第5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秦闻迟寒 本章:第54章

    正在客厅翻阅报纸的路寒山倏然看来,安景文后背绷紧,含糊道:“继续找。”

    路寒山按了按额角:“宋开把跟所有人的联系都断开了,我发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这小崽子敢这么做就没打算悬崖勒马。”安景文嗤笑:“我倒是很好奇,肆轻歌什么魅力呐。”堂堂宋家大少爷,权贵圈子里的Alpha哪样的没见过?竟然栽得这么彻底。

    打开临时租的房间,宋开轻咳两声,开灯后客厅里的陈设映入眼帘,一张挺宽敞的沙发,然后是个茶几,除此以外空荡荡的,两个卧房上了锁,明显没人用,沙发中间摆放着毛毯,宋开这段时间都睡在这里。

    再早个三五年,这地方你给钱宋少都不可能进来,让他睡一晚更是天方夜谭,然而此刻宋开筋疲力竭地躺在上面,竟也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心。

    他忽的想起那两个月里,肆轻歌接受治疗的时候总是频繁做着噩梦,没睡几个安稳觉,嘴里发出或愤怒或悲痛的哼唧声,有一次男人浑身痉挛,宋开没办法让人注射了解药,被压制的信息素重新回到体内,理智占据上风,肆轻歌安稳下来,宋开靠进,蓦然对上那双茶色瞳孔,期间翻搅着怒意。

    宋开没能跑掉,肆轻歌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他第一次在宋开面前展露出凶狠的嗜血模样,他掐住青年的脖颈,一字一句:“为什么把我锁在柜子里?为什么?你就那么缺男人吗?是吗?”

    宋开本能地去抓肆轻歌的手,释放具有安抚性的信息素,两相交融,肆轻歌奇迹般地冷静下来,他松开手劲,盯着宋开看了几秒,然后缓缓俯身,鼻尖碰到了宋开的腺体,两人具是一惊,却又再度尝试触碰。

    在这之前,宋开是不相信契合度的。

    可肆轻歌的信息素让他觉得那么舒适跟独一无二,男人撕裂开的狼狈不仅没有让他得到报复的快|感,还让他的心数次收紧,之前的愤怒跟暴躁在一夕之间被清洗干净,宋开终于正视自己。

    他动了心。

    之后所作所为,不全是为了肆轻歌,也是为了自己,宋开躺在干巴巴的沙发上,扯过毛毯盖在身上,平静地闭上眼睛,人生总要失控那么一两次,他从前不懂秦闻执着为何,现在懂了,他也在走自己的道,并且绝不后悔,至于肆轻歌,宋开在对方一遍遍的重复中已经相信男人不喜欢他了,无所谓,宋开心想,他哪怕占有不了肆轻歌,也要让对方实实在在,从头到脚,痛彻心扉一次!

    作者有话说:

    小北:轻歌兄,焚化炉打开了,躺下了睡吧!

    这两天感冒了,头昏脑胀的,吃了药感觉收效甚微,不行就明天扎针,但更新不断,如果剧情哪里有bug还请大家及时指出,我立刻纠正。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112章

    恨不能一死了之

    当初租房时房东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衬衫,啤酒肚恨不能将扣子崩开两颗,说这房子地段好,位置好,冬暖夏凉,还是装了暖气的,宋开没放在心上,按照规矩押一付三,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鬼房子能冷成这样。

    宋开缩在毛毯里,浑身没有一点儿知觉,他在睡梦中浅浅呼出口气,却觉得胸口处滚|烫。

    从前宋少锦衣玉食的时候,仍觉得心中空虚,没什么意思,所以他喜欢热闹,喜欢一堆人聚在一起没完没了地大叫,如今身无一物,连个像样的栖身之所都没有,却为所谓的人权人性来回奔波。其实我没那么伟大,宋开心想,我就是喜欢,喜欢这种被人步步紧逼也逼着别人不放的快|感!

    的确,肆轻歌快让他逼疯了。

    肆轻歌虽然信息素强悍,但单枪匹马,脑子用迟寒的话来说还有些生锈,想问题过于简单,他拿到了钱勇庭用活人研究的证据,但是观察了几个月,发现求助无门,为此肆轻歌有阵子每日在网吧八个小时,还是夜间,你要问为什么,因为没钱,包夜十来块就是他的消费天花板,肆轻歌开始研究所谓的黑客,虽然听起来极其不靠谱,但是高阶的天赋就此显露,他也算进度飞速,只是没想到宋开更加快刀斩乱麻,直接给捅了。

    爆料的主编第一时间申请了“安全保护”,将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中,他一旦在这个关口出事,网上的口水沫子能把议院淹死,偏偏不是每个议员都想跟着被喷,几位中立党不说,陈泽山更是想着法踩,钱勇庭一时间进退两难,就想抓住肆轻歌,把剩下的关键性证据全部毁掉。

    都说宋开作,可关键时刻他没掉链子,甚至将每一步都计算精准,至少目前事情的发展,在他的预料之内。

    “混账东西!”肆轻歌龇牙咧嘴地骂,实则心脏被来回翻面地煎,他终于正视心中的诉求,那就是此时此刻,唯有见到宋开这种焦灼才能得以缓解,肆轻歌停在星城苑门口,他似是跑了很久,微微喘着气,刚一抬头就觉得身后一凉,倏然转身,看到立在路灯之上的修长身影,那人穿着长及脚踝的风衣,身量颀长高大,被月色裁剪出一个十分俊俏的影子,面容看不清,微有那双眸子森冷摄人,如同夜间幽然出没的贵族吸血鬼。

    安景文不知道肆轻歌脑补了这么多,就想一拳上去先把这人干碎了。

    “你这是送上门?”迟寒从正门进来了,他为了行动方便穿了一条黑裤搭配冲锋衣,跟路灯上那位根本不是一个画风,琉璃色的瞳孔比月色都要迷人几分,却无半点温润,满是战斗开始前的警惕。

    肆轻歌盯着迟寒,片刻后点点头:“我手上还有扳倒钱勇庭一党的关键性证据,迟寒,我们可以合作。”

    迟寒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戴着帽子,微抬下巴的时候面部线条冷硬,显得十分孤傲跟不近人情,“不用跟你合作我也有的是办法,毕竟是宋开引我进门,他留下的线索足够多。”

    肆轻歌的神经被狠狠拉扯了两下,他放在身侧的手捏紧又松开:“迟寒,我认真的,宋开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迟寒也在不遗余力地找寻宋开,只是没想到墨城大小街道三百多处,宋少竟也了如指掌,钱勇庭疯狗跳墙,照样没寻到人。

    “我……”肆轻歌觉得自己不能因为一个Omega就乱了心神,可人嘛,立fg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不然他也不会站在这里,“我想帮你们找回宋开。”

    死鸭子嘴硬,迟寒瞥了他一眼,懒得戳破,他惦记着秦闻,离开两个小时,也不知道青年醒了没。

    眼瞅着迟寒跟没事人似的就要进家门,肆轻歌慌了,“等等!”他喊住迟寒,竖起一根手指往上,示意他看看那个杀意浓烈的大佬,“这位……你朋友?”

    “不是。”迟寒诚恳,见肆轻歌松了口气,接道:“是我老丈人,上次追你的黑豹就是他的信息素实体,对了,他的杀意只针对你,你上次炸餐厅的时候挺阔气,让他损失了八十万的装修费,不仅如此,当时被你弄伤的一个Alpha,是我老丈人的爱人。”

    肆轻歌的关注点永远清奇,他迅速看了安景文一眼,结巴道:“双、双A?”

    孙开宁加上雪狮能跟肆轻歌五五开,换个说法,肆轻歌绝不是安景文的对手,顶级就是顶级。

    “双什么都保不住你的命。”迟寒警告地看了安景文一眼:“动静轻点儿,秦闻在休息。”

    等迟寒进门,四周的空气一下子跌至冰点,哈出的气都能化作小冰沫砸在地上,肆轻歌僵硬扭头,见安景文仍是那“遗世独立”的模样,咽了咽口水,挣扎道:“叔儿~”

    辈分没错,就是现在喊太迟了。

    安景文从路灯上跳下来,眼中充满了狠厉,强悍的信息素屏障兜头罩下,肆轻歌体会到了久违的压迫感,他想防御来着,但是黑豹从后面咬住了他的裤子,对于带着实体偷袭肆轻歌发现这些人是真的没有羞耻心,他转身去拦黑豹,安景文立刻逼近,拳头携着强劲的风声,直接打得肆轻歌脸先着地,然后被安sir就这么摩擦着推出去十几米远……

    夜色还长。

    秦闻听到些许动静,刚挣扎了两下就被人抱入怀中,熟悉的气息,他轻轻蹭了蹭,继续睡着。

    翌日清晨,秦闻打着哈欠起床,迟寒不在,应该在楼下准备早饭,他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等眼前的水雾散去,整个人都呆住了,怎、怎么了这是?昨晚谁在院子里犁地了?!

    路寒山脖颈上的伤口是愈合了,但留下了食指那么长的印,虽然医生说能消退,但这并不妨碍安景文想起来就一肚子火。

    秦闻风风火火下了楼,安景文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见状微微蹙眉,开口道:“多少都有两个孩子了,稳重点儿,小心摔着。”说完将长子上下一打量,笑道:“你这睡衣挺别致的,在哪儿买的?”

    睡衣上还印着红跟兔子,白底背景,这般软萌中又有些幼稚的样子,一般也就迟寒能看到。

    秦闻脸颊发烫,“不知道,迟寒给买的。”

    “合身。”安景文点评了一句,继续低头喝咖啡。

    “不是,你昨晚就在?那院子里……”秦闻走近,话还没说完就二度梗住,他这才看到安景文身侧正跪着一位,跪姿标准,鼻青脸肿,但秦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肆轻歌?!”

    “哎,在,您说。”肆轻歌从善如流。

    秦闻:“……”要么肆轻歌疯了,要么就是他没睡醒。

    肆轻歌没叫人打得这么凄惨过,说到底,都是因为宋开!他脸上悲愤,可紧紧提住的心却微微松开些,只要迟寒跟安景文帮忙,这事就能绝境逆转。

    迟寒端着早点上桌,蟹黄包奶黄包叉烧包灌汤包,甜口咸口都是为了让秦闻多吃点儿,粥入口即化,细致软烂,肆轻歌闻着味道肚子都饿了,好在他态度诚恳,加上安景文又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自己的影子,莫名心虚,可以饱餐一顿。

    帮迟寒拿餐具的时候,安景文小声问儿婿:“我以前……就这样?”

    迟寒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当即冷哼一声,“他是高阶偏向于顶级,但您是顶级,您比他厉害,能理解吗?”

    安景文顿时头疼欲裂,摆摆手:“行了,别说了。”

    肆轻歌狼吞虎咽,同时将一个U盘递给迟寒,含糊道:“我就成功过一次,潜入他们的实验室内部拍到了这些照片,但我仔细调查了一下,构不成实锤,钱勇庭完全可以说是被人陷害的,毕竟里面没他。”

    “还算聪明。”迟寒将灌汤包咬破出一个缺口,等没那么烫了才夹到秦闻碗里,接道:“所以我们也在找能让钱勇庭不能翻身的证据。”

    肆轻歌抬头看他:“找到了吗?”

    “当然,我跟我老丈人前后忙了好些天,实验项目启动需要有人签字,虽说拿到的是复印件,但验证签名真伪不成问题。”迟寒说着瞥了肆轻歌一眼:“别人是没办法将这些东西递交给议院的,但是我可以,钱勇庭一旦失败面临的将会是多项指控,后半生就全完了,你能接受?”

    肆轻歌不明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做梦都能笑出声好吗?

    见迟寒眸色幽深,想到他都查到这么多了,肯定也是知道了自己跟钱勇庭的关系,肆轻歌顿时没了胃口,他将筷子搁下,半晌后低声道:“我不知道家庭和睦中的亲情该是如何,但我同钱勇庭,不共戴天。”

    这四个字毫无水分,能将Omega当成玩物,然后痛下杀手的混球,说他是人都高抬了,肆轻歌若不是没有机会,早把钱勇庭按死了。

    迟寒点点头,知道怎么做了。

    寂静中,秦闻幽幽道:“我们也不算家庭和睦吧?毕竟我亲爹当年想挖我心脏来着。”

    安景文立刻呛咳出声。

    这么一说就勾起了迟寒十分不好的回忆,男人脸色骤沉,指了指安景文:“等会儿跟我出去打一架。”

    安景文转头就给了肆轻歌一巴掌:“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肆轻歌:“……”讲点道理啊!

    一行人待到下午四点,白棠来了电话,“老板,宋少找到了,但我们发现暗中还有一拨人。”

    “赶在钱勇庭之前。”迟寒厉声,说着跟安景文还有肆轻歌对视一眼,离开前他将银狼留下,亲吻爱人的额头:“乖乖在家,一步都不准出去。”

    秦闻点头:“好。”

    宋开从地铁站出来,借着下班拥挤的人群,穿梭在各大巷子里,后面数十人紧追不舍,他没想落在任何人手中,不想解释不想面对,最后费劲儿地爬上一个没顶棚的大货车后面,压了压鸭舌帽,重重呼出一口气。

    可是没几分钟,几辆车以一百五十迈的速度追了上来。

    货车已经上了公路,墨城的冬季天黑得快,不到五点,山色被染上了金灿灿的一片,墨色从晚霞背后翻卷出来,似能一口吞噬,宋开冷冷地看着那些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有些发烧。

    有一辆黑车超过大货车,紧跟着震耳欲聋的“砰—”一声,宋开瞳孔骤缩,车子在瞬间失控,他死死抓住一旁用以货物固定的绳子,后背全是冷汗,牵连到无辜的人了吗……

    大货车方向朝左,一头扎进野草横生的荒凉处。

    “吼!”黑豹凭空窜出,却不是对着宋开,而是扑向一辆不断靠近的轿车,它攻势凶猛,很快踩烂了对方的挡风玻璃,车里的人想来害怕了这个庞然大物,车子猛打方向盘,同宋开错开。

    下一秒,有人一跃而起奔向宋开,残留的金色让他犹如神降,肆轻歌没能登上货车,却拼了命追逐奔跑,高阶Alpha体能惊人,他很快跑到跟宋开水平的位置,他像是一颗星子,朝宋开张开手臂,吼道:“跳!”

    宋开愣了愣,忽然有了反应,他脸色凝重而充斥着歉疚:“先救那个司机!快!”

    许是他眼中的情绪过于浓烈,肆轻歌狠狠蹙眉,犹豫不过一秒,猛地一跃到了货车另一边,这几乎是费尽了他大半的力气,肆轻歌抓住肩膀染血但明显活着的货车司机,将人护着头部直接拽了下来,信息素屏障张开,两人原地滚了一圈,然后肆轻歌松开人继续站起来,前后都没超过两秒,宋开距离他十多米远,肆轻歌下意识想追,却清楚看到宋开松了口气,沉沉往后一靠。

    他像是卸掉了浑身全部的枷锁,甚至还同肆轻歌浅浅笑了笑,青年常年倨傲,此刻却格外温和,然而下一秒,宋开眼底流露出一种期待的,类似于即将看到小丑出场的戏谑眼神,他将两种情绪完美糅合,最后一抹亮光从他眼底消失,天色倏然暗沉,肆轻歌就再也看不清宋开的神色了。

    肆轻歌忽然想起宋开曾经凑到他耳畔,一字一句像和着血般说道:“肆轻歌,这么对我,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后悔?肆轻歌不以为然,怎么后悔?一个Omega而已,但凡他能恢复信息素站起身,瞬间就可以将宋开变成一只匍匐在他脚下的狗,可怜的生物稍微娇养一些,就敢大言不惭。

    然而此刻,肆轻歌终于知道宋开身后藏着利刃,寒芒闪过,刀子毫无预兆地扎入心口。

    耳畔只剩下悲凉的风声,伴随着爆炸,呜咽瞬间冲上天际,“不要!!!”

    肆轻歌喉间一口热血,堵得他耳鸣阵阵,心口剧痛,滚滚黑烟映衬着火光,犹如一张狰狞的面孔,嘲笑他的后知后觉,无尽的悔恨瞬间决堤,肆轻歌恨不能一死了之!

    可就在这时,有脚步声稳稳接近,肆轻歌仓皇抬头,看到一个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从下往上,显出宋开冷漠的面容。

    宋开脸上沾染上淤泥灰尘,他右手抓住左手手腕,那里不自然地扭曲着,他明明疼得脸色煞白,连火光都映不出血色,却一声不吭,最后,宋开站定在跪倒在地的肆轻歌面前,轻声问道:“疼吗?”

    他身后火舌肆虐,如同一场狂欢,宋开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将肆轻歌的尊严踩在脚下,打破那些壁垒,让其露出下面的软肉来,他被肆轻歌扯下一层皮,如今就要扯下肆轻歌的一层皮,两处伤口血淋淋地靠在一起,稍微一动就疼得难以忍受,却又在这种另类的碰撞中体会到了久违的快|感。

    安景文看得真切,难得发怵:“Omega这种生物,实在……深不可测。”

    迟寒在一旁附和,“深不可测。”

    肆轻歌许久才缓过神来,他眼眸赤红,紧盯着宋开,声音压抑沉闷,如同宋开当时对他字字泣血一般,“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肆轻歌气极了,他敢动宋开一指头……算我输!

    想写宋开那种不顾一切,用足了小性子,但又步步为营的轻狂跟谨慎,奈何笔力有限,刻画不好的地方还请各位小可爱多多包涵,鞠躬。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113章

    自此往后便是新生

    肆轻歌没这么气过,怒意撞击着血脉“轰轰”嗡鸣,感觉身体下一秒就能爆炸,他说完这句话,颤抖着伸出手指着宋开,耳根都憋红了,偏偏脸上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活吞了。

    “肆轻歌要吃人?”安景文看热闹不嫌事大。

    迟寒觉得时机差不多,看宋开身上明显带伤,想着先送去医院看看情况,谁知肆轻歌忽然爆发,蓦然起身撕扯住宋开的衣领,他原本是想掐住这个人的,可指尖碰到对方冰冷的肌肤,似能一碰就碎,不知为何心尖生疼,像是刚才差点儿失去宋开的深深恐惧卷土重来,这才换成了衣领,就这样将人推的后退数步,也一根手指都没戳上去。

    “杀我?”宋开轻笑,像是根本没拿这条命当回事:“动手啊。”

    在肆轻歌骤缩的瞳孔中,宋开声音极轻,“你就没杀过我吗?”

    恍如剥皮削肉之痛,肆轻歌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尖针扎漏了,他松开青年,踉跄后退:“你狠。”

    宋开神色畅快,可眼底却闪过沉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人的,如果可以,宋开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以换取跟肆轻歌的陌路,他不适合这样的Alpha,放肆不羁游戏人间,根本不会把谁的心意放在心上,更重要的是,他厌恶Omega,宋开再作,也跟其他人一样,幻想着能找到一个对自己好的Alpha,可为什么,契合的就是肆轻歌?!

    如果不是因为基因选择……这么想着,一股邪火冲上大脑,宋开走到这一步,只觉得两手空空,目的达到了,但其实什么都没抓住,他反手去扣自己的腺体,直到现在,空气中飘荡的熟悉信息素仍旧让他悸动,没出息!

    不等他碰到那处脆弱的地方,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宋开抬头,看到肆轻歌神色如常,已然冷静下来,“能走吗?先去医院。”

    宋开睫毛轻颤,他似懵懂无知地点了点头,紧跟着晕了过去,肆轻歌早有防备,将人打横抱起上了车。

    迟寒难得怀疑人生,怎么,高阶跟顶级的剧本都是这样的?娶妻前先火葬场溜一波?

    宋开这一觉睡得极沉,一点儿都不冷,开始的灼烧过去,温度降下来便浑身酸软,只想一直这么下去直到肉烂骨酥,等他再睁眼,还以为是夜间,黑雾浓郁,过了片刻白光才刺穿黑暗照进来,宋开难受地哼了一声,身侧立刻有人站起来:“太刺眼了?稍等。”

    感知十分迟钝,缓了缓宋开才反应过来是秦闻。

    “千灵出去买吃的了,她每天都买,就担心你醒来想吃吃不到。”秦闻喂着宋开喝了点儿水,“饿吗?”

    宋开勉强摇摇头,嗓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四天了。”

    “那个……司机呢?”宋开又问。

    “没有生命危险,我们承担全部医药费,并且给了他一大笔赔偿。”

    “好……”宋开放下心,迷迷糊糊:“等我好了,我去看看他。”

    “你先看看你自己吧!”秦闻语气一冷,“宋少能耐,折腾出的这些花样连我都自愧不如!”狠话说完见人苍白无力地躺着,又心里不是滋味,秦闻给宋开提了提被子,“不谈这些了,你好好休息。”

    宋开的清醒时间不多,叶千灵买粥回来人又睡着了,他们二人凑活着吃,解决了午饭。

    整整四天,外面都要炸翻了天。

    证据是迟寒亲自递上去的,钱勇庭当天就被撤职收押,各种媒体通稿雪花般洋洋洒洒,将议院喷的头都抬不起来,自议院建立到现在就没出过这么丢人的事情,他们的初衷是为民众服务,而不是拿活人做实验,性质恶劣到难以言说。

    “那些照片,是肆轻歌给你的吧?”钱勇庭当时戴着手铐,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脸上除了几分怅然也不剩什么,他看向迟寒,沉声道:“我想见见他。”

    肆轻歌没有身份证明,只能迟寒为他保驾护航,真正见到生父,肆轻歌惊觉心中的沉闷减轻了许多,有什么可恨的?一个钉在耻辱柱上的失败者,现在坐在铁窗那头,素来严肃凛冽的面容像是瘪了气,松松垮垮挂在脸上,肆轻歌将钱勇庭上下打量了数十遍,得出结论:我肯定是继承了血脉中的隐性基因,否则不会这么帅。

    “你跟那个小骚|货倒是有几分相似。”事情败露,钱勇庭反而无所顾忌,哪怕是信息素不低的Alpha,人性中的卑劣也清晰可见,一个警务人员没忍住朝这边看了一眼,充满了鄙夷。

    “几分啊?”肆轻歌大剌剌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我这可能是返祖,不然就你这基因,能生出高阶?”

    钱勇庭盯着肆轻歌看了几秒,忽然说道:“我找你回来不是为了拿你做实验,而是找人接班,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他还没说完,肆轻歌已经站了起来。

    “你说我闲的蛋疼来见你干嘛呢?”肆轻歌扯了扯领口,眼神冰冷,“垃圾就是垃圾。”

    他们二十多年来唯一的一次面对面交流,以毫无交集的可能惨淡收场。

    迟寒动用关系,想着给肆轻歌搞一张身份证,毕竟当今社会,没这东西什么都做不了,从里面出来,迟寒站在楼梯口,指着台阶下面一个孤零零的小身影,“你妹妹。”

    “你大爷!”肆轻歌生来就一个人,父母亲情尚且寡淡,更别说手足兄弟姐妹了,迟寒这话让他没由来后背一凉,寒毛倒竖,可迟寒神色淡漠,就那么盯着他看,肆轻歌有些怂了,顺着男人之前指的方向看去,是有一个小姑娘,六七岁的样子,白嫩嫩的十分可爱,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袄子,但此刻袄子脏兮兮的,脸上也是尚且擦干净的鼻涕眼泪,眼珠漆黑,怯生生地盯着四周,看起来受了不小惊吓。

    肆轻歌蹙眉:“怎么回事?”

    “钱勇庭处心积虑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几乎费尽了全部心血,哪儿有心情操心家庭?可能是前几年忽然想明白了,弄了试管婴儿。”迟寒淡淡:“就那位,可惜是个女孩子,钱勇庭就又没兴趣了。”

    肆轻歌顿时想到钱勇庭刚才所说的“接班人”,更加恶心了。

    “这孩子怎么办?”肆轻歌问道。

    “能怎么办?树倒猢狲散,听刚才的公务人员说,十有八九送孤儿院。”

    肆轻歌瞪大眼睛:“亲戚朋友呢?”

    “肆轻歌,你知道钱勇庭犯的是什么罪吗?”迟寒一副“你白痴吗”的鄙夷神情,“他风光的时候自然有大把大把的人前赴后继,但如今惹上这种案子,谁跟他扯上关系谁死,包括这个小女孩,接纳她,就等于接纳别人的非议跟指责,普通人没你那么强悍的心理素质。”

    肆轻歌“哦”了一声,盯着那个小姑娘,“送就送呗。”

    迟寒瞥了他一眼,在心底轻哼。

    “有了身份证后什么打算?”回去的路上迟寒问道。

    “最近喜欢倒腾电脑,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试试吧。”肆轻歌看车子的方向是去医院,顿时脸色变了,“哎?算了,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吧,我就不去了。”

    “今天不去也得去,我老丈人点名让你去。”迟寒接道。

    肆轻歌一脸惊恐,“不是打过了吗?又怎么了?”之前跟迟寒交手这人没下死手,肆轻歌跑掉后还膨胀了一阵,直到遇到怒火冲天的安景文,想到那个人脸颊都疼。

    “路叔也在。”迟寒淡淡。

    肆轻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迟寒说的是安景文的爱人。

    几个人在另一个房间,安城做检查宋开还睡着,叶千灵嘴巴甜,将安景文哄得心花怒放,这边路寒山靠在床头柜上,捧着杯水浅笑,忽然见迟寒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有些眼熟的非主流,说真的,这要是路教授的学生早让他揪着把那一头黄发染回正常颜色了,更别说破洞牛仔裤,脏兮兮的花衬衫,再一件皮夹克,活脱脱一个古惑仔,反复在教授的神经上跳,路寒山捏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然后就见这个古惑仔站在自己跟前,先瞥了眼安景文,然后诚恳道:“叔儿,爆炸那天实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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