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吴秀娜比较黏他。
他在篮球场上打球,她就托着腮坐在一旁看,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跟池骋一起打球的同学忍不住哀叹:「娜娜是不是怕你被人勾搭走,瞧瞧你们俩,这狗粮撒得还让不让人活。」
池骋望向不远处坐着的吴秀娜,她眼中的笑意那么明显,目光柔和,藏不住的爱意。
他心头一动,擦了下汗,向她走去。
「无聊吗,走,我带你去吃饭。」
二人回家的时候,有一次还碰到了池骋的爸爸,他是个和善的人,车窗打开,对吴秀娜道:「有时间来叔叔家吃饭,阿姨说要让你尝尝她泡的咖啡。」
后来她真的去了池骋家,他妹妹池婷乖巧地叫她姐姐,一切都像做梦,双方家长认可的女朋友身份,让她睡着了都会笑醒。
除了韩冰冰欲言又止地提醒了她一次:「娜娜,你要不还是和池骋分手吧,我小叔那个人......」
她不想听,从此拉黑了韩冰冰的所有联系方式。
然而掩耳盗铃,终是徒劳。
在她以为噩梦已经过去的时候,傍晚下课她在校门口等池骋,又见到了那位韩先生。
路边停着的黑色宾利,车窗半敞,韩治坐在后排,修长手指夹着香烟,随意地搭在窗上。
他没有看她,仰面闭目养神,任由手中香烟一点点燃噬。
很多人顿足看他,表情惊叹,吴秀娜脸上一白,下意识地要朝相反方向走。
然而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西装男人拦住了她。
是韩治身边那位叫高成的助理。
「吴小姐,上车吧。」
吴秀娜后退一步,连连摇头:「我不去。」
「吴小姐,您拒绝的话,韩先生会不高兴的。」
高成好心提醒,吴秀娜目光躲闪地望了一眼身后那辆宾利车,好巧不巧,正对上韩治的眼睛,金丝眼镜下,眸光精利。
顿时头皮发麻,她的声音开始飘忽不定:「求求你们,放过我……」
「娜娜。」
是池骋的声音。
池骋从校门口走来,阳光俊朗的男生,目光盯在她发白的脸上,上前搂住了她颤抖的身子。
「怎么跑这来了,走吧,去吃饭了。」
吴秀娜低着头,任由池骋带着她,转身离开。
途经那辆黑色宾利,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韩治没有看她,缓缓关上的车窗,他眼梢微微泛着红,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
当天晚上,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几乎是瞬间心里产生恐惧。
她挂断了那电话,忐忑不安。
紧接着又收到了一条短信——下楼,我说过,不要反抗。
吴秀娜哆哆嗦嗦地将手机放在床上,从卧室窗户往外看,眼神充满惊惧。
小区楼下,路边停了辆宾利。
韩治斜靠在车身,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支烟,夜幕下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长,挺拔高大。
他抬头,目光对视上她,眼神寂静幽邃,路灯下的影子,浓重如一滩化不开的墨染。
人在绝望中总是能生出几分勇气的,她咬了咬牙,随手拿了件外套,下了楼。
她想跟他谈谈,即便她在韩治面前渺小如蝼蚁。
事实证明,她错了,站在韩治面前,只需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韩治掐了烟,随手捏过她的后颈,如同逮捕猎物的狼,强硬的目光直直对视着她,距离太近,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夹杂着几分邪气。
「你不乖啊,听说那小子是你男朋友,真有意思。」
吴秀娜只感觉后颈像被火灼烧一样,被迫着去看他,金丝眼镜下韩治的眼神透着几分疯癫,褐色眸子微微敛紧。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语气肆虐,隐隐在兴奋。
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韩先生,求你放过我,您是有身份的人,我这样的小人物,您不屑纠缠不放的,对吧?」
放低姿态,几近哀求,如同当年在锦江酒店。
可惜韩治笑了:「对啊,通常我对女人的兴趣不会超过一个月,可这次不一样了,你敢反抗我,一定是很喜欢那小子了。」
「这可太有意思了,生活枯燥,我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找点乐子了。」
他声音低沉,兴奋又隐忍,吴秀娜心里一紧,哆嗦着嘴唇:「你想怎么样?」
韩治貌似认真地想了想,松开了她的后颈:「给你一个机会,处理好你和他之间的事,否则我不介意亲自动手,不管他是谁的儿子。」
第7节
诛心
1
吴秀娜是个有主意的人。
遇到韩治之后,更是机关算尽。
和池骋分手?不可能。
第一眼就藏在心底的人,怎么会轻易舍弃。
少年初见到如今站在他身边,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
况且池骋是那么好那么温柔。
那日学校门口遇到韩治,明眼人都能看到她的异常,而池骋安抚着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可是,她不能开口告诉池骋那些隐晦之事。
她不肯说,池骋也很好脾气地不再追问,只是淡淡一笑:「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那时池骋是不是特别失望呢?
她没有注意,也无心注意。
后来她问池骋:「出国留学的事,能不能尽快呢?」
出国留学,是她一直都有的计划,也是一直以来的梦想,为此她早就考了雅思,做足了准备。
而韩治的出现无疑是加速了事件促成。
池骋家一直支持他们一起出国的,池骋爸爸说,年轻人走出去是好事,现在这个时代发展迅速,日新月异,有了开阔的眼界,将来也好回来继承家业。
同时他也是个有旧时观念的老古董,言语间又要求他们回来后早点结婚,早日生个大胖孙子给他。
吴秀娜和池骋的恋情,是双方家长认可的。
她从小文静,骨子里却也叛逆,这种被人操控好了的人生本该是让人厌倦的。
出国,结婚,生子……对方如果是池骋,她心生欢喜。
吴秀娜走了一招险棋。
后来韩治又来过她家楼下,她包围得严严实实的上了他的车。
那男人拿下眼镜,夜幕之下的车里,他的眼睛泛着深邃的幽光,一点点地凑近了她,如同一头野兽,恨不得将她啃食殆尽。
事后她常常在想,他怎么敢呢?韩治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竟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在车里羞辱她。
她原想着小心翼翼地同他周旋一下,熬到她与池骋出了国,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可是深夜的小区楼下,她透过车窗遥遥地看到了夜空,是阴沉的令人绝望。
车内气息压抑,她的手紧抓在韩治的身上,指甲用力至深,恨不能掏出几个血洞,直接将他杀死。
可她是活生生的人。
那凶猛如兽的男人玩味似的看着她流泪,手掌摩挲她的脖子,哑着嗓子诱惑她:「跟我在一起,就那么令你厌恶吗?你有没有想过,以我的身份,足以让你呼风唤雨,这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事。」
吴秀娜厌恶地推开了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红着眼睛下了车。
跟一个疯子有什么道理可言呢,反抗过,也哀求过,一切都是徒劳和废话罢了。
好在从那之后,韩治消停了一段时间。
不久之后,她和池骋双双站在机场大厅,除了付娟临时工厂有事没去送她,所有人都来给他们送别了。
连她那好久不露面的爸爸也来了。
吴秀娜满怀希望地看着池骋,挽着他的胳膊,曾经年少清俊的男生,如今就站在她面前,笑容明朗,和煦如风。
可是临登机前,她在关掉手机的前一秒接到了韩治的电话。
那男人轻声低笑,声音如鬼魅:「吴小姐,你妈车祸正在医院抢救,不来看她最后一眼吗?」
如雷轰顶。
那年,最终是池骋一人去了国外。
她匆匆赶到医院,妈妈确实出了车祸,不过并不严重,中度脑震荡。
见到她还一脸吃惊:「你怎么来了啊?」
她哆嗦着声音问:「怎么回事啊妈,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
付娟气得不行:「我从工厂出来想着还有时间,说不定可以去机场送你,所以车开得快了些,结果在半路被一辆不长眼的卡车给撞了,真是奇了怪了,机场那段路是限制大车通行的,人已经被交警拘留了……」
手机里,静静地躺着韩治发给她的一条微信——下一次,你没机会了。
一句令人心生恐惧的话,使她颤抖。
池骋去了国外,她留下了。
然而去国外留学一开始是她的提议,在她后来打电话告诉池骋她不去了,电话那头她爱着的人沉默了下,然后说了一句——
「娜娜,你不打算给我一个理由吗?」
她捂着嘴,不敢发出哭声。
理由可以有很多,随口编一个也可以,但她知道,那些不是池骋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