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弦予一整晚都没睡。

    茉莉花安静地立在玻璃杯里，白得像雪，淡得像风。他靠坐在书桌旁的沙发上，手肘撑着扶手，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唇角。

    那束花一直摆在他的视线里，像在提醒，也像在嘲笑。

    「哥哥生日快乐，花是不是很好看？」

    林暚那句话在脑海盘旋，甜甜的语气，明明应该让人开心，可为什麽心口却只剩苦？

    她说的是「好看」，不是「喜欢」。

    沈弦予看着花，目光一寸寸地沉下去。

    他甚至一度以为林暚懂花语，以为她会知道「茉莉」的意思。但她只是笑着说它「好看」，像个完全不懂的孩子。

    他用力r0u了r0u眉心，自嘲地笑了笑。

    「又一次，自作多情。」

    时间已过午夜，家里很安静，只有时钟滴答作响。他站起来走出房间，想去倒杯水。

    经过林暚房间时，门缝微开，里头透出微弱的灯光和一阵轻快的笑声。

    「哎呀你别闹了啦——我说真的啦！」

    林暚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点软糯。她语气熟稔地撒娇着，笑声一波接一波。

    沈弦予脚步顿住，站在门口几秒，没再动。

    她是在跟谁说话？说得这麽亲密。她笑成这样，彷佛心情好得不像刚送花被敷衍的人。

    他耳尖一热，却不是因为羞赧，而是一gu浓烈的闷火。

    她对谁都可以这麽温柔吗？

    林暚又笑了几声，低声说：「你说沈弦予啊……他今天好像不太开心耶，我有点看不懂他的表情。」

    沈弦予心头一震。

    电话那端传来谢玄逸懒洋洋的声音：「他哪天开心过了，别想太多，他那人闷得像石头。你就算送他钻石他也只会回你一句这什麽东西。」

    林暚闷闷地笑了：「可是我就是想让他开心啊……」

    她的声音很轻，很真。

    沈弦予像是被一巴掌打醒，刚才心里那团委屈和妒意，一下子变得无地自容。

    他慢慢转身，脚步却b刚才更轻，回房间的门关得无声无息。

    回到椅子上，他望着那束花，忽然有点想笑。

    「原来你不是不在意啊，你只是……不会说。」

    他低头，轻轻将花往自己近了一点。

    窗外微光浮现，天快亮了。

    这一夜，他没睡。但心里那种空空的感觉，好像终於，有了一点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