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现在方便吗？”

    顾辞温和的声音，恰在此时，在殿门外响起。

    “有几件关于废太子余党的急事，需要立刻同殿下商议。”

    沈烬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他猛地转头看向殿门的方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暴躁。

    “怎么又是他！”

    他低吼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和迁怒。

    “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说！让他滚！”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越过他，径直走向殿门。

    “顾卿请进。”

    顾辞推门而入，目光在殿内狼狈不堪的沈烬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他神色如常地向我禀报着查探到的消息。

    “废太子一党贼心不死，近日恐有异动，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加强东宫守卫，以防不测。臣想提醒殿下，务必多加小心，最好……”

    “我会保护殿下！”

    沈烬突然打断了顾辞的话，面色不善地瞪着他，语气充满了挑衅。

    “这里有我，用不着你操心！”

    “说完了，就赶紧滚！”

    顾辞微微一笑，不疾不徐，语气却带着不轻不重的讥讽，精准地刺了回去。

    “若论此刻，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扰乱殿下清静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沈烬。

    “恐怕，是沈公子您才对。”

    沈烬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动手。

    “沈烬！”

    我厉声喝止。

    “出去！”

    沈烬僵在原地，不甘地看着我，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顾辞，嘴唇抿得死紧，眼底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委屈和不舍。

    我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冰冷而锐利。

    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充满了不甘、痛苦、悔恨，以及一丝……我无法解读的绝望。

    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沉默地走出了殿门，消失在夜色中。

    顾辞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待殿门重新关上，他才看向我，笑容依旧温和，眼底却带着一丝探究。

    “殿下，您……当真打算，彻底放下沈公子了？”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我淡淡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既然他不愿，我又何必强求。”

    顾辞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可是，属下斗胆猜测，沈公子他对殿下……”

    “应该，并非全无情意。”

    “你是在劝我吗？”

    我转过身，看向他，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知道，他对我不可能是全无感情的。”

    “毕竟，我七年前从人伢子手里救下他，悉心教养，百般呵护，这十年来风风雨雨，我在他身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

    “就算是养条狗，养了这么多年，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他只是……”

    我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释然。

    “他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了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在那里。”

    “所以，当我决定不再对他好，决定要彻底抛弃他的时候，他自然会感到恐慌，会不适应，会试图挽回。”

    “但这并非是因为爱。”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才勉强在他心里占据了一点点位置，得到他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感情’。”

    “而林清雪呢？”

    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