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回过神开始议论起来。
“什么情况，生日惊喜？”
“不对吧，这些纸分明是给死人用的，哪是惊喜，明显是惊吓。”
“啧啧啧，妹妹说姐姐是小三，姐姐给妹妹送冥纸，好深厚的姐妹情。”
“谁说不是。”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想到刚刚的反转，众人只调侃没敢深入揣测，满心期盼等着看接下来的戏。
白纸落满地，生日宴秒变奔丧吊唁现场，孟可欣脸色煞白，僵硬地看着这一切，孟巧夏果然没憋好屁。
“孟巧夏，你疯了吗！”
孟耀程低吼。
今时不同往日，宋韵轻，容遇瑾亲自登门，可见他们对可欣的重视，刚刚的插曲已经给容遇瑾不好的印象，孟巧夏再闹事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你为什么总跟可欣过不去？”
李秀兰痛心疾首。
“姐，我哪里得罪你，让你这样对我。”
孟可欣眼眸含泪，委屈地不行。
“别激动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不好笑，”
“是么”女人舔舔唇，声音飘忽，仿佛来自过去某个时段的控诉，“可你刚说我是小三的时候，不是这副嘴脸。”
“我”
孟可欣的脸色一阵青白交替，表面无话可说，心里早将她凌迟无数遍。
她瞟向旁边两人。
从始至终，宋韵轻跟容遇瑾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哪怕白纸落在头上，只是被轻轻拿下，真怀疑他们不是来参加她的生日宴，是来看戏的，看她出丑，看她受辱。
什么收视女王，什么名门贵族，全是冷血无情的旁观者。
没人帮忙，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你把蛋糕弄成这样，要我们怎么吃？”
蛋糕离得近，有不少纸落在上边，看着就像是给某人的供奉。
“用嘴吃。”
“姐，你非要”
孟巧夏好似没听到她的话，拿起一旁的餐刀招呼，“各位别介意，我们姐妹的相处方式就这样，喜欢互相开对方的玩笑，大家笑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过来吃蛋糕。”
她的动作太过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角。
“孟巧夏！”
孟可欣忍无可忍。
“可欣妹妹，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会想跟我吵架吧？”
孟巧夏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她的怒意堵了回去，上扬的眼尾无疑是在彰显今日的胜利，不管她怎么选，局面已然不可控制。
“等等，还没唱生日歌呢。”孟巧夏捏着她的肩，不由分说把人推到蛋糕前，“来来来，寿星站中间。”
“大家一起跟我唱”
可能是她的声音太有感染力，也可能是大家疲于争执，想放松放松。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悠扬歌声响起，场面温馨无比。
“妹妹，生日快乐！”
孟巧夏将第一块蛋糕递给孟可欣，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上面刚好沾了一张白纸，气得孟可欣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蛋糕陆陆续续被分完。
大多数人只是装模作样舔一口，剩下的根本不吃，沾了死人的玩意，怕沾染晦气。
宾客离场，留下满地狼藉。
看着各处摆放的蛋糕，孟可欣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
“可欣，你怎么了？”
李秀兰跑过来安抚她。
“妈，我的生日宴被姐姐搞砸了，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生日年年有，可十八岁的成人礼只有一次，若是不能把场子找回来，未来的每一天，她会永远记得今日的耻辱。
“妈知道你委屈，你先冷静一下，别伤了身体。”
李秀兰心痛得要死。
孟巧夏今日这么闹，摆明了是要跟她们摊牌。
真以为结了婚，就能脱离孟家了。
“这一天我等了十八年，她一份礼物就毁了我所有期待。”
她考上了央戏，签上了寰宇，加上宋韵轻跟容遇瑾的重视，未来必将一片辉煌。
“别哭了，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李秀兰安抚她许久，总算让她平静下来。
将人送回房后，李秀兰气冲冲找到孟耀程，“耀程，巧夏实在太过分了，必须给她个教训。”
“你想怎么做？”
“她这么硬气，无非是觉得有杜家给她撑腰，要是她不守妇道，杜城天还会待她如初吗？”
“能行吗？”
孟耀程不觉得孟巧夏的底气来自杜家。
联姻是他提的，孟巧夏想都没想就答应，平时让她倒杯水都要骂回去，婚姻大事却草草应下，很难不让他怀疑。
可他太想把这个包袱甩出去，心有疑惑也没有深究。
“能不能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来办吧。”
“行，我办就我办。”
李秀兰以为他是不忍心动手，态度冷了几分。
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不管闹成什么样，依然被割不断的血缘牵绊。
离开孟家，孟巧夏来到墓园。
她将百合花放到墓前便席地坐下。
“十年了，只有我还记得你。”
人性凉薄。
只知新欢不记旧爱。
以前孟耀程还会在清明节装模作样来拜一拜，后来就以工作忙为由让别人去，再后来他甚至不愿意提起那个人。
“今天孟可欣生日，孟耀程花了不少钱给她办生日宴，可惜被我的一份厚礼毁了全场，她们看到冥纸的表情真的好搞笑”
孟巧夏眉飞色舞地讲述宴会上发生的事，讲到开心处还会放声大笑，恨不得将全世界宣告她的喜悦。
“再等等，很快他们就不会这么潇洒。”
她将余下的饮料倒在墓前。
拍拍衣袖起身离开。
手机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宝，我联系到一个专家，对方要看看照片的损坏程度，你拍几张照片给我瞅瞅。}
{行，回去就拍。}
{只是行？我跑前跑后好几天，不能说句好话哄哄我？}
{白少爷，你好帅，你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哎呦，小嘴怎么跟抹了蜜似的，听得我身心舒畅，遇到大喜事了，这么好说话？}
{要你管。}
孟巧夏笑着退出聊天。
夕阳西下。
昏黄的晚霞照耀山间，孟巧夏看着就要隐没在地平线上的红日，低声感慨，“真好看，可惜你就快要被拉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