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迟烨因为腹泻没能参加最后一天的登山，在旅社休养。
对此最感到遗憾的是班长。
“虽然他是个烂人，但……”班长抱着相机一脸痛苦，“为什么神总将才华像是大便配咖喱一样分配？”
还有点晕车的樱子远离了他，她听不得这种恶心的比喻。
从山脚出发，昨天疯玩的学生都有点体力不支，班主任今日换了运动服和她们一道上山，摇着小旗子鼓励学生：“第一个登上山顶的有奖励！同学们，加把劲！”
秋草把水瓶递给坐在石凳上的樱子，听她悄声吐槽：“也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奖励。”
秋草倒是能理解班主任的想法，她多半只想按时把学生们送回家完成任务。修学旅行最累的就是带队老师，每分每秒都在对学生出没出事闯没闯祸担惊受怕。
昨日她查寝时发现有学生不在脸都绿了，结果最后那个学生只是走错了房间就这么睡下了。
“我们还没走多远，要不返回山脚坐缆车上去？”秋草提议。
樱子抬头看了眼红叶簇拥云雾缠绕的山顶，捶着小腿勉强站起来：“……我自己下去。”
“我跟你一起。”
“不要，你又不是爬不上去。”
樱子拽起背包，制止了秋草。
她不想拖后腿，虽然说了要粘着秋草，但也不打算破坏她完整的修学旅行。
“我在山顶等你。”
樱子一瘸一拐地走上了下山路。
秋草虽不觉得这山有什么不可不爬的，但照顾到樱子的自尊心，她没去追她。整装再度出发，她赶上了在前面等她二人的班长和李雪塬，和他们说明了情况。
班长轻声感叹：“这就是人生吧，走得越高，同行的人就会越来越少。”
秋草也被刷新了认知：“班长你是这种人设吗……？”
半山腰的缆车站又分走了一部分同行者，山道逐渐变得稀松凉爽。越过一队早早出发的队伍，秋草开始觉得拿第一的几率很大，扭头和班长他们商量要不要提速。
班长已经热得脱掉了校服外套，衬衫后背也全湿了：“秋草，我发现，你是真的很讨厌输。”
秋草眨眨眼：“班长也是吧？”
是谁考试一定要和她争第一呢。
“这个我就不和你抢了，”班长摆手，“你们加油。”
李雪塬轻声道别：“那山顶再见了。”
班长心里暗呼好家伙。
没想到李雪塬这么见色忘友，在loki的告别演出上见到他俩时他就觉得不对劲，李雪塬和秋草初看一副不熟的样子，但仔细一想简直时时刻刻都混在一起。
现在是演都不演了。
他的心理活动无法传递给已经开始小跑上山的秋草，眼见李雪塬跟上了她的脚步，她反而跑得更快了。
“……”李雪塬觉得有点岔气，“秋草同学，我没想和你争第一。”
“这是本能。”秋草调匀呼吸，目光肃穆，“被追就会想跑，我控制不住。”
兔子吗。李雪塬不得不拿出真本事和她竞速：“班主任、应该……呼，准备了不止一份奖励。”
“奖励无所谓了，雪塬同学，你要是胜过我我给你一个奖励。”
那大概会是一个玩笑般的吻或者一颗糖果吧。李雪塬苦笑，但他绝对会上钩。
昨天看到夏迟烨吻秋草时他就无法冷静下来，虽然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且这样的事未来会不断发生，他也无力倾吐自己的心绪。
这下两人都如彼此追逐的兔子那样往山顶疾驰，引得被赶超的人诧异不已。
爬个山而已，太拼命了吧。
班主任也被她们超过了，到了山顶，秋草和李雪塬直接瘫在了被坐得光滑的岩石上大喘气。
秋草赞赏地举起拇指：“你……呼……不赖，对了，奖励。”
李雪塬已经忘了他干嘛要追赶，只是一心想着不能被落下：“……不用，我没赢。”
秋草却不依不饶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拿到了w大的推荐名额。”
李雪塬擦汗的手顿住。
“但我没想好是接受还是继续报xx女子大学。”秋草仰躺在石头上，“妈妈和班主任都说按我的意思来。雪塬同学，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雪塬陷入沉思。
久等不到回答，秋草轻踢他：“就算‘不知道’或者‘随你喜欢’也好，给我个答复嘛。”
“不……我只是没想到，秋草同学会向我问起这种事。”李雪塬抓住她不安分的脚踝，将外套盖在她身上防止走光，“但我也有个问题要问你，这是你之前问过我的，你未来想做什么？”
他以为这类事她会去依赖罗潭哥，而他也没想到秋草其实和他一样，只是个对未来和人生一无所知的小孩子，同样会被分岔的小径搞得晕头转向。
但即使光芒褪去，秋草还是秋草，知道她是普通人后他依旧喜欢得无法自持。
“……不知道。”一碧如洗的天空下，秋草累得恍惚，“可能和雪塬同学一样，想做个……有用的人吧。”
人果然不能乱说话，回旋镖总是会扎到自己身上。
“那回去一起看看大学介绍和专业推荐吧。”李雪塬看到另一头樱子在朝他们打招呼，将秋草拉了起来，“我有一个熟人给了我很多资料。”
辛姐听说他决定考大学后挺高兴的，塞了一堆有的没的文件给他。
他们可以一起思考。
“唉……这根本不算奖励，我换一个吧。”
借他的身体遮挡，秋草在李雪塬手背上落下一吻。
“别闷闷不乐的了，夏迟烨昨天和我正式分了。”她的手指擦过他的唇瓣，“那是一个告别吻。”
“……你可以装作没发现吗？”
“什么呢？”秋草装傻。
李雪塬这人故作深沉的地方很多，但她现在觉得他越来越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