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池晟连累我们小语!”
两家人平时在外都是一副人上人的慕言,现在却跟斗鸡似的互相咒骂,甚至发展到最后开始不顾形象地大打出手。
不过这里毕竟是池家的地盘,谢志谦和梁美玉单枪匹马根本讨不着好,直接就被打进了医院。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很快就在圈内传遍。
吴羡好班也不上了,特意跑来跟谢枝韫说这件大喜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老天奶啊,真的笑死我了,我特别后悔没有亲临现场看到这出好戏。”
谢枝韫也很意犹未尽:“我也特别遗憾,早知道他们会打起来,我就是坐着轮椅也要去看啊。”
这谁舍得错过啊?
谢志谦这个要面子要了一辈子的人,在短短几天里不断成为大众笑柄,彻底被干自闭了,住了几天院就回家。
公司不去,手机也不开,就躲在床上不起来。
梁美玉在他床边骂了几句,他都跟死猪似的没反应,最后她也收拾东西回娘家。
佣人敲了敲房门:“老爷......”
床上的谢志谦有气无力道:“滚!”
佣人硬着头皮说:“老爷,有人来找您。”
“我谁都不见!”
“那可不行啊二叔,我可是来救你的。”
谢志谦听到这个声音,猛地从床上坐起——
害他们全家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罪魁祸首谢枝韫,正珠光宝气,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
第291章
谢志谦目眦欲裂:“谢枝韫,你还敢出现!”
谢枝韫今天穿得特别漂亮。
秀场压轴的高定礼服已经不值一提,她还戴了一整套的红宝石首饰,整个人容光焕发,颠倒众生,倚着门框站着,松弛又悠闲,俨然就是千金的大小姐风范。
“前段时间做了一个小手术,今天刚出院,我就马上来找二叔了,二叔感动吗?”
对比之下,谢志谦面色蜡黄,跟一只脚踏进棺材似的死气沉沉,他指着大门:“你、你给我出去!给我滚出去!”
谢枝韫非但不滚,还大摇大摆进了房间。
先将窗口打开通风,免得熏到自己,然后就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
“我说了,我是来救二叔的,二叔确定不听听我的建议?”
谢志谦死死瞪着她:“你有这么好心?”
谢枝韫微笑:“当然啦,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呀。”
“......你想说什么?”
谢枝韫开门见山:“你把你手上所持有的谢氏股份,以一块钱的价格卖给我,并且签下放弃谢氏所有权利的协议书,我可以帮你向荣升求情。”
谢志谦就知道她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谢枝韫,你把小语,把我们全家害到这个地步,还想我把谢氏给你?你做梦!”
“你以为我走到绝路了吗?我才没有!我在商场上混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我有的是办法——”
“不,你没办法。”
谢枝韫微笑着打断他,“你的对手是荣升,而荣升有的是办法整死你,你要是不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更加惨一百倍。”
谢志谦冷笑连连:“荣升能听你的话?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谢枝韫。”她卷了卷胸前的头发,笑得十分好看,“荣升集团太子爷的老婆——你说,我老公会不会听我的话?”
谢志谦蓦地大笑出声:“谢枝韫!我看你也疯了!居然敢说荣升集团的太子爷是你老公?哈哈哈,你得了失心疯了!”
谢枝韫看他笑成那样,反而怜悯地摇了摇头,对着门外道:“老公,你告诉他,你听不听我的话?”
“当然听。”
随着这三个字落下,沈舒白出现在门口。
谢志谦看到来的人是他,笑得更大声了:“他是港城荣升集团的继承人?哈哈哈,他是继承人?哈哈哈,沈舒白?哈哈哈!”
他越笑越大声,而谢枝韫和沈舒白却都只是看着他。
一个神情趣味,似笑非笑。
一个神情淡漠,眸光清冷,周身满是上位者的气场。
谢志谦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谢竹语也跟他们说过,沈舒白跟荣升集团关系匪浅。
但他们以为,沈舒白只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成为太子爷的亲信,完全都没往他就是太子爷的方向想......这怎么可能呢?
可谢枝韫再疯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所以......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不是沈家的私生子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枝韫说:“别想了,你想不出来的。但我可以用我下半辈子的财运跟你发誓,沈舒白,就是荣升集团那位太子爷。”
“所以呢,你的命,现在就是握在我的手里。”
她拿出一份协议,“谢竹语给我送了两次这个东西,我的耐心比她差,我只送这一次,你要是不签,等你跟你女儿在狱中团聚,谢氏依旧是我的。”
“......…”
谢志谦看着这份放弃所有权利的协议,眼睛渐渐红起来。
下一秒,他直接夺过协议,撕个粉碎,狠狠砸向谢枝韫!
奈何纸张没有重量,还飘不到谢枝韫身上就无力地坠落。
谢枝韫没什么表情:“冥顽不灵。”
“那就祝你好运吧,我的,二叔。”
第292章
说完就走。
“谢枝韫——”
谢志谦从床上冲了下来,直扑向她,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然而他甚至还没能碰到谢枝韫的一缕香气,就被凭空出现的两名黑衣保镖直接踹翻在地!
谢志谦摔在地上,拼命咳嗽,声音里却满是不甘:“......谢枝韫,谢枝韫!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凭什么觉得谢家就应该给你继承?我难道不姓谢吗?”
谢枝韫怀疑他脑子坏了:“谢氏集团和谢家,是我爸留给我的,哪怕是按照继承法,我也是第一继承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谢志谦嘶吼:“说得好像谢氏集团是你爸创立的一样!你爸不也是从别人手里继承来的吗!”
谢枝韫挑了一下眉。
确实。
谢氏集团也不是她爸创立的——谢志谦口中的“别人”,是他爸爸的亲叔叔,她也要叫一声“叔公”的。
叔公年轻时有两个女儿,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代人抚养的。
两个女儿斗得你死我活,最终以亲生女儿犯罪被判无期徒刑,而领养的那个女儿也对叔公叔母寒心,不愿再相认为剧终。
这就导致叔公后继无人,只能从亲戚里挑一个人过继——这就挑中了她爸。
“我爸继承谢氏的一切,都是叔公当年在律师的见证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出来的。”
“我爸得到谢氏的继承权没有任何争议,而我爸去世后就传给了我,这一点同样毫无争议,所以二叔你在愤愤不平什么?”
谢志谦捂着被踹痛的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粗声粗气地说:“我当然不服!我哪里比你爸差?凭什么选他不选我?就因为我没他会巴结、没他会讨好叔公吗?”
谢枝韫真诚道:“应该不是。二叔,你连我都斗不过,就更别说是斗我爸了,所以你说叔公为什么不选你?”
“......…”
她一句话,就把谢志谦噎得说不出话。
但谢志谦也因此彻底疯狂。
手指着谢枝韫决然道:“我就是死!也要拉着谢氏一起陪葬!”
“我就是让谢氏破产!解体!彻底从京城消失!从这个世界消失!我也不会把谢氏拱手让给你!要死大家一起死!”
谢枝韫漠漠盯着他看了几秒,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谢家。
沈舒白跟她走。
“不再做点什么?”
谢枝韫双手背在身后,随意道:“这次有点失策,把他逼得太过,他现在是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想活了。”
“但也没关系,谢氏的股东和董事我都联络好了,他们已经表态站在我这边,只要董事们集体投票通过,依旧可以直接罢免他。”
只不过她要额外费些功夫,再跟他到法院扯皮一下股份的事。
但整体而言,她这一世的进度比前世快了很多,她很满意了。
谢枝韫心情不错,脚步也轻快。
沈舒白轻蹙了一下眉,快一步上前,搂住她又跳又跑的身子:“医生说了,你这一个月还要格外注意,不能做跑或者跳的动作。”
谢枝韫摸了一下刀口,已经没感觉。
“哦。”
沈舒白垂眼看她,薄唇抿起极淡的弧度,端的是清雅斯文的俊美感:“枝枝。”
“昂?”
“你刚才,对我的称呼,是‘老公’。”
“......”
谢枝韫飞快看了他一眼。
难怪他的声音突然开始低沉下来。
又来用美男计。
她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的胸口,将他往外推,不疾不徐地说,“哦,你说这个啊,别误会,没你想得那么美。”
“吵架呢,一般不是为了讲道理,而是为了把对方气死。我对谢志谦说的那些话呢,也不是什么事实,纯粹是为了把他梗死、气死,让他在下半辈子的每一秒,都在悔恨当初错过你这个金龟婿,气我捡到便宜。”
“主要目的是气他。”
“所以你不要以为我对他喊你‘老公’,就代表我真的愿意让你继续当我的老公。”
“太子爷,你现在,‘低攀’不起我了,懂?”
第293章
别人要么是高攀,要么是低就。
谢枝韫不一样,她自创了一个词,“低攀”,就好像沈舒白身份太显赫也是他的错,是他“配不上她”。
永远骄傲,永远以自我为第一本位的大小姐,就是她这样。
谢枝韫上了车后座。
她没开她那辆冰莓粉色的跑车,因为跑车的底盘比较低,坐起来不太舒服。
司机回头问:“大小姐,我们现在是回缦合,还是去公司?”
谢枝韫说:“去公司。”
沈舒白从另一边车门上车,她睨了他一眼,加一句,“路过荣升集团办事处停一下,送太子爷回家。”
沈舒白说:“我跟你去谢氏。你去过我的办公室一次,我也要去你的办公室一次,礼尚往来才公平。”
他这么一说,就让谢枝韫想起她去他办公室时做的事。
那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
她到现在都记得桌下逼仄紧迫的空间,以及他贴在她耳边无法自控的喘息。
“......”谢枝韫转开头,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缓解口干舌燥。
“我是去开会。”
沈舒白面不改色:“我是去追妻。”
谢枝韫气极反笑:“谁教太子爷追妻就是24小时黏着对方,然后用一些不值钱的甜言蜜语轮番攻击,这就算追妻了?”
他便做出虚心请教的模样:“以前没追过,不太懂。那我应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最后四个字,低沉磁性,像贴着谢枝韫的耳朵刮过,让她的尾椎骨都窜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谢枝韫拧紧了保温盖。
冷静地上下打量他:“你会没追过人?你读书的时候......哦,也是。”
“就你这张脸,在校园那个不太看物质,更注重色相和情感的时代确实特别占优势,应该都是女生追你吧?”
包括他那个扎高马尾的初恋。
沈舒白双腿相叠:“我说我对你是初恋,你信吗?”
他做这个姿势的时候总是很松弛,西裤往上蜷了一截,露出被黑色西装袜包裹的脚踝,脚踝骨感很重,是一种成熟男性的性感。
他十八岁才会被认回薄家,在此之前,池家根本没给过他礼仪教育,可他一举一动都带着浑然天成的矜贵,这些东西就好像是天生就长在他骨子里的,游刃有余,赏心悦目。
既是明月,何处不生辉。
谢枝韫回过神,嗯?他说她是她的初恋?
她嗤了一声:“那我说我是重生回来的你信吗?你信我,我就信你。”
“......”
沈舒白的问题最多就是涉及智商。
谢枝韫的问题已经是玄学的范畴了,正常人都不会信。
谢枝韫哼笑一声,没再说了。
司机听着两人在后座的打情骂俏,很懂事地把车开去了谢氏集团——中间经过荣升集团办事处也没有停。
谢枝韫下了车直接走进公司。
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
她疑惑地转头,结果没有看见沈舒白。
跟他说黏着没用,他就不黏着了?
她刚才也没注意听他有没有跟她一起下车,该不会是直接让司机送他回家了吧?
谢枝韫舔了舔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