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但是......二小姐总得看在西陵的面上给世子一点面子吧?
会的吧?
“我家小姐这几日不得空怕是没有时间应约世子的邀请,还请代为转达。”
苏飞听着婢女的回话,说失落倒是一丁点失落的念头都没有,就像从一开始就觉得事情会变成这样一般。
但这话传到沈澈耳中,便有些不能接受了。
“她为何拒绝我?”
苏飞:“........”
“主子,二小姐定然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忙,若不然咱们过段时间再试试?”
沈澈淡声道:“若是徐书简请她,她定然会答应。”
苏飞闻到了一股不甘心酸溜溜的醋味。
是他自己意识不到的那一种。
72
夜色如墨,清冷的月光挥洒在大地上,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犹如渡了一层银霜一般。
东宫常德殿的机关被扭动,一条暗道出现在殿内。
这条暗道,是东宫通往西城的路。
京元看着从暗道内走出来的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没看见帽子遮掩住的面容却知晓对方是谁。
“这边请,殿下已经在等着了。”
鹤知羽将手中的密信放在烛火上,整个常德殿只此一支蜡烛,昏暗灯光下,火焰倒映在他的瞳孔内,好似浮动的火蛇在吞噬着猎物。
“他还有五日便回京了。”
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伸手摘下了帽子坐在了不远处的太师椅上,看着他手中的密信掉落在火盆中,悠然开口。
“璟王回京前我已经安排好了,抵达京城之后便需要殿下的幕僚多多努力了。若事成,殿下可给与璟王致命一击。西陵,也可松口气了。”
鹤知羽眸色晦暗,昏暗灯光下看不出他的情绪。
“前朝余孽,当真已经死了吗?”
沈澈与其视线相对,眸光凛寒而锐利。
“前朝余孤,血脉早断。”
第275章
殿下想要见您这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是个顶顶好的日子。
永宁阁中的牡丹开得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浅淡的馥郁芬香在院中四溢开来,入目一片姹紫嫣红,漂亮的不像话。
乔挽颜昨晚没睡好,今日近午才醒过来,只穿着一件素白衣裙长发披散在身后,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软榻上晒着太阳。
双眸阖上沐浴着暖意洋洋的阳光,舒服的骨头都是酥酥麻麻的没力气。
“小姐,郭小姐来了。”
乔挽颜缓缓掀开眼帘半阖着双眸看着郭荔澄,见着她笑意吟吟的走到近前问道:“今日怎么来了?”
郭荔澄笑着道:“这几日家母身体不适我留在家里侍奉母亲,如今母亲好转了才得空出来。多日不见二小姐,我怎的瞧着二小姐皮肤比上次更加细腻光滑,白的发光呢。”
乔挽颜内心冷哼,那不是废话?
她日日晚上都会服用养颜羹,从药师谷拿回来的蝴蝶草磨成粉敷在脸上,再加上吃食清淡不吃油腻之物,皮肤能不好吗?
但面上,她不以为然道:“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说起来也没花什么心思,生来就是这样罢了。”
郭荔澄听着这话面上依旧挂着谦和的笑容,但内心实在是觉得被一支箭插在了胸口上。
“二小姐天生丽质,当真是让人艳羡不已。对了,这是我姨母从老家给我带来的礼物,我想着这么好的东西我实在是配不上,便借花献佛送与二小姐。”
郭荔澄一边说着一边将身旁婢女手中的长盒拿了过来,打开送到乔挽颜的视线之内。
乔挽颜不怎么感兴趣,这满京城什么好东西她没见过?
懒洋洋的将里面的团扇拿出来,眸色微动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是双面绣的团扇,还是双面异色绣。
牡丹花簇,正反两面轮廓一致但颜色却截然不同。
乔挽颜见惯了好东西,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刺绣匠人的技艺高超审美也很不错。
拿在手上还未扇动便嗅到一抹浅淡且独特的香气。
郭荔澄看着她还算满意的神情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乔二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想要送她东西必然得是精品中的精品。
姨母此次来京想要将表妹寄养在家中,特意准备了如此珍贵的礼物。正好让她拿来送给二小姐,也算是拿得出手。
郭荔澄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么好的东西若是留着自己用怕是要日日当成宝贝一样供起来的。
“我瞧着二小姐是喜欢牡丹花的,正巧这扇面绣的也是牡丹,二小姐可还喜欢?”
乔挽颜微微颔首,“这扇面的香气很独特,是什么香?”
“姨母说这扇面用的是百濯香,百濯香留香效果很好,即便坚持个半年香气依然不减。”
乔挽颜很是满意,“赐座。”
一旁婢女拿过来一把椅子,郭荔澄笑了笑坐了下来。
“二小姐,我今日过来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西陵世子身边的人,说是要给二小姐送宴贴。我想着正巧进来,便接了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袖中的帖子拿了出来递给她。
乔挽颜扫了一眼,“生辰宴?三日后是沈澈生辰?”
郭荔澄道:“听说世子宴请了很多人,估摸着这次生辰宴会很热闹。我家中也收到了宴帖,正想着到时候和二小姐一同前去呢!”
乔挽颜眉梢轻轻一挑微妙而含蓄,她记得云瑶前天和自己吃饭的时候说过一嘴,最近研制出一种毒药。
不致命,但能服下去之后顷刻间身体绵软无力酥痒难耐。
那种酥痒还并非是皮肉之上的酥痒,而是骨头缝里透着痒意,钻心的难受。
“好啊,到时候我们一同前去。宝珠最近忙着酒楼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也不知她收没收到宴贴,得不得空前去。”
郭荔澄善解人意道:“若是二小姐不嫌弃我可以代为走一趟公主府帮二小姐问问。”
乔挽颜心情不错,“辛苦你了。”
郭荔澄这种家世都送去了宴贴,此次生辰宴定然办的很是隆重。
沈澈虽为质子,但在京中一应都是按照贵客准备的,足以见皇上也是礼待这位质子。
是以前去应宴的人,一定很多。
当众出丑,多有趣啊?
不是想要扒自己皮吗?不是上次在上林围场迷晕自己吗?
杀不了这个疯子,她还不能折磨这个疯子吗?
有婢女走近,“小姐,老爷差人过来说二房二公子过来了,说小姐若是得空便一同过去用午膳。”
郭荔澄神情微漾,“是今年那位状元吗?”
婢女微微颔首,“正是。”
乔挽颜:“他中状元之后倒是会时常拜访爹爹,爹爹也很看重他,朝堂之上也会多加提携。”
乔挽颜话落看着郭荔澄的双眼,“听说爹爹最近在为乔霁白说亲事,看中了左副都御史家的女儿,冯氏女。”
这等事儿本该是二叔叔二婶婶去操心,但奈何二叔叔二婶婶一辈子躲在爹爹羽翼下与京中那些人认识但却不熟。
更何况若有好亲事也是先给乔聪善说亲,岂会轮到乔霁白?
是以,这乔霁白的婚事倒是爹爹更为上心。
郭荔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她想要寻得贵婿,即便吞针也要上嫁。
乔霁白最初本不算是贵婿,但如今他中得状元潜力莫大,又有乔尚书为其保驾护航,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若能嫁给这样的人,自己日后得封诰命也是有的。
但左副都御史家的女儿.......
这样的家世自己远不及。
乔挽颜看着她的细微神情一瞬间了然,郭荔澄对乔霁白感兴趣。
但,这与自己没关系。
“尚书大人叫二小姐过去用膳,二小姐要过去吗?”郭荔澄有些忐忑,期望她过去也能将自己带着。
乔挽颜摇动着手上的团扇,鼻间满是清雅的芬香。
“我如今不怎么饿,你回去告诉爹爹就说我不过去了。”
婢女颔首应下离开。
郭荔澄眼中闪过失望。
紫鸢匆匆走了进来,“小姐,东宫来人了,说是太子有要事想要见您,请您去趟东宫。”
第276章
心疼东宫御书房内
鹤知羽单手撑着下颚看着手中的兵书,京元进来的时候询问道:“殿下,那乔初雪刚刚还在问殿下何时得空。”
昨日将乔初雪安顿下来之后殿下便没在理会她,只是说朝政之事繁忙,等明日闲下来再问话。
鹤知羽不曾抬眸,“再等等。”
他已经让人去叫挽颜过来,等到她过来了一同审问,想必她会感兴趣的。
京元:“殿下,派去的人已经出去许久了,现在还没有回来莫不是二小姐不愿来吧。”
鹤知羽面色平静,“她不会。”
如此笃定的语气,似乎笃定了乔挽颜一定会来。
昨日他将筱莹给了陆今野,美其名曰是让乔家自己处置恶奴,但她一定明白是他将筱莹给她亲自处置。
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定然会欢喜,今日又岂会不来?
京元:“殿下,若事实真如乔初雪说的那般,殿下可要秉公处理?”
鹤知羽淡声道:“孤是储君,岂会不秉公处理?”
片刻后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京元让人进来发现这是殿下派去尚书府传话的人。
鹤知羽放下手中的书扫了一眼,起身道:“人在前厅?怎的没有直接带过来?”
侍卫有些难以启齿,硬着头皮回道:“二小姐、二小姐说昨日气的心疼,今日哪都去不了。尤、尤其是东宫,离得远路上颠簸,心就更疼了。”
鹤知羽驻足,深邃的双眸看着他。
侍卫立即跪在地上,只觉头顶千斤重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京元抿了抿唇,回想起刚刚殿下那般镇定自如笃定二小姐会来的样子,硬生生咬了一口腮帮子上的肉忍住了心底里的情绪。
京元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家主子,正要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开口劝劝,却见自家殿下没来由的笑了一下。
鹤知羽敛眸,“下去吧。”
京元谨慎问道:“殿下,二小姐可能是真的有些不舒服,若不然咱们过几日再审问乔初雪?”
欺骗储君可是重罪,他就是再傻都听出来二小姐压根没事儿,就是说谎不想来扯的借口罢了。
鹤知羽面色如常,“到底是年纪小,不会撒谎。骗人的话如撒娇一般,稚气未脱。”
京元:“.......”
说起来,殿下也没比二小姐大几岁。
更何况那是撒娇吗?他怎么就没听出来有一丁点撒娇的意思呢?阴阳怪气的感觉都要扑到他脸上了!
鹤知羽道:“去静安阁。”
72
静安阁内,乔初雪有些着急。
虽然知晓太子定然事务繁忙,但多拖一天便会有变数,她只想告诉太子乔挽颜做下的恶事。
即便自己也被牵连其中,但只要能让乔挽颜一命赔一命,自己就算是死了那也不算什么坏事儿。
至少,能下去与宇郎团聚。
告诉他,那晚对他下死手,并非是她所愿,都是乔挽颜逼迫的!
每一个晚上,她都无比后悔愧疚。
一切都是乔挽颜的错,若非她逼迫,宇郎不会说出那般违心的话语。
他对自己什么样,自己最是清楚。
宇郎是这世间最最温柔之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乔初雪朝着门口看去立即走了过去行礼问安,“臣女参见殿下!”
鹤知羽坐在了正位的太师椅上,殿门被从外面关闭。
只几缕斑驳的光影照在他的身上,明明是俊若神祇、清贵绝尘的面容,此刻却多了几分阴翳的霜雪之意。
乔初雪不敢造次,上位者的威压让她规规矩矩的不敢乱动。
话哽在喉咙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鹤知羽幽黑的双眸看着她,“你那日说乔挽颜草菅人命,且说来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乔初雪大着胆子开口:“回禀殿下,我本与云间颜肆掌柜的儿子周宇互生情愫,但奈何无意间被乔挽颜知晓。她觉得我与周宇相爱是丢了乔家的脸面,便唆使我爹娘为我找亲事,那人便是不少人都知晓的忠武将军之子李寒松。”
“前几日晚上,我迫于家中压力不得不退让打算与周宇不再来往,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算与他说明父母之命我只能听从嫁给李寒松。但谁承想被乔挽颜撞见,她担忧周宇日后在外面胡乱说些什么,便逼迫我杀了宇郎!”
乔初雪说完噗通一声跪下,“求殿下做主!宇郎他是无辜的,我被逼迫杀了宇郎难辞其咎,愿意付出该有的代价!但乔挽颜如此恶毒草菅人命,我身为堂姐却也不得不大义灭亲!”
鹤知羽磋磨着手中的扳指,闻及此言不曾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乔初雪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这种安静的氛围,压的她有些透不过气。
京元沉声道:“昨晚你入睡之后,曾有女医士为你诊过脉。”
乔初雪身子僵了一下,有些心虚的抬头看着他。
京元:“医士说,你不久前小产过。你与周宇并非只是互生情愫,而是有过肌肤之亲且有过一个孩子吧?既然婚前失身,还如何能嫁给李寒松?”
乔初雪第一时间否认,“我不曾!”
但仅仅是三个字,想要再拿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却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京元挑眉:“漏洞百出?如何证明?”
乔初雪哑然。
京元道:“殿下面前说谎可是重罪,你若不愿说我自有千百种办法让你开口,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乔初雪跌坐在地上,“你、你想要干什么?你要对我动私刑?你就不怕外人知晓?!”
京元不以为然,“你莫不是忘了,昨日你走的是小路。你上了马车无人看见,偌大京城,没有人知晓你此刻身处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