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挽颜捂着脑袋说不出话,鹤砚礼手中的茶盏朝着沈澈扔了过去。
力道有些大,是带了内力甩过去的。
沈澈几乎是一瞬间将面前的茶盏朝着那茶盏挡去,茶盏碎裂,一道碎裂的瓷片割伤了他的脸颊。
鲜血,涌了出来。
沈澈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看着鹤砚礼将乔挽颜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别怕,不要想了,不要理会他们。“鹤砚礼的声音,是众人从未听见过的温柔。
但却是墨萧最为熟悉的样子。
这是从前王爷对待乔二小姐的样子。
这一幕,刺痛了所有人。
郭荔澄瑟瑟发抖的看着所有人的视线,她只是个小官的女儿,虽然跟着乔二小姐见过一些大世面,但这样的世面即便是见过再多次都觉得冷汗直流。
这群人的视线,好像能杀死人。
今日,真的不该来的!
鹤知羽起身,”既然挽颜不舒服,不如先找个客房休息一下,找个医士看看吧。“
鹤宝珠似乎想起来什么,”太子皇兄,你不是带着一个医士吗?正好给挽颜瞧瞧!“
她瞧着挽颜好似很难受的样子,去请太医有些耽误时间,能跟在太子身边的医士定然医术不俗,正好。
鹤知羽微微颔首,“也好,那你找个房间让挽颜过去休息。”
楼梯口,突然传来吵闹声。
楼下小厮跟了上来,“公主殿下,小的没拦住。这二位说是来找璟王殿下的,说是有要事我本来想要上来通传的,但是这两人没给我时间。”
鹤宝珠不认识这两人,但其余人却是都认识的。
是忠武将军夫妇。
李寒松的父母。
李将军看见鹤砚礼的身影三两步走了过去,“为何要杀我儿?为何要杀我儿!?”
墨萧立即上前拦住,但奈何忠武将军是习武之人,墨萧一个人稍有吃力还是将人拦住了。
李夫人哭着怒骂也冲了过来,一时之间闹成了一团听的人耳朵都疼。
鹤知羽不动声色的将鹤砚礼怀中的乔挽颜接了过来打横抱起,理所当然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清楚,挽颜如今身体不适不方便在此被吵闹,我先带她上楼。”
话落,不给鹤砚礼说话的机会大步上楼。
三楼楼梯口,京元拦住了欲跟着的姜祁云和沈澈。
徐书简站在一旁看着鹤知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根本没有跟上去的意思。
余光看了一眼被璟王掐住脖子的忠武将军,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不太对劲,这忠武将军出现的,不大对劲。
第331章
难怪姜祁云说不疼
鹤宝珠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在一旁讪讪道:“那个皇兄,你再生气也罢,能不能出去打人?我这儿刚装设好,过几日就要开业了。要不、要不去后院也行!”
郭荔澄眼疾手快的将鹤宝珠拉到了一边,紧接着忠武将军就被一脚踹了出去,很好的避开了桌椅,但却是鹤宝珠看看站着的方向。
鹤宝珠:“..........”
别砸东西,但是也不能砸自己啊......
乔挽颜此刻头疼的厉害,只知道被人放在了暄软的床上,有人握着自己的胳膊。
鹤知羽语气轻柔,“挽颜别怕,孤在这儿。”
乔挽颜另一只手捂着脑袋依旧缓解不了痛苦。
鹤知羽轻轻的揉着她的太阳穴,“你病了,病的很重。但没关系,孤会让你好转起来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鹤知羽在笑,笑容近乎有些病态。
乔挽颜一个字都听不清,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脑海中那抹强烈的痛苦渐渐的消散了几分。
意识渐渐清醒,乔挽颜几乎是一瞬间收回了被云珩握住手腕的手坐了起来。
发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此刻青丝如瀑披散在身后,乔挽颜神情上略微有些错愕不解,像是柔弱无害的小兔子。
“你们在干什么?砚礼哥哥呢?”
鹤知羽神色微动,“他如今在忙着重要的事,你刚刚头痛不止,孤找医士给你瞧瞧。”
他话落浅声又道:“挽颜乖些,让医士给你瞧一瞧,很快就结束了了。“
乔挽颜摇摇头不肯,太子上次还将自己拘禁在东宫书房的密室内。
若非她提早让紫鸢去找她,砚礼哥哥也不会第一时间赶来救自己。
太子没安好心,什么找医士给自己看病,别是要给自己下什么东西才是!
乔挽颜从床尾下了床朝着门口便要跑过去,却没跑出去一步便被鹤知羽握住了纤细的手腕拉了回去。
”放开我!“
乔挽颜踩了他的脚。
但她身体太轻,即便是用力踩在鹤知羽的脚上,都感觉不到钻心的疼痛。
不痛不痒。
”为何总是不乖呢?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乔挽颜奋力挣扎,但男女的力量太过于悬殊,她根本挣脱不开。
云珩不忍,“若不然,下次吧。”
总会有机会的。
鹤知羽阴冷的视线看向他,“你在此装什么好人呢?挽颜病了,她眼下应该治病。”
云珩哑然,隔着面纱看不见她的神情,但却也庆幸自己隔着面纱看不见她,似乎这样便能少些愧疚。
“好痛!”乔挽颜忽然痛苦的捂着脑袋。
鹤知羽拧眉,立即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打算将她转过来好生询问安抚。
但下一秒,一巴掌扇了过来。
鹤知羽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至那抹云纱从门口消失,人跑了他才回过神来轻轻捂住被打的那一侧脸颊。
云珩叹声,“挽颜的手不会打疼了吧?”
鹤知羽沉默许久,才低声道:“难怪姜祁云说不疼。”
乔挽颜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鹤砚礼将忠武将军踩在脚下,似乎没看见地面上狼狈躺着的男人,小跑了过去。
脚下全然没在意,不小心踩在了忠武将军的手上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朝着前面踉跄了一下,扑在了鹤砚礼的怀里。
“砚礼哥哥,带我回家!”
她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和太子待在一起!
那个坏人,总想要害自己!
鹤砚礼轻哼一声,嘴硬的话刚要说出口,看见斜对面的姜祁云和徐书简,瞬间咽了回去。
“为何只叫哥哥带你回家?是因为只信任哥哥吗?”
鹤砚礼明显看见了姜祁云咬牙攥拳的样子。
“快快快!少说废话!”
她刚刚好像打了太子!
打了太子,打了未来天子!
她要回家躲着,回家找爹爹!
鹤砚礼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矜贵绝伦的容颜上浮现一抹尴尬。
沈澈冷笑一声,“哥哥?废话!”
姜祁云补刀:“乐子。”
徐书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此刻却温声提醒:“二小姐求着璟王殿下带她回家,王爷却在此浪费时间,岂不是让二小姐心中着急?”
“只不过二小姐的头发都散开了,就这么出去了,怕是会不大好。这条街上来往的人,并不少。”
徐书简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乔挽颜走了过去,“在下曾经为病重的母亲梳过妆,可以为二小姐暂时整理长发。但,还需二小姐见谅理解。”
鹤砚礼没说话,只是将乔挽颜掐着腰放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将怀中的帕子撕成两截系在一起,将她散落开来的长发拢在一起。
“着急回家也不可这般披头散发的回去,后面有鬼追你不成?”
“有鬼也莫怕,自有姜祁云和沈澈为你挡着。本王与你踩着他们二人过去就是。”
说完,才伸出手,便见乔挽颜抱住他,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顺道着看了一眼徐书简,“多谢提醒。”
话落,大步离开。
徐书简温声笑笑,“王爷客气了。”但笑容之下,他藏于袖下的手几乎要嵌进肉里。
姜祁云咬着牙,好气!
另一边,鹤知羽淡声道:“日后找到机会再为挽颜诊脉吧。她如今眼中只有鹤砚礼,对孤防备的很,但总会有机会的。”
她从前从来不会对自己设防的。
不是她的错,是情蛊的错。
是情蛊,让她变得不像她了。
若是从前,她不根本不会靠近鹤砚礼一步,也不会给他一丁点好脸色。
得不到挽颜的心,便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不急,这情蛊迟早会解的,挽颜也迟早会知晓鹤砚礼是个多么卑劣的人。
云珩语气淡淡:“刚刚为挽颜诊脉,已经差不多可以了,无须再次诊脉。”
鹤知羽回首看向他,眸中带着探究与不解。
云珩又道:“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但我也有九成的概率。帮我找个安静的房间,我开张方子你让人将药材都送过去,这段时间不要让人打扰我。”
鹤知羽没有接他的话,“既然探清楚了,刚刚为何不说?”
不仅不说,还在那装好人说什么若不然下次吧,弄的自己像是什么罪恶不赦的恶人。
云珩没有回答他,也不想与他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
为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
他讨厌鹤砚礼,也讨厌鹤知羽。
能找到机会让挽颜讨厌他们,为何不说?为何不做?
第332章
勾栏模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楼梯口的方向,唯有徐书简一人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帕子。
趁着别人不注意,他不动声色的移动了过去将帕子放在了袖中。
姜祁云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缓缓转了过来。
他此刻心情很不好,看了一眼脸上鲜血堪堪止住的沈澈,又看了一眼徐书简。
“脸破了相才好,挽颜妹妹最喜欢的便是漂亮的物件儿,你这样下次再见面她估摸着就要骂你丑八怪离得远远的。”
沈澈语气淡然:“物件儿?不要物件儿当多了,就以为谁都是物件儿。我是人,和你不是同类!”
姜祁云微微顿了一下,须臾不怒反笑颇为骄傲道:“能当挽颜妹妹的物件儿,就是你抢着都排不上号。”
沈澈拧眉,如今看见姜祁云那副没有下限的恶心样子便觉得晦气。
沈澈黑着脸离开了。
气跑了一个,姜祁云觉得自己此刻的战斗力那是所向披靡!
从前都是被人气的不行,今日倒是扬眉吐气了。
怎么这么爽?
姜祁云的视线落在了徐书简的身上,他一直很讨厌徐书简。
从前在挽颜妹妹面前,就是被他那副不争不抢低眉顺眼的样子三言两语就让挽颜妹妹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都是因为他!
“你一个小小国子监最末等官职,这辈子都成不了什么大器。你是知道自己的升官路不顺,所以妄想接近挽颜妹妹攀高枝吗?”
徐书简沉默片刻,不打算与傻子浪费口舌。
遇到傻子,不要与他争执,支持他的一切观点,把他培养成大傻子就好了。
“是,小侯爷说的都对。”
姜祁云:“........”
啊?
虽然是客客气气的捧着自己说话,但这话的意思,对吗?
这对吗?
承认了???
就这么坦坦荡荡的承认,姜祁云一时之间有些不会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说实话了是吧?挽颜妹妹不再敢说出自己心里话了是吧?你以为你自己有什么优点能让挽颜妹妹收了你不成?空有你那张皮囊吗?缠着挽颜妹妹的哪个丑了去?”
徐书简语气浅淡,但字眼却清晰无比。
”我作画让二小姐夸过我很多次。”
徐书简话落又道:“不过小侯爷才貌双全,应该也被二小姐夸过才是的,在下不敢在小侯爷面前妄自尊大。”
姜祁云冷哼一声,“那是!挽颜妹妹夸过我很多优点。”
徐书简又道:“例如,脸皮厚吗?”
被打了那么多次都被打上瘾了。
骨子里就是个变态。
姜祁云嘴角的得意笑容僵了一下,“你找死是吧?”
徐书简立即颔首拱手,“小侯爷恕罪,是在下失言,在下不会说话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二小姐只打小侯爷却不打别人,是小侯爷与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的讨人厌,所以忍无可忍动手扇了过去。
姜祁云冷哼一声,“别以为吹捧小爷,小爷我就会原谅你!你这样妄想攀高枝的寒门子弟,我最是看不上!有本事就凭借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靠女人算什么能耐?”
徐书简面色依旧如常,但语气冷了几分,“小侯爷说这话不太能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