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茂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家中，寻找着关于我的一切痕迹。

    床板下，箱子里，墙砖后，到处都藏着我的心事。

    一个旧鞋盒里，整整齐齐码着365封信。

    每一封都写着林茂收，却从未寄出。

    他颤抖着打开第一封：茂哥，今天你又骂我了，但没关系......

    打开第一百封：茂哥，顾芳来家里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她.......

    打开最后一封：茂哥，医生说我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林茂抱着信，痛哭到声音嘶哑。

    十年来，我每一天都在等他回头，直到生命尽头。

    医院走廊里，主治医生看着林茂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

    刘桂芝有三次手术机会，都被她自己放弃了。

    第一次是为了给你母亲治病，第二次是为了你的升职宴会。

    第三次是你儿子出事后，她把所有钱都给了你。

    医生的话如巨锤，击碎了林茂最后的防线。

    他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曾经三次抓住生的希望，却三次为了他放弃。

    回到厂里，顾芳等在门口，挺着肚子拦住了他。

    茂哥，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我们尽快结婚吧，别让孩子没爹。

    林茂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芳见他不说话，拉起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三个月了，你摸，有胎动。

    林母突然出现，一把推开顾芳。

    贱人！桂芝的骨灰还是热的，你就来攀附我儿子

    林母冲进林茂的屋子，将顾芳的所有衣物都扔出了窗外。

    滚！我们林家不欢迎你！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更不会有你这样的儿媳！

    林母扇了林茂一记耳光，眼中满是失望。

    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儿子！

    晚上，林茂独自在家，翻开了我的日记本。

    今天是结婚五周年，茂哥忘了，没关系。

    明天我想给他做红烧肉，他以前最爱吃的。

    如果明天还能活着，我想和他好好说话，就像从前一样。

    每一页都写满了对明天的期待，可我的明天永远不会来了。

    工厂里，所有人对林茂避之如蛇蝎。

    车间主任把工作交给他，扔下就走，没人愿意多说一句话。

    食堂里，他的身边永远空着一圈座位，没人愿意靠近。

    夜里，林茂喝得烂醉，站在工厂水塔上。

    桂芝，我来陪你了.......

    他摇晃着身体，眼看就要跌落。

    秦向阳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他。

    你不配死！你欠桂芝的，用一辈子去还！

    林茂瘫软在地，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