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学校放了寒假，我不得已搬出宿舍，和爸挤在同一个地下室。

    他已经七天没有喝过酒，新找的工作也是满勤。

    得知我也找了个短期工，爸笑着去盛排骨：

    爸的工资加上你这份，再加上助学金，明年的学费就够了，用不着办贷款了。

    呵呵，你妈如果知道我能改，咱俩把日子过得好起来，肯定后悔死了。

    说起妈，我揉了揉眼。

    可能吧。

    曾经妈做梦都想过上这样的日子，家里没有酒气，爸会做饭，时时刻刻都在笑。

    一切真的像梦。

    我掐了掐身子，很疼。

    不是梦。

    那晚我工作都格外卖力，醉酒的客人羞辱我几句，我也不以为意。

    在酒吧当服务生的环境虽然不好，赚的钱却多。

    只是黎泽经常过来，给我塞小费。

    我只当他是普通客人，给就要。

    然后在他离开的时候还给他，在欠他的账面上减去一笔。

    几次后，他忍不住了：

    婉柔，你非要和我算得这么清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哪里用得着来这种地方工作算我求你，跟我复合吧。

    我的车给你坐，我买的新房子也给你住。

    你想做什么我都依，这还不行么

    这般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每次见我，他都会向我解释他和张扬之间的关系。

    说他和张扬已经是过去式了，只是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有些执念一时间放不下，才忍不住走到了一起。

    他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爱，而是遗憾。

    他说他心里爱的只有我。

    可差不多的话，我分明听见他也对张扬说过。

    不同的是，他用更多的钱，更多的好，向张扬证明了。

    而对我，只有寒冷的电瓶车后座，以及一件几百块钱的公主裙。

    我可以信你一次。

    前提是，这些话你当着我和张扬的面一起说，当面告诉她，以后不再和她来往。

    你能做到，我就跟你回去。

    当然，我肯定不会回头。

    只是料定他不敢这么做，找一个和他断绝干净的理由。

    果然，黎泽心虚地想敷衍过去：

    我和张扬已经不联系了，为这种事找她太幼稚了，我做不来。

    往后你盯着我，我决不会再联系她一次，见她一面.......

    第二天，我应邀参加大学的同学聚会。

    腊月29，富丽堂皇的隔壁包厢，坐着家庭聚会的一屋人。

    黎泽和张扬都在其中，再亲戚的起哄中喝起了交杯酒。

    张扬的父母沉着脸咳了咳，黎泽便端着酒送过去：

    爸妈，我不再是曾经那个混小子了。

    现在的我，有能力给张扬一个更好的生活.......

    气氛热络起来，黎泽醉得双眼迷离。

    直到服务生打开门送菜时，他对上了我的目光，突然慌乱地扔了酒，大步朝我跑来。

    婉柔，你别误会。

    我和张扬根本没有复燃，只是她不愿意被逼着相亲，才叫我过来帮她应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