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的责任我们就不追究,但是她必须给书书道歉,并且满足书书一个条件,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继续追究,”不容置疑的语气蕴藏了浓浓的威胁。
孟先生三两句话把情势逆转,堵得裴宴洲说不出话来。
确实只要没有证据证明孟书瑜用碎瓷片伤害沈忆柳,他们抓人的罪名完全站不住脚。
毕竟当时两人处于不同的位置,没有实质性接触,但凡孟书瑜咬死不承认,性质直接被颠倒,很显然现在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
“孟先生,不要高兴的太早,殊不知多得是漏网之鱼,”即使身处于下风,裴宴洲依然不动声色,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行,那我们走着瞧!”
孟先生挂了电话怒气冲天,指着孟夫人的鼻子道,“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做事没头没尾,只凭一时兴起,都几岁了,还要我来帮她擦屁股!”
“老公,有外人在。”孟夫人扯扯他的衣角,示意小点声。
“有外人在怎么了?”孟先生不管,照样开怼,“现在怕丢人,当初干什么去了!”
“起开,一群不省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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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裴宴洲皱眉沉思,想着孟先生话里的可行性。
“小洲洲,”沈忆柳身后抱住他,脑袋抵在宽阔的脊背蹭蹭,撒娇状。
“你什么时候醒的?”裴宴洲回抱住她,亲昵地勾起一缕青丝缠绕在骨节分明的指尖,“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一离开我就醒了。”声线软糯,悄无声息抚平裴宴洲心底的怒火。
她莞尔一笑,回答,“睡多了,我怕晚上睡不着。”
“对了,是谁跟你打电话?”沈忆柳好奇。
“没谁,”裴宴洲下意识否认,可一想到她早晚会知道,作罢,“是孟书瑜的父母。”
脸色不自然一僵,她舔了舔唇瓣,视线闪躲,“他们打电话过来不会是为了让我们不追究吧?”
“恰恰相反?”
“嗯?”疑惑抬眼,“这话怎么说?”
“他们想让你道歉。”
“可我才是受害者吧!”沈忆柳满心的怒火梗在喉头,惊诧,“他们还说了什么?”
“还想让你答应孟书瑜一个条件,”裴宴洲淡淡,“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她三两下将后续的事情连贯在一起,自然明白了孟书瑜他们在打什么主意,敛去深思,“我能不能见她一面?想和她谈谈。”
“可以,我去安排。”
几小时后,沈忆柳坐在了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位置上,深深觉得自己和警局有什么不解之缘,否则怎么会来得如此频繁。
孟书瑜全然没了当时的癫狂,镇定自若地打量着沈忆柳,下巴一扬,“沈忆柳,你是来和我道歉的吗?”
沈忆柳笑,“孟书瑜,看来你没有了解现在的情况,是你关在里面,而不是我。”
“那又如何,我早晚会出去的,”孟书瑜嗤笑,“我明明只是去和你聊会天,怎么就变成了伤害你?”
整个人往前一探,“沈忆柳,要知道我可以告你诽谤,除非……”
唇角一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孟书瑜不带慌的,早在她等待时候就已经查探过房间周围,没有任何摄像头可言,就连窗户外面都不曾有,所以只要按照父亲的话咬死不承认,愣是裴宴洲也拿她没办法。
“你就这么自信?”
“那是当然,”孟书瑜不多说,挑选地凝视着对方,“你也别白费功夫从我这里套话,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当我傻吗?”
“好,我知道了,”沈忆柳起身,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后头也不回离开。
然没走几步便被她的父母给拦截下来。
孟先生拿出一双打量货物的视线扫了一圈,高高在上道,“说吧,什么时候道歉!”
孟夫人也没了先前的投鼠忌器,显然两人已经在暗地商量过,蔑视地睨了眼,扬起高傲的头颅,“小姑娘,我很明白你们想走捷径,但是不该污蔑另一位小姑娘的清白。”
“人家只是好心找你续续旧情,可你呢,一言不合颠倒黑白,我们之所以没有采取强烈措施,完全是念在你们两位是校友的面子上,我也希望你早日回头是岸,承认自己的错误。”
“也好过最终庭上相见。”
沈忆柳:“所以你们是想……”
孟夫人没遮掩,说出目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识趣点离开清城市这辈子都不要回来,哦,对了,也劝劝小裴,不要白费力气。”
“好的,孟女士我明白了,”她眨眨眼,“让我考虑一下,毕竟着实有些为难。”
“我劝你快点,时间可不等人。”孟夫人翁声细语,“我们家书书可等不了多久。”
“那我明天给您答复。”
“知道就好。”
沈忆柳笑着离开,通过空旷陇长的走廊,在道路的尽头一躲闪进了楼梯间,轻车熟路来到了裴宴洲的办公室。
如他们所说一般,裴宴洲召集了几名队友陪他一起调查有间茶楼附近的监控。
“有什么发现吗?”
裴宴洲叹了口气,安慰道,“会找到的。”
“给,”沈忆柳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玩具,解释道,“当天的监控我都拷到U盘里了,慢慢看。”
一下子柳暗花明,裴宴洲欣喜,又忍不住问道,“哪来的?”
“我装的!”
“针孔摄像头,”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间是会客厅,我怕会有意外,所以提前装的,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对了,明天再公布。”
她可是十分期待孟书瑜刚从监狱里出来,转念间又被抓进去的错愕,一定相当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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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宴洲捂嘴笑:不好意思皎皎,是我迟钝没有听出你话里的意思。
沈忆柳:?
裴宴洲:你不是说我一离开你就醒了。
沈忆柳:对啊,怎么了?
裴宴洲:下次我一定积极主动陪你睡。
沈忆柳脸通红:滚粗(╯°Д°)╯︵┴┴
追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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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盘交给队友后,
裴宴洲绕到沈忆柳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颈处轻柔捏着,“累了吗?”
“还行,
”沈忆柳半个身子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你今天晚上回去吗?”
“可能会,”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裴宴洲也不清楚得忙到什么时候。
案子虽有进展,
但总是找不到突破口,暗访了受害人身边的相关人员得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他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可具体是什么,尚不知晓。
“那我先回去了,
你慢慢来。”
“我送你,
”说着拎起外套正欲跟上沈忆柳的步伐。
“不用了,”她笑着拒绝,
“案子要紧,
再说我这么大一个人还会丢了不成?”
裴宴洲挣扎一番,
在沈忆柳坚定不移的目光下败下阵来,“路上小心,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OK。”
她比了个手势。
-
等沈忆柳走后,
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
裴宴洲埋首于案子中无法自拔。
他重新将得到的所有信息整理归纳,一条一条按照时间顺序排列,企图在其中找到有用的信息,然失败了。
他们不仅不知道嫌疑人是谁,连这么做的目的都不得而知。
裴宴洲有了一丝挫败感,他想为死者讨回公道,
却无从下手,每每瞧见受害者家属殷勤期盼的目光,
内疚感增添几分。
“老大——”
张一帆慌里慌张推门而入,粗喘着气,指着门外,“有人报案,说又发现了一名死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去看看。”
裴宴洲捏捏眉心,面无表情跟在后面,坐上车来到一个较为偏僻的小湖泊。
围观人群自尸体打捞上来后逃命般四散而去。
即使是气温偏低,舒适凉爽的秋季也遮挡不住阵阵扑鼻而来的恶臭。
裴宴洲带上口罩觑了眼,胃底隐隐不适,强忍着恶心询问了报案人员,“你是怎么发现的?”
大叔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囫囵说了一大堆。
“停,大叔等一下,你能不能说普通话。”
“可是我说的不是很标准,”大叔一字一顿说的很慢,但依稀能分辨出他说的是什么,而不是较之前两眼一抹黑。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裴宴洲松了口气,总算能听懂了。
“这片小池塘被老板承包下来要建房子,这不我和大家伙带着工具来填坑做地基,”大叔比划着生动形象还原了之前的画面,“我们大老远走过来就闻到了臭味,以为是池塘的死水发出来的,大家都没在意。”
“但老板不同意,说要挖一挖,毕竟要建房子,老是这么臭也不是个办法,这下好了,一挖挖出了事情,老板早就跑没影了。”
大叔为到手的工作飞了而惆怅,下一秒问道,“警察同志什么时候能破案?”
挠挠后脑勺,露出一口残缺不齐的牙齿,不好意思道,“要是早日破案,老板说不定改变主意继续开工,我也不至于重新去找工作。”
“这个说不准,”裴宴洲不能保证,“静等消息吧。”
接着他沿着池塘的边缘走了一圈又一圈,许是时间过去有些长,证据早已被侵蚀腐化。
“老大!”
吴杰跑过来,“有重大发现,说不定可以和上一个并案。”
“什么发现?”终于有了一丝好消息,裴宴洲紧绷的嘴角略微松弛。
“两具尸体皆为女性,其他有待查,但是这次发现的尸体被人割去了鼻子,切口平整,不像是被动物野兽啃食,所以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作案。”吴杰说着自己的看法。
“很好,”裴宴洲很欣慰,“让法医那边尽快出报告,和张一帆他们说一声,和家里人说一声,晚上加班。”
“好的,老大。”
案子有了进展,吴杰浑身充满力量,加班什么的不在话下,他只希望能尽快破案,减少受害者的数量。
裴宴洲同样给沈忆柳去了电话说明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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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位警官的电话?”
“师兄为什么会这么说?”沈忆柳挑眉,“难道就不允许是别人吗?”
沈从青意味深长一笑,瞳底划过一丝精光,一副将沈忆柳看穿的模样,“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而你对他也有一种难掩的欢喜。”
“师妹,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抿了口茶,开始回忆,“记得约你去音乐节那天,他一出现,你的目光不自觉被他吸引,眼底的温柔似乎自己都没有发现。”
“虽然你强装冷淡,别过眼不去看他,可是师妹,我在你对面。”
沈忆柳一咬唇,懊悔,“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沈从青笑笑,“所以我一早就猜到你们俩能成,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他提议和我们一起,我也是半推半就,把选择权给你,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会同意。”
“果不其然,”他狭促一笑,“师兄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语气说的颇为委婉,连带着一丝惋惜。
“戚,”沈忆柳直勾勾注视,“师兄还是一如往昔,火眼金睛,师妹自愧不如。”
“话可别这么说,”沈从青暗叫不好,差点玩砸了,忘记今日的目的,“师妹可是尽得老师真传,连你都自愧不如,师兄只能愧不敢当。”
顿了顿,叹了口气,“师妹,师兄不日就要回海城了,你是真的不打算回研究所了吗?”
他发出最后的请求,希望沈忆柳能好好考虑,从而改变主意。
“师兄,我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轻柔的拒绝声中,沈从青听出了强硬的态度,不容置疑,甚至是没得商量。
“师妹。”
“师兄,我不会后悔的,”沈忆柳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家的悲剧已经造成,历史不能重演,我不想在有生之年再次遇见,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沈从青自知劝说不了放弃了,“我过两日回去了,希望师妹到时候能来送送我。”
“好,”转念一想,“她呢?”
凭借着几年的模切,沈从青明白她说的是谁,似笑非笑,“我们就这样了,知道她过的很好,心满意足。”
“即使不见?”
“即使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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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
沈忆柳鞋都没换直接冲到卧室,看到坐在窗台边发呆的沈言松,悬着的心当下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