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看了一眼他胸前的牌子，李远。

    「李警官。」

    他开口:

    「我们已经去派人去找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可以说了吗」

    我抿唇笑了一下，再次开口却留下泪来。

    「他杀人被我看见了。」

    「他杀了我的姐姐，威胁我不许举报他。」

    审讯室所有人都一惊，李远皱眉。

    「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姐姐。」

    「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对我最好的人。」

    我的家庭极为重男轻女。

    父母恨我，恨我是个女孩。

    他们打我，不为我花一分钱。

    连饭都不给我吃。

    大冬天，我既没有衣服，也没有食物。

    是她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谁」

    「她叫季清然。」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说出来过了。

    如今再次说出口，竟然有些干涩。

    李远一挥手让人去查。

    我在脑海里回想她的面孔，却发现经过多年已经不太能想的起来了。

    季青然是个烂好人。

    她无父无母，靠着孤儿院长大。

    后来孤儿院倒闭了。

    她就沦落到这一带打工。

    可惜这里的人也很穷，穷的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花。

    她能挣到的钱更是寥寥无几。

    她一天打很多份工，却只能勉强糊口。

    如此困难的生活，她却还记得那个孤儿院院长随口说的一句话。

    【要做个好人，要帮助别人。】

    她遇到了我。

    看着我像个小兽一样缩在墙角，全身青紫。

    把我带回了家，让我洗了个热水澡。

    又给我吃了个面包。

    很硬，不知道是几天前的了。

    我却很满足。

    那天起，我就开始跟着她生活。

    每天晚上我就和她抱在一起，冬天很冷。

    但是我们之间却暖意融融。

    后来大一点，我也能帮着她做事了。

    她去餐馆帮人洗完，洗不下去我也会和她一起洗。

    她没上过学，我就在放学后将上课学到的知识交给她。

    最难的时候，我和她抱着默默流泪。

    我在心底许诺:

    我一定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但是，我病了。

    病的很重，好几天我的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我迷迷糊糊地看见她眼角流下泪，又看见她来回踱步。

    她带着我去了小诊所，开了药。

    这些药花了她全部的钱，可是我吃了却一点作用没有。

    养一个孩子太难了。

    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不知道是第几天，我终于清醒了一点。

    她抱住我，一字一顿地向我承诺:

    「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复述，像是给自己打气。

    我再次醒来，是在洁白明亮的医院。

    身上穿着干净的病号服。

    季清然看见我醒来很高兴，她递给我一碗皮蛋瘦肉粥。

    「吃吧。」

    我问她:

    「你哪来的钱」

    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含糊其辞不回答我。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死活不肯喝。

    她流着泪，我死死憋住自己的眼泪。

    最后那碗粥谁也没有喝。

    中考我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