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只想要将母亲骨灰放在家中祭堂。

    可转身的一瞬唐一曼便拦住我的去路。

    她双手环抱胸前，眼神里尽是不屑。

    下一秒，她快速拿起桌上的茶壶，掀开盖子，向我身上泼：

    苏云秀，你家里死了人了，不知道自己身上晦气吗

    还往少谦家里带骨灰坛，真把自己当霍家人了你也不问问少谦认不认你这个妻子。

    可笑，够自作多情的！

    我看向霍少谦，他的眼神游移不定，再开口依旧是对我的指责：

    我霍家有你一个小脚女人已经够晦气了，现在你还要把骨灰坛这么晦气的东西往家里带，当我霍家是什么啊苏云秀别给脸不要脸

    看我沉默不吭一声，霍少谦依旧喋喋不休：哪来的放哪去，别逼我说第二遍。

    大厅里他的那些朋友立即哄堂大笑起来。

    我无视他的讽刺，径直走向祭堂方向。

    霍少谦拦住我的去路，推搡间，我失去平衡。

    我手里抱着的骨灰坛摔倒在地。

    下一秒，骨灰坛碎裂的声音回响整个大厅。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这一刻，我的情绪彻底决堤，压抑在心中的愤怒终于爆发。

    我狠狠盯着霍少谦，冲他大喊：

    霍少谦，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母亲已经死了，还是在你跟唐一曼翻云覆雨的那天晚上！

    我说完，霍少谦当即僵在原地。

    那一刹那的惊愕中，他的大脑如同被雷霆击中，思绪被电流搅得纷乱如麻。

    片刻后，他瞳孔涣散，踉跄着走到我面前，弯下腰：

    苏云秀，你再说一遍！

    他的情绪愈发崩溃，说话间他的手掐住我的脖子，涨红着脸；

    你再说一遍是谁死了谁死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说出口：

    你母亲，霍老妇人她死了！

    霍少谦脑海里闪回那天晚上我说母亲快不行了，喊他去医院的场景。

    我看着他面目越来越狰狞，补充道：

    你回国这么久都不问问自己的父母去哪了吗你有没有良心

    连她最后一眼你都不看，你不配当霍老夫人的儿子!

    霍少谦瘫坐在地上，望着地上的骨灰，仍旧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你又在耍花招了对不对我母亲怎么会说没就没你骗我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感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霍少谦，你父亲在福源寺为你母亲超度，若你还有心，你现在去还能赶上送你母亲最后一程。

    许久，他终于站起身，找了个新的坛子将骨灰收好，放在祭堂上。

    临走前，他看了我一眼，只一眼，他的眼神中便是掩饰不住的愧疚和心虚。

    我注视他，最后深深望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和他做了告别，也和年少时的爱恋做告别。

    后会有期，不，后会无期，霍少谦。

    霍少谦冲出霍家大门，向福源寺的方向赶去。

    到了寺庙，霍少谦看到正为霍母超度祈福的霍老爷，彻底接受母亲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跪在庙门外，接连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