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沈音音也是第一次知道，不由一愣。
“退伍？”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小马，“那事情不是都查清楚了吗？”
“营长也相信我和武岳没有倒卖部队的东西，为什么会勒令他退伍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小马情绪本就十分低落，听到这话，眼睛发红，真得哭了出来。
“营长当然相信班长没有做那样的事，可是架不住有人暗中吹风啊。”
他虽然没有明说，沈音音却从他的眼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往前面扫了眼，压着声音问：“你是说王宁？”
许是因为喝了酒，小马话匣子也打开了。
他皱起眉头，不住摇头，嘴里都是对王宁的不满：“王宁平时总是和远洲哥针锋相对。”
“他训练的时候，能力其实也不差。但他非要和远洲哥一较高下，每次都差那么一两招输给远洲哥。”
“他总是不服，时间久了，他就喜欢在各种事情上挑远洲哥的刺。”
“远洲哥越是比他强，他就是越是不服气。”
“久而久之下来，他不仅针对远洲哥，就算是和远洲哥走得近一点的人他也不肯放过。”
“我们班长因为和你学做菜，平时少不了和远洲哥打交道。所以这次，他动不了远洲哥，就拿我们班长开刀。”
“我听说营长原本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是他翻出些旧账来，才逼得营长不得不勒令我们班长退伍。”
小马越说情绪越激动，眼眶氤氲得一片赤红，看向沈音音的目光里满是祈求：“今天来之前，钱警卫员还有其他人都说不让我和你还有远洲哥提。”
“可我实在是憋不住了。现在除了你和远洲哥，我实在不知道找谁。”
小马壮起胆子，握住沈音音的胳膊哀求：“沈姑娘，这事就当是我求求你，能不能请你帮帮我们班长？”
沈音音黛眉微蹙，指向自己的鼻尖：“我？”
她一脸茫然：“我能帮你什么忙？”
小马后背紧绷，喉咙翻滚着，满眼小心：“那个苏国人虽然没有抓到，可营长还是对你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很满意。”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在营长面前替我们班长说句话。”
沈音音大脑飞速转动，思忖着小马的话。
她是想替武岳说话的。
可这事毕竟是部队的事，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如果非要找机会在营长面前说话的话……
沈音音抬起头，视线越过前面的一干人，落向走在最前面的顾远洲。
必须得他答应。
小马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心急如焚，却没什么办法，只能垂下脑袋，低声叹气：“我知道我不该来麻烦沈姑娘，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说罢，小马低头欠了欠身子要走。
“等等。”沈音音拦下他，“我愿意试一试。”
小马原本暗淡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沈音音不安地瞄了两眼顾远洲：“你先回去等我消息，这事我得和顾远洲商量商量。”
事情虽然不大，但毕竟事关部队，小马知道轻重。
他连忙表态：“只要沈姑娘愿意在营长面前替我们班长求句情，不管结果如何，我们炊事班都领你的情。”
沈音音满腹心事，只浅浅地笑了笑没多说。
远处，喝得醉醺醺的钱一柯已经上了车，冲着后边的人大喊：“小马，你快点，就差你了。”
小马郑重其事和沈音音对视一眼后，冲着那边答应一声，小跑过去，跳上车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了。
车子在黑夜中渐行渐远。
等到尾灯看不到，顾远洲和沈音音才一道儿转身往回走。
沈音音想着小马说的话，正思忖着如何同顾远洲开口，他倒是十分主动地说起：“小马和你说什么了？”
沈音音一怔忡，转首微微拧眉看向他。
他低着头往前走，像个孩子似地不停踢脚下的石头，明明没看沈音音，却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眼神，低声道：“刚才我看你们一直落在队伍后边没跟上来，多看了几眼。”
方才他和钱一柯等人走在最前面，有说有笑得，沈音音还以为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后边的人呢。
没想到他竟什么都看到了。
沈音音清了清嗓子，定下心神，余光小心地瞥向顾远洲：“你知道武岳被勒令退伍的事吗？”
顾远洲目光一沉，转身看向她。
他眼里也都是茫然：“什么时候的事？”
瞧他的样子估计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沈音音把小马告诉自己的事情又和顾远洲说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武岳都算是被我们牵连了。”
她垂眸小心翼翼地打量顾远洲：“小马想让我们替武岳说句话。”
勒令退伍和正常退伍不一样。
就像是学校学生被开除了似得，连退伍费都要少许多。
本以为顾远洲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没想到他却蹙着眉心半晌没说话。
见状，沈音音心中不安：“怎么？你不想帮武岳？”
“不是不想帮。”顾远洲低声道，“小马也说了，这次王宁翻出了以前的事。如果不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这情怕是不好求。”
沈音音黛眉轻拢，好奇地上下打量顾远洲。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顾远洲。
她一直以为顾远洲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糙汉，一向莽撞，有什么事都直来直去。
没想到他居然也有心思这么细腻的时候。
这一点就连她都没有思考到，没想到顾远洲竟第一时间想到了。
“那就得找武岳问问了。”沈音音道。
顾远洲点点头：“明天我回部队一趟，看看能不能见到武岳，问问王宁究竟翻了什么事出来。顺便打听一下，当年王宁入伍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说完这事就陷入沉默，谁都不说话了。
走出去一大截，顾远洲突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偏头看向沈音音：“今天的手帕……”
一提起这事，镇定的沈音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连忙道：“你不用和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