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平野:“相信。
”
他突然说:“你也不要怕失败。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也在呢,我会是你的眼睛。
你看不到的天气,读不到的书,我都会讲给你听。
”
应逐星安静了会儿,才笑着“嗯”了声,说:“好。
”
手术前后几天是滨城的八校联考,进行市内排名,因而尤为重要,荆平野无法前往,因而只有夏蕾自己去。
荆平野:“妈,有什么消息你一定及时和我说!”
“我还能瞒着不说吗?”夏蕾说,“我再不说,你就要把黑豆的毛薅秃了。
”前两天大休,她偶然看见荆平野正在揉黑豆的脑袋,走近一听,荆平野正在念叨:“应逐星,你能不能争气点。
应逐星,你一定要成功……”
夏蕾忧心忡忡,疑心自己的儿子已经神智不清了。
荆平野:“……我那是随口乱说!”
再三叮嘱后,10月12日,夏蕾乘坐上前往北京的高铁。
当晚,荆平野的手机收到一条妈妈发来的视频。
应逐星正坐在病床边,穿着蓝白条纹的长袖长裤,头发已经完全剃干净了,比之前的还秃,夏蕾叫了他一声,应逐星闻声侧头,一个眉目清朗的小和尚。
夏蕾:“我给平野拍个视频,你比个‘耶’来看看。
”
应逐星极速扭过头,手忙脚乱的,最后慌不择路地找了件外套蒙在自己的光头上,闷声:“阿姨,别拍了……”
视频到此为止,荆平野连续看了好几遍,才会复明!
画册
手术结束的16个小时后,应逐星逐渐醒来。
麻醉药物的效果还在,身体沉重,只能听见仪器滴答作响。
大约十来分钟,应逐星才发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并没有改变,仍是黑暗的。
只是太累,他又睡了会儿,再度醒来是次日中午。
医生问:“现在有什么不适吗?”
应逐星:“……头疼。
”
“毕竟麻醉药刚过,后脑勺开个口,那肯定得疼的。
”医生又说了什么,应逐星听不大清,他忽然说:“我还是看不见。
”
“哪儿能一下子直接看见了?”医生笑笑。
应逐星正想再说什么,忽然听见咔哒一声,是打开灯光的声音,医生说:“现在有变化了吗?”
应逐星望着前方,黑暗中几不可察的一团光线。
如同夜里大雾里远方的灯。
他怔怔盯着那团光,医生说:“手术过后的视力是慢慢恢复的。
从光感、轮廓、再一步步强化细节,不能操之过急。
不过现在光感是不是比以前强一点了?”
应逐星喉结滚动两下,轻轻“嗯”了声。
“得亏你的视觉神经没有太严重的损害,复明是没问题的,但是肯定恢复不到以往的视力,得戴眼镜,”医生说,“好了,你先好好休息。
”
两天后,应逐星转至普通病房。
夏蕾也说:“原来不是手术结束后立马看见。
”
护士笑道:“得半年到一年,不过恢复情况好的话,时间更短也是有可能的。
”
应博:“那得多久才能出院?”
“再观察一个月左右吧。
”
护士离开后,病房内一时陷入沉默。
应博和夏蕾关系不佳,实在无话可说,坐了会儿后,应博借口接水先行离开后,忽然,应逐星感受到面前有风,影影绰绰的影子扇来扇去,应该是手。
应逐星:“妈,我现在还看不见。
”
夏蕾被发现,只好收回手,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声:“……现在还疼吗?”
应逐星说:“还可以,不是很疼。
”
实际上疼得厉害,几乎到无法吃饭,夜里也无法入眠的地步。
前几天只能靠输液,这两天才勉强开始吃饭——如果不是为了维持身体机能,不至于昏倒,应逐星一口饭都不想吃。
夏蕾正想说话,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很快接起,隔着一段距离,应逐星仍然听见了荆平野的声音,很清亮:“妈!上午好啊,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