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狩猎没什么兴趣就没有跟着家里去上林围场,某日在京城逛完青楼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趁着他喝醉了又没有带着那么多随从,把他的宝贝给割了。
他在府里养伤多日不想出门,知晓这件事儿在外面有些风声他便更加不想出门。
可在府里越待着便越恼火,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出了门。
他好端端的一个伯爵府少爷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可外面那些人却依旧过得潇洒肆意。
乔挽颜那个贱人身为一个女子竟然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做女红,反而出来酒楼吃饭潇洒,当真是让人看得不爽!
身旁的小厮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自从少爷的命根子没了之后,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几乎就没有好日子了。
后院的那些女人被少爷折磨的日日都有尸体从后门抬出去扔到乱葬岗,后来还是老爷派人将少爷后院里的那些女人都给遣散出去,以免死的人太多闹大了牵连到整个伯爵府。
没有了那些妾室,他们这群做小厮做婢女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身上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不是被打就是被羞辱,完全没把他们当人看。
只盼着少爷出了门能心情好些,让他们能松口气。
司徒樾死死地盯着尚书府的马车渐渐离去,脸色阴沉如煤炭般继续往前走。
往日一双凤眸此刻潜意识便流露出来一抹阴毒与沉暗,像是死鱼眼一样让人看得直发毛。
司徒樾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远处从药肆走出来的一个年轻女子双眸微眯。
孙甜是知晓母亲病的更重了急匆匆的趁着小姐出门吃饭才抓紧时间去药肆买了些药回家的,她家里住在城北的巷子里,一回家就看见哥哥正在院子里用瓦罐烧着什么东西。
从味道来判断,是药。
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哥,娘怎么样了?”
孙贵瞧着她回来起身将她手里的药接了过来,“娘前些时日染了风寒病的更重了,孙大夫说得加几味药材,但凭借咱们家的情况是真的承担不了了。”
他给人干农活一个月赚不了多少,妹妹在尚书府做事月例倒是比他高很多,但如今要加药便是明显不够了。
孙甜刚要说话便听见一道刺耳的声音,是自家的木门被人踹坏了。
孙甜看向为首的男子,顿时吓得跌坐在地上。
“六、六公子!”
孙贵立即挡在了孙甜的面前,上次妹妹被他抓走自己也被关入大牢。幸得乔家二小姐出手,否则他们这个家就要完了。
“你,你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妹妹如今在尚书府当差,若是我妹妹被你强行抓走了,尚书府不会放过你的。”
司徒樾冷笑一声,“我要干什么?本少爷我心地善良,知晓你那个半截身子入土的娘老子没钱治病,过来帮帮你。”
他拿出一张银票甩在孙贵的脸上,看着的却是孙甜。
兄妹俩一愣,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有下人拿了把椅子过来,司徒樾慢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在尚书府当差是吧?”
孙甜吓得没敢说话,司徒樾难得好性子没怪罪,“你帮本少爷做件事儿,这张银票就算是我给你的奖励。”
孙贵质问,“我妹妹绝无可能帮你做事!钱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赚!”
司徒樾冷哼一声,一旁的侍从立即上前将孙贵踹了一脚。
“孙甜,你想好了,若是不帮本少爷做事别说银票没有,你娘老子今日和你哥哥都得死!”
司徒樾冲着破败的门看了一眼,便见有小厮朝着屋子里大步走了过去。
孙甜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爬着跪到了司徒樾的面前,“六公子要我做什么?!”
平阳伯爵府的六公子是个肆意妄为的,若是自己不答应他,他今日指不定真的能做出来什么可怕的事。
娘还在屋子里,她不能让娘有事儿!
司徒樾十分满意她的反应,捏住她的下巴轻轻的摸了摸。
“本少爷不会让你干什么危险的事儿,把这个放进乔挽颜的膳食里,事成了别说这银票,你家这个破狗窝本少爷也让人给你翻新一遍。”
司徒樾摩挲着她的脸颊,“不过嘛,你若是事情没办好,你娘老子和你哥今日就得一起下去找你那死爹了。”
孙甜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我......我不能这么做。”
二小姐对她很大方,救了她和哥哥的命,她怎么能恩将仇报?
司徒樾坐直身子,“把屋里那个老不死的拎出来。既然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娘死在你面前。”
“不!”孙甜大哭着摇头,“不要,我做,我做!”
司徒樾就知道这群贱民最是没骨气,看着她接过那小瓶子威胁道:“别耍什么小聪明,今日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娘老子的命捏在我手里,你若是敢骗本少爷,知道后果。”
孙甜回首看了一眼被打的站不起来的哥哥眼睛哭的猩红,“六公子放心六公子放心,我会办好的,求六公子千万不要再打我哥哥,不要动我娘!”
司徒樾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乔挽颜那个贱人让自己丢了好几次脸,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前。
今日他不把这个仇报了,他就不姓司徒!
虽然没法子要了乔挽颜的命,但那东西够她被折磨一顿了。
他就等着谣言四起,户部尚书府的二小姐未嫁失身!
他就不信了,中了青楼给最不听话的小蹄子才用的媚骨散还能撑住。
乔挽颜那种娇娇女定然承受不了药性,肯定会偷偷摸摸的找个小厮解决了。届时,他明日一早就让满京城都知道这件事儿!
敢和他过不去,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司徒樾眸子里升起癫狂的色彩,他不好过,所有人都别好过!
孙甜捏着小瓶子走到门口回首看了一眼孙贵,最后咬着牙朝着尚书府跑去。
第225章
清汤大老爷,给人家做主~华灯初上,夜幕渐渐笼罩了整个尚书府。
孙甜端着一碗桂花蒸酥酪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没敢看软榻上正单手拿着一本书看的乔挽颜,“小姐,奴婢照着明月楼的桂花蒸酥烙试着做了一碗,请小姐品尝。”
紫鸢走到桌子前,将银针拿了出来。
孙甜低着头心脏砰砰直跳,好似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耳畔似乎能听到心跳律动的声音。
她的头埋的死死的,不敢抬头看任何一个人,也不敢看那碗酥酪。
乔挽颜见着紫鸢端着酥酪走过来了才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个懒腰,“那我尝尝。对了,今日白日你去哪儿了?我回来想让你做些桂花糕送去给十公主吃,却不曾找到你人。”
孙甜缓缓抬头看着她舀了一勺酥酪放进了口中入腹。
“嗯,这味道倒是比明月楼前些时日买回来的还要好吃许多,果然你手艺不错,没白让我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将你要过来。”
乔挽颜慢条斯理的吃着酥酪,直到将一整碗酥酪都吃了个干干净净,才将碗递给紫鸢后继续半倚着软塌看着书。
紫鸢见着她还没走斥了一句,“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把碗拿走出去吧。”
孙甜心底里藏着事儿控制不住的有些手抖,接过碗的时候一个没拿住,瓷器落在地面上碎裂的声音响起,发出极为刺耳的响声。
孙甜立即跪倒在地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乔挽颜拧眉,紫鸢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不长眼的东西,做事毛毛躁躁成何体统?饶了小姐安宁,还不出去领罚?”
乔挽颜收回视线,“行了,别弄伤了她那双手,让她出去吧。”
紫鸢颔首,“是,小姐。”
孙甜得了旨意起身,慢慢腾腾的走到门口后又突然跑了回来跪在了乔挽颜的面前,“小姐救命,求小姐救救我!”
乔挽颜单眉微挑,“救命?你想让我救你什么呢?”
孙甜一五一十的将家中之事说了出来,一个字都没敢少说。
“求小姐救救奴婢吧,六公子如今还在奴婢的家中没有走,奴婢的兄长和娘的性命都捏在六公子的手里,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来求小姐!”
她说完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正是司徒樾交给她的媚骨散。
“这是六公子让奴婢下在小姐吃食中的东西,奴婢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知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奴婢一家承蒙小姐大恩实在是不敢做这种遭天谴的事儿,只求小姐能发发善心再救救奴婢一家,奴婢求小姐了!”
孙甜一边说着一边给乔挽颜磕头,额头磕的青紫一片氤出血迹。
乔挽颜坐了起来,拿起被她放在矮桌上的小瓷瓶看了看后扔给紫鸢,“去查查里面是什么东西。”
紫鸢立即出了门去了府医那儿,片刻后回来了。
“小姐,这是媚骨散,是一种让男女情动的药。”
乔挽颜大抵猜到了,此刻听着紫鸢的话也并不觉得意外。司徒樾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今被好心人割了下面定然是心里阴暗几近病态,看见别人过得幸福他就跟吞了针一样。
她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孙甜的头顶,夸赞道:“乖孩子,你做的不错。明日一早去陈管事那里取两张百两的银票,这是我奖励给听话的乖孩子的礼物。”
忠心之人,她素来很大方的。
对于忠心之人加以钱财嘉奖,孙甜这样心思单纯、知恩图报的人这辈子都不会背叛自己。
孙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奴婢谢小姐,奴婢谢小姐。但奴婢不敢受小姐如此大的恩惠,只求.......”
“你家里的事儿我会派人去解决,明日一早你回家保准你兄长和娘亲安安稳稳的在家里等着你。这两张银票是我赏你的,你此刻应该感恩戴德的受着,明白吗?”
孙甜泪意模糊了视线猛猛点头。
“只要你好好地留在府里给我做桂花糕,我定然保你全家无虞。”
孙甜的那双手是不能替代的,司徒樾将主意打到孙甜的身上,简直是不想活了。
紫鸢道:“小姐从来没有对谁这么温柔过,这是你的福气。日后可要好好伺候小姐,以此才能报答小姐的恩德,记住了吗?”
紫鸢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心底里有些酸酸的。
小姐从前只对自己这么温柔的,果然会做桂花糕就是不一样,有门小姐喜欢的手艺就是能在永宁阁迅速出头!
孙甜感动的不行,想要今晚就回家但又怕说出口会让小姐烦,干脆忍了回去期盼着早点天明。
“小姐,怎么办?”
紫鸢问的是司徒樾怎么弄。
乔挽颜将那个小瓷瓶递给他,笑的甜腻腻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不讨人厌反而想要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呵护的撒娇精。
“他如今不是个男人,我听着都觉得很替他难过。不如我们帮帮他吧?”
紫鸢一脸姨母笑,“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这就去办!”
紫鸢办事能力很强,短短时间就给司徒樾安排好了贴心的一切。
一群黑衣蒙面男子闯入了孙甜的家中,直接打昏了司徒樾的侍从将司徒樾强行带离,并喂下了一整瓶媚骨散扔在了城东乞丐众多的破庙中。
翌日一早,府衙门口几十年来头一次聚集了几十个乞丐,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闹的不可开交。
府尹知道这个消息没敢去府衙,而是直接去了北衙请了禁军一道去了府衙,生怕这群乞丐闹事儿而平叛不了。
到了之后那乞丐一个个的哭的老惨了,声泪俱下的请府尹去城东破庙抓疯子。
“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快去抓人吧!那疯子无差别的扒人衣服,他想强占民男啊!”
“官老爷,我是个男的啊!那个疯子一把就捧住我的脸亲了我一口,我不干净了官老爷!”
其中一个乞丐直接抱住了府尹的大腿,“大人给我做主啊!那个疯子摸人家屁屁还说人家好香,恶心死人啦!”
府尹:“.........”
北衙禁军:“.........”
第226章
瘟灾的东西一堆人围着府尹诉苦,说那疯子扒他们衣服猴急的又亲又摸,禁军抿着唇憋着笑,府尹怀疑人生的望向远方。
莫不是他还没有睡醒在做噩梦?
这么多人会被一个疯子欺负折磨的集体来府衙诉冤?
就是一人一脚都能把那疯子给踹死吧?
别说那些偏远地方,就是京城每年都会有不少无缘无故失踪的。
这群乞丐平日里饭都吃不饱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干过,真被逼急了还能这么忍着?
但府尹哪里知晓,昨个儿一晚上,尚书府的暗卫在司徒樾要被人围起来揍围起来打死的关键时刻就会出现帮司徒樾,惹得一群乞丐躲躲藏藏。
打又打不过那些暗地里保护的疯子,想要跑又被那些黑衣人拦住跑不掉,简直是噩梦一样。
他们当乞丐这么多年,从来没觉得他们身为男的也会遭遇这种事儿。
事情闹的太大,府尹没法子就只得带着一大群人以及非说要协助府衙抓捕闹事之人的禁军。
府尹还不知道他们禁军心里的小九九?
那是要协助府衙抓捕闹事之人吗?那是看热闹去了!
一天天给他们闲的!
破庙门口,司徒樾脑子已经被过量的媚骨散折磨的失去了理智,脑子里一片空白。
围着破庙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人,刚想出去找人就看见远处一大群人来了。
一瞬间,司徒樾的眼神像是狗看到了屎,嘴里桀桀桀桀桀的笑着朝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没来由的,那群人停住了脚步浑身打了个冷颤。
司徒樾此刻的外表实在是太过辣眼睛,身上的衣服被他扯的松松垮垮胸膛都露出来了。刺红的抓痕极为夺目,嘴角氤着鲜血是因为媚骨散药性太强他又没法子宣泄,硬生生逼出了内伤。
府尹最先掌控大局,在他跑过来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大声道:“快,快抓住他!”
几个衙役顿时上前将他合力按在了地上,司徒樾不满的挣脱嘴里发出呜咽的喊声。
一群乞丐看向了周围,本想着昨天一晚上都在护着这个疯子的几个黑衣蒙面人会出来救人,但许久都没有任何人再出现。
其中一个禁军统领认出了被按在地上的司徒樾。
“这好像是平阳伯爵府的六公子,不确定我再看看。”
禁军统领和司徒樾不太对付,从前他的小姨子在街上走着就被司徒樾调戏过,当时他被夫人诉冤找上门前,和司徒樾打了一架,最后因为不想小姨子名声受损才不了了之。
他蹲在地上凑近想要仔细看看,但下一秒小老弟被司徒樾猛地一抓,顿时便见禁军统领嗷的一声站起来蹿得老高。
“瘟灾的的东西!”
禁军统领气的脸色通红,指着司徒樾骂骂咧咧,“去请朝议大夫司徒大人来!他的弟弟在城中闹事,他这个哥哥理应过来知晓其事!”
司徒樾作为正室嫡出,但因为太过于不成器,又与处处优秀的庶长子形成了鲜明对比,承爵之人根本不是司徒樾,而是他的兄长。
而司徒樾的兄长小娘就是在生二胎的时候难产,平阳伯爵夫人拦住了去请大夫的下人,以至于产妇一胎两命。
司徒樾和他的兄长有血仇,眼下将这么好的机会送到他兄长那里去,定然是有好戏看了!
似乎是因为知晓这件事儿太过于兴奋而怕出变故,司徒凌几乎是下了马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一来就看见了自家那不成器的弟弟被压在地上,嘴也被堵着。
从府尹那里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司徒凌拱手行礼,“都是我这弟弟胡闹惹出如此大祸,但不知可否请大人通融一下,让我们伯爵府自己来处理这个孽障?”
此事虽然传出去解恨,但难免污了整个平阳伯爵府的名声。
实在是,太丢人了!
用脚底板想都想不出来会有人做出这样荒唐的蠢事。
禁军统领沉声道:“天子犯法焉与庶民同罪,司徒大人的弟弟犯了错,怎的就能绕过府衙?”
他是和司徒凌没有仇,但是和司徒樾可是有仇!
司徒家的名声说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将人请来,就是想要司徒樾在府衙受过杖刑后又被司徒凌收拾一遍。
府尹倒也不是不能卖这个面子,但眼下这么多人都在,若是含糊过去他这个府尹还当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