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沧澜大叔002 本章:第一章

    我的指尖刚碰到那块泛着青光的玉璧,实验室的日光灯就突然炸裂成无数蓝色火花。玻璃碎片像慢动作般悬浮在空中,我看见导师的咖啡杯里飞出的液体凝成琥珀色珠串,而那块该死的古玉正疯狂吸吮我掌心的鲜血。

    见鬼!我试图甩开黏在皮肤上的玉璧,却发现整条手臂都开始变得透明。实验室的白墙像被泼了墨的宣纸般晕染开来,刺骨的寒风突然灌进鼻腔,带着腐朽的霉味和某种奇异的檀香。

    我重重摔在潮湿的泥地上,后脑勺磕到块凸起的硬物。睁开眼时,月光正透过破败的穹顶照下来,映出四周层层叠叠的青铜器皿。某个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祖师爷!您可算醒了,听雨楼的狗崽子们把出口都堵死了!

    什么祖师......我撑起身子突然噤声,借着月光看清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玄色劲装上缠着暗红的血渍。腰间沉甸甸的牛皮袋里,几枚青铜罗盘正隔着布料发烫。记忆碎片洪水般涌进脑海——我现在是鬼手林,北宋年间的盗墓魁首。

    石板下方传来金属摩擦声,先前喊话的疤脸汉子猛地拽我趴下。三支弩箭擦着发髻钉进身后石柱,箭尾的雕翎还在簌簌颤动。是连环翻板机关。我脱口而出,现代考古学的知识自动转化成肌肉记忆,找七尺内的地砖,必有生门。

    疤脸惊疑不定地看我摸出罗盘,指针在东南角疯狂旋转。我踢开堆积的陶俑碎片,露出下面排列成北斗状的凹槽。前朝工部侍郎最爱用星象布局。我边说边把随身的铜钱按进凹槽,墓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

    您连这个都算到了疤脸的声音带着敬畏。我没空解释大学论文里研究过的宋代墓葬规制,因为更棘手的麻烦正从甬道涌来——火把的光亮里,数十个蒙面人持刀逼近,为首的女子玄甲上缀着银铃,每走一步都像催命的更楼。

    萧云澜。我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更多不属于我的记忆在沸腾。女子闻言轻笑,剑锋挑开面纱露出眼角朱砂痣:鬼手林竟认得奴家可惜这皇陵里的东西,听雨楼今日要定了。

    我摸到袖中藏着的磷粉袋,现代化学知识突然闪过脑海。退后!我把粉末撒向燃烧的壁灯,爆开的青白色火团吓得追兵连连后退。趁着混乱拽疤脸冲进刚开启的密道时,我听见萧云澜的怒喝混在崩塌声里:拦住他们!那匣子关乎赵大人......

    密道尽头的耳室中央,蟠龙柱托着的青铜匣正在月光下泛幽光。我按住狂跳的太阳穴,这分明是去年《文物》杂志刊登过的南唐制式。当手指触到匣底阴刻的受命于天四字时,冰凉的玉璧突然从我怀中掉出,在青砖上敲出诡异的共鸣。那枚玉璧在青铜匣旁震颤着发出蜂鸣,萧云澜的银铃脆响已追至三丈之内。我抓起青铜匣的瞬间,匣底阴刻的铭文突然与玉璧同时泛起血丝状纹路,疤脸汉子突然拽着我往蟠龙柱后滚去。祖师当心!他话音未落,原先站立处已钉入七枚透骨钉,暗器尾端还缠着听雨楼特制的金蚕丝。

    萧云澜的剑锋抵住我咽喉时,我正用指甲刮开青铜匣的鱼胶封口。鬼手林果然名不虚传。她剑尖微挑,将我怀中掉出的玉璧卷入袖中,可惜今日要带着秘密烂在......话未说完,青铜匣突然弹开的机关盖板惊得她后撤半步,露出里面泛着铜绿的密信与半块虎符。

    赵无咎私调边军的凭证。我捏起虎符缺口处新鲜的锉痕,现代刑侦知识让我立刻补全了线索,你们听雨楼不是专查官员阴私怎么反倒替谋逆者当起看门狗了萧云澜的剑突然在我颈间划出血线,她身后蒙面人却传来骚动,有人低呼:楼主,这虎符纹路确实像去年兵部失窃的......

    壁灯磷火忽明忽暗间,萧云澜眼角朱砂痣突然抽动。她反手掷出三枚银铃击退想要上前的部下,剑锋却往我喉间又送半分:你怎知这不是伪造我索性用考古队手法掰开匣内夹层,露出南唐皇室独有的鎏金笺:《旧五代史》记载过,赵无咎祖父正是当年献降的南唐节度使。

    青铜匣突然被萧云澜夺去,她指尖抚过密信末尾的朱印时,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三个月前漕银失踪案......她猛地抬头,所以你盗皇陵就为这个我趁机拍开她的剑,从牛皮袋抽出拓片:前朝工部侍郎的墓志铭记载,这皇陵暗渠直通赵无咎的别院。

    甬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闷响,疤脸突然大喊:他们在放千斤闸!萧云澜的剑却垂了下来,她扯下面纱露出苍白脸色:赵无咎上月刚把我义兄调任北疆。她踢开滚到脚边的弩箭,暂时休战我捡起玉璧冷笑:不如说各取所需,你需要反贼证据,我要你听雨楼的情报网。

    蒙面人中突然冲出个独眼汉子:楼主不可!这厮刚用妖火伤了我们兄弟......萧云澜反手一记耳光将他抽翻在地,银铃索已缠住他喉咙:现在我说了算。她转向我时,指尖弹来半块温热的玉佩,明日辰时,西市胡姬酒肆。

    我们背靠背杀出正在坍塌的墓道时,她突然在箭雨中侧头:你刚才说的《旧五代史》是什么我格开飞来的流矢,磷粉在刀锋擦出幽蓝火光:等你拿赵无咎的项上人头来换答案。她大笑间扬手射出金蚕丝,细丝在石门闭合前刹那织成索桥,我们踩着摇荡的丝线冲出墓穴的刹那,身后皇陵轰然陷进地底。我们踩着金蚕丝索桥冲出墓穴的刹那,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萧云澜的银铃索在最后一刻断裂,我抓住她手腕滚进荆棘丛,皇陵入口的蟠龙石柱正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塌。你的妖火把整座山都烧塌了。她喘着气拍打沾满磷粉的袖口,月光下那些青白色粉末还在她指尖闪烁。

    我摸出牛皮袋里湿透的密信,南唐鎏金笺上的朱印已经晕开:得赶在赵无咎发现前把证据送给御史中丞张浚。萧云澜突然用剑尖挑起我下巴,她眼角朱砂痣在晨曦中像滴血:你连张浚是清流领袖都知道我拍开她的剑,从腰带夹层抽出防水油纸包好密信:《宋史》记载他明年会被赵无咎鸩杀,现在正好借他之手先发制人。

    疤脸汉子从灌木丛钻出来时,手里还攥着半块带血的虎符。祖师爷,听雨楼的探马往东去了。他吐掉嘴里的草茎,独眼里闪着凶光,要不要做掉萧云澜的银铃索突然缠住他喉咙:那是我的人。我按住疤脸抽刀的手,突然想起实验室里常用的化学显影术:虎符缺口用醋泡过就能显锉痕年代,张浚门生里有个叫沈括的......

    沈括萧云澜的剑哐当掉在石头上,你说那个整天摆弄磁针的七品小官我捡起她的剑吹掉刃上露珠,现代记忆与历史记载在脑中交织:十年后他会写《梦溪笔谈》,现在正好用他的磁针术证明虎符被调包。远处传来马蹄踏碎薄冰的脆响,萧云澜突然把我推进树洞,她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赵无咎的黑鸦卫。

    透过枯枝缝隙,我看见十余骑黑袍人正在搜查倒塌的墓门。为首者面具上的乌鸦喙还滴着血,手里拎着个熟悉的青铜罗盘。你伙计的寻龙尺。萧云澜的指甲掐进我肩膀,他们用刑了。我摸向腰间的手雷状陶罐——这是穿越后按记忆复制的希腊火,却摸到疤脸塞来的潮湿火药包:祖师爷,您要的硝石都受潮了。

    黑鸦卫突然朝我们藏身处望来,萧云澜的银铃索已缠上最近哨兵的脖子。我抢在她发力前捂住铃铛:让他们把假消息带回去。她狐疑地松开金蚕丝,看我往那哨兵鞍袋里塞了张假墓穴图。《盗墓心理学》说过,追兵更相信亲手找到的线索。我蘸着露水在羊皮上画出错误的山脉走向,故意让边角露出半截。

    当黑鸦卫带着假图纸呼啸而去,萧云澜突然揪住我衣领:你刚才说十年后晨雾中她的瞳孔缩成针尖,剑锋贴着我脖颈动脉游走。我索性掏出怀里的《三朝北盟会编》残页——这是穿越后根据记忆默写的史料:建炎三年春,赵无咎借治理黄河征调民夫三十万......她突然夺过残页,手指在以祭河神为名活埋流民的字迹上剧烈颤抖。

    上个月确实有三十车青壮被押往河堤。疤脸吐了口血沫,他肋骨被墓道碎石砸断了两根,俺表弟就在里面。萧云澜突然把残页按在还在渗血的虎符上,墨迹被血水晕染成诡异的紫色:西市胡姬酒肆地窖有直通御史台的密道,但张浚那个老顽固......

    我掰开青铜匣暗格,取出工部侍郎陪葬的鎏金算筹:把这个给他,就说能解黄河改道困局。萧云澜的剑穗扫过算筹上刻的星象图,突然冷笑:你连他正在治水都知道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我抓起她手腕往城里跑:午时三刻赵无咎会去相国寺上香,这是张浚唯一能面圣的机会。

    城墙根下,疤脸正用祖传的洛阳铲在排水沟旁打洞。萧云澜突然拽住我:黑鸦卫的暗哨每隔半刻钟经过此地。我摸出怀表——这是实验室里唯一跟着穿越的现代物品,表盘玻璃已经碎裂:从现在开始数三百秒。她瞪圆眼睛看着秒针走动:西洋机关术

    当暗哨的灯笼刚转过街角,我们像地鼠般钻进疤脸挖的隧道。潮湿的泥土气息中,萧云澜突然咬住我耳朵:你若骗我,听雨楼有九种法子让你求死不能。我反手将磷粉抹在隧道顶端,幽蓝光芒照亮她凌厉的下颌线:等张浚拿到证据,赵无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这个叛徒楼主。

    隧道尽头渗下的水珠带着胡麻酒香,我们正趴在酒肆地窖的储酒桶后。萧云澜用剑鞘轻敲三下地板,暗门应声而开,露出个穿绿袍的干瘦老头。沈大人我脱口而出的称呼让老头差点打翻砚台,他磁针碗里的指南鱼正指向我怀里的虎符:此物煞气冲了子午线......

    萧云澜突然把剑横在老头颈间:少装神弄鬼,张浚在哪沈括的胡子抖得像风中的蒲公英,手指却稳当当地拨动磁针:中丞大人正在相国寺陪驾。我抢过他的磁石在虎符缺口摩擦,铁屑在醋液中显出新鲜的螺旋纹:告诉张浚,这是赵无咎用军械库铣床改的。

    酒肆二楼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接着是黑鸦卫特有的铁靴踏步。沈括飞快把证据藏进磁石箱夹层,袖中滑出个铜制小兽:用这个拖住他们。我认出这是《武经总要》里的火蒺藜,急忙拽着萧云澜退到暗门处。老头突然拽住我衣袖,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怀表:阁下可知磁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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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偏东七度半。我下意识回答,立刻后悔暴露了现代知识。沈括的瞳孔骤然放大,他袖中抖出张星象图:昨日司天监说紫微垣异动......萧云澜的剑鞘重重敲在他后颈:老东西话太多。我们冲进暗门时,身后传来火蒺藜爆炸的闷响,整个酒窖都在蜂蜜酒的甜香中震颤。

    密道墙壁上突起的铜钉挂着火把,照出无数个我们晃动的影子。萧云澜突然在岔路口掐住我脖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指尖沾着沈括袖口掉落的朱砂,在我咽喉画出灼热的线。我索性掏出玉璧按在墙上,青光照出刻在砖石里的黄河故道图:和你一样,都是要赵无咎命的人。

    当我们在御沟排水口钻出时,相国寺的钟声正响到第九下。萧云澜突然把我按在宫墙阴影里,她耳垂上的银铃烫得惊人:看祭坛。透过飘飞的经幡,我看见赵无咎的紫金冠正在阳光下反光,而他身后跪着的绿袍官员——张浚拿到证据了。我数着他腰间突然多出来的鎏金算筹,突然听见祭坛方向传来茶杯坠地的脆响。

    萧云澜的指甲陷进我手臂:黑鸦卫在动。祭坛周围突然竖起十二面玄色令旗,赵无咎的心腹将领被侍卫反剪双手拖下台阶。张浚的奏章在阳光下像道雪亮的刀光,小皇帝手中的虎符正与我怀里那半块严丝合缝。赵无咎的玉笏突然裂成两半,他阴鸷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钉在远处皇陵塌陷的烟尘上。赵无咎阴鸷的目光像毒蛇信子舔过我的后背,我拽着萧云澜缩进宫墙拐角的阴影里。他起疑了。我摸出怀表,秒针在碎裂的玻璃下疯狂颤动,按史书记载,他今晚就会派黑鸦卫血洗听雨楼。萧云澜的银铃索缠上我的手腕,她指尖沾着祭坛飘来的香灰:你早知道会这样

    我掰开腰间牛皮袋,露出里面用磷粉画错的黄河改道图:张浚拿到证据太早,打乱了原本的历史轨迹。远处传来禁军调动时的甲胄碰撞声,萧云澜突然把我推进排水沟,我们头顶掠过三支鸣镝箭,箭尾拴着的黑鸦羽毛还在簌簌作响。是追杀令。她撕下袖口暗纹绸布裹住我流血的手肘,现在全汴京只有莫七能救我们。

    那个在虹桥下摆残局的老乞丐我捏碎怀表玻璃,用指针在青砖上画出简易地图,《东京梦华录》说他精通奇门遁甲。萧云澜的剑穗扫过砖上线条,突然冷笑:你连他每天酉时要去喝羊汤都知道排水沟里的老鼠突然惊窜,我按住她拔剑的手:黑鸦卫的獒犬闻见血腥味了,我们得从御膳房的泔水车混出去。

    当泔车辘辘碾过虹桥时,落日正把桥洞照成血红色。桥墩下蜷缩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他面前青石板上摆着副残缺的象棋。马走日字象飞田。老头头也不抬地哼着,枯枝般的手指敲打棋盘,客官可敢赌一局我摸出三枚铜钱按在棋盘缺口:赌您腰间葫芦里的解药。

    莫七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一丝精光,他袖中滑出个青铜酒爵:先喝。刺鼻的苦味冲得我喉头发紧,萧云澜的剑却已抵住他咽喉:老东西下毒莫七哈哈大笑,露出满口黑黄相间的牙齿:小娘子不如问问你情郎,他喝的可是千年后的青霉素。我猛地呛咳起来,药液在舌根泛起熟悉的化学药剂味。

    你知道我是穿越者。我擦掉嘴角药渍,怀表残骸在掌心发烫。莫七的指甲突然抠进棋盘楚河汉界:紫微垣偏移那夜,老夫看见陨星坠入皇陵。他甩出五枚铜钱在青石板上排成十字,你身上带着不该存在的玉璧。萧云澜的银铃索突然绷直,她眼角朱砂痣在暮色中像滴血: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莫七的破蒲扇拍开剑锋,扇面上《山河龙脉图》的墨迹正在褪色:赵无咎借黄河改道截断龙脉,要想破局......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戳向我眉心,得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我怀里的玉璧突然发烫,青光映出扇面上移动的星象轨迹,那分明是计算机才能绘制的三维立体投影。

    量子纠缠。我脱口而出的现代术语让萧云澜的剑当啷落地。莫七的蒲扇却稳稳接住下坠的玉璧:当年鬼谷子留下的《阴符经》,说的就是你们那儿的相对论。他蘸着酒液在棋盘画出双螺旋纹路,赵无咎用南唐秘术篡改天象,唯有借龙脉地气才能破解。

    桥洞阴影里突然传来獒犬低吼,莫七的蒲扇猛地拍灭我们身旁的油灯。黑暗中他塞给我一卷羊皮,上面山脉走向正随着月光缓缓变形:子时三刻带玉璧去铁塔,地宫里有你要的答案。萧云澜的匕首突然抵住他喉结:老神棍想引我们去陷阱莫七嘿嘿笑着吐出半截舌头,舌苔上赫然刻着与我玉璧相同的云雷纹。

    他舌头上是西周金文。我捏住莫七下巴细看,考古学知识在脑中翻腾,记载了穿越者会引发的时空悖论。老乞丐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口带着铜绿的唾沫:三十年前有个戴玻璃镜片的书生,也说过什么熵增定律。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那分明是实验室失踪的血常特征。

    獒犬的吠叫已逼近十丈之内,莫七却慢条斯理摆弄起残局:车三进一。他挪动的棋子突然陷进石板,露出下面闪着幽光的青铜罗盘。萧云澜的银铃索缠上罗盘指针,金属摩擦声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响。磁偏角校正器。我失声叫道,这简陋装置竟与现代导航仪原理相同。

    莫七的破草鞋突然碾碎罗盘,他往我们手里各塞了块温热的磁石:赵无咎在龙脉节点埋了陨铁,用这个能找到。黑鸦卫的火把光已映红桥洞水面,老乞丐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用朱砂画的河图洛书:记住,地宫里的水银海会倒映出你来的地方。

    萧云澜拽着我跃入汴河时,最后一缕月光正照在莫七高举的蒲扇上。那《山河龙脉图》在风中舒展,墨迹突然浮空组成立体的大宋疆域,而老乞丐嘶哑的歌声混着水花灌入我耳膜:天地为盘星作子,时空是局人如棋......我呛着汴河的水浮出水面,莫七的歌声还在耳畔回荡,萧云澜的银铃索已缠住我的腰往岸边拖去。老疯子说的铁塔是开宝寺琉璃塔她拧着湿透的衣角,剑尖挑起我怀里的羊皮地图,这墨迹在变色。我盯着逐渐显现的红色标记,突然想起实验室的温感墨水:赵无咎要在那里举行活祭!

    河岸芦苇丛里传来孩童呜咽,萧云澜的剑瞬间出鞘三寸。我们拨开枯草,看见个锦衣幼童被麻绳捆成粽子,胸前挂着刻有受命于天的玉锁。赵明睿我下意识念出史书记载的幼帝名讳,孩子突然睁圆眼睛:你认得朕萧云澜的银铃索差点勒断我肋骨:小昏君怎么会在......

    祭品提前逃出来了。我割断麻绳时摸到孩子后颈的针眼,赵明睿软绵绵倒进我怀里,他们给你喂了曼陀罗幼帝的睫毛上还沾着药汁,他挣扎着指向西北方向:国师说朕的魂魄能镇黄河......萧云澜突然捂住他的嘴,我们身后的汴河水无风起浪,浮起十几具绑着石头的童尸。

    我掰开幼帝的玉锁暗格,里面掉出粒刻着星象的银丸:赵无咎用这个定位祭品。萧云澜用剑尖挑开银丸,里面滚出蠕动的蛊虫:南唐巫术!幼帝突然抽搐起来,我急忙用腰带捆住他手腕:蛊虫感应到宿主远离祭坛会噬心。远处琉璃塔方向传来沉闷的鼓声,河面童尸齐刷刷转向声源。

    得赶在子时前到塔底。我摸出磷粉抹在幼帝玉锁上,青光映出他瞳孔里的双圈纹,他们给你种了子母蛊。萧云澜的剑穗扫过孩子额头:听雨楼有解蛊的......她突然噤声,五支黑鸦箭钉进我们脚边的淤泥。对岸火把连成赤红的锁链,赵无咎的紫金冠在塔顶闪着冷光。

    我撕下袖口塞住幼帝耳朵:等会看见什么都别出声。萧云澜已经用银铃索在芦苇间架起绊索,她甩给我的铜匣里躺着三颗腥臭的药丸:含住能闭气半刻钟。鼓声突然急促,河面浮尸跟着节奏拍打水面,我趁机把磷粉撒向最近的火把群。爆开的青白色火焰里,黑鸦卫惨叫着跌进河中。

    妖道在用声波控尸!我背起幼帝冲向塔基阴影,萧云澜的剑在身后织成银网挡住流矢。幼帝温热的呼吸喷在我颈侧:朕见过你,在母后的屏风画里。我差点踩空台阶,那画上分明是穿越前在博物馆工作的我。萧云澜拽着我们滚进塔基裂缝,她指尖沾着从幼帝玉锁刮下的金粉:画师是不是叫张择端

    地砖突然下陷半寸,露出螺旋向下的青铜阶梯。幼帝的蛊虫在琉璃砖上爬出北斗图案,我摸出怀里的磁石按向星位:莫七说要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磁石吸起砖缝里的铁屑,竟在空中组成立体的大宋疆域图。萧云澜的银铃索缠住我的手腕:你早算到要用幼帝的血开门

    幼帝突然咬破手指按向磁石,血珠悬浮成赤红的江河脉络:国师说朕是龙脉活钥。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我们顺着转动的青铜板滑入黑暗。腐臭的水银蒸汽扑面而来,我看见无数面铜镜组成的天象仪在深渊中缓缓旋转,每块镜面都映出不同年份的黄河泛滥景象。

    是赵无咎篡改天象的机关中枢。我捂住幼帝口鼻退到铜镜死角,萧云澜的剑正抵住控制铜镜转动的道士后心。那道士道袍下露出黑鸦卫的刺青,他手里的罗盘指针正指向幼帝胸前的玉锁:祭品居然自己入阵了。我抓起地下的水银罐泼向铜镜,镜面突然映出实验室的日光灯光。

    幼帝突然挣脱我的手扑向铜镜:母后!镜中竟闪过现代博物馆的展厅,展出着与幼帝面容相似的宋代帝王画像。道士趁机摇动机关,整座铜镜阵开始向中心坍缩,萧云澜的银铃索缠住最近的镜架:林玄!我掏出所有磷粉撒向水银池,爆燃的火焰顺着镜面折射成巨大的赦字。

    塔顶传来赵无咎暴怒的吼声,坍塌的铜镜阵露出底部的青铜祭台。幼帝趴在祭台凹槽处,玉锁正与槽内纹路严丝合缝:他们说要用朕填黄河决口......我掰开玉锁暗格取出蛊虫,用磷粉火焰烧成灰烬。萧云澜突然割破手掌按在祭台龙纹上:以血换血!

    地底的水银海突然沸腾,浮起块刻着云雷纹的玉碑。我认出这是实验室失踪的西周青铜器拓片内容,碑文在磷火中显现出穿越者名单。幼帝的鲜血滴在碑上,竟与我的血融合成紫色的晶体。天意啊。萧云澜的剑尖挑起晶体,史书里写的紫气东来就是这个

    塔顶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赵无咎的紫金冠从裂缝中坠入水银池。我抱起幼帝跳上移动的铜镜平台,萧云澜斩断铁索放倒最后一面铜镜。镜面反射的磷火在空中组成敕令文书,穿过塔顶裂缝投射在夜空中。满城百姓的惊呼声里,幼帝突然在我耳边背诵起《宋刑统》条文。

    是蛊虫残留的记忆。我擦掉他嘴角白沫,铜镜平台正载着我们滑向地下河道。萧云澜割下一缕头发缠在幼帝腕上:从今往后,听雨楼就是你的暗卫。幼帝却抓住我的实验服残片:朕要学屏风里那些会动的铁鸟。水银蒸汽里浮现出莫七的虚影,他手中的蒲扇正指向河道尽头的亮光。水银蒸汽里浮现出莫七的虚影,他手中的蒲扇正指向河道尽头的亮光。我抱着幼帝跳下铜镜平台,萧云澜的银铃索缠住我的腰防止滑倒,河道尽头是间堆满竹简的石室。这是太祖皇帝的秘密军械库。幼帝突然清醒过来,小手抓住我沾满水银的衣襟,朕在梦里见过这个地方。

    莫七的虚影在石室中央凝实,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墙壁上的《山河社稷图》:赵无咎三日后会借西域使团进宫行刺。萧云澜的剑尖挑起地上散落的弓弩零件:这些军械都刻着黑鸦卫的标记。我摸出怀里的磁石按在图纸某处,磁粉自动聚集成兵力布防图:得先让幼帝学会自保。

    幼帝踮脚拽我袖子:朕要学屏风里那个会喷火的铁管。我苦笑看着石室角落的生锈火铳,这分明是博物馆里见过的宋代突火枪原型。先学这个。我掰开火铳后膛给他看填药室,记住,火药装填量绝不能超过膛径三分之一。萧云澜突然用剑鞘压住我手腕:你当真要教小昏君杀人利器

    莫七的蒲扇拍在火铳上溅起火星:丫头不如担心赵无咎藏在使团里的震天雷。他掀开墙角藤箱,露出二十多个西瓜大的铁壳,我认出这是《武经总要》记载的早期炸弹。幼帝好奇地摸铁壳表面的沟槽:国师说这是用来求雨的法器。萧云澜的指甲掐进我手臂:他们在雷壳里填了蛊虫卵。

    我抓起竹简快速翻阅,突然停在某页:《梦溪笔谈》提过用醋蒸汽灭蛊。莫七的虚影开始闪烁,他甩出三枚铜钱钉在墙上:沈括那小子正在研制磁石引信。萧云澜突然割断自己一缕头发塞进幼帝衣领:听雨楼死士会混入禁军教头队伍。她剑尖在地上划出宫城排水沟走向,三日后辰时,御厨房的泔车能带你们进东华门。

    幼帝突然举起火铳对准阴影处:谁!疤脸汉子捂着渗血的肩膀跌进来:祖师爷,黑鸦卫在挖虹桥下的密道。他扔下个沾血的油纸包,里面是赵无咎与西夏往来的密信。我展开信纸对着火把光照,水印显出西域文字的借兵条款:他们要在祭天仪式上引爆震天雷。

    莫七的虚影彻底消散前弹出一粒药丸:让沈括把这化在磁石粉里。萧云澜用剑尖接住药丸闻了闻:是硝石提纯的方子。幼帝却盯着疤脸腰间的洛阳铲:朕要学挖地道。我把他抱到石室角落的沙盘前,抓起木棍画起立体几何图:先记住勾股定理,盗墓比当皇帝实用多了。

    萧云澜突然用银铃索缠住我和幼帝的手腕:听。石室顶部传来细微的凿击声,石灰簌簌落在《山河社稷图》上。疤脸汉子抓起藤箱里的震天雷:属下带弟兄们引开他们。我急忙按住他:用这个。我从沙盘下抽出张丝绢,上面是用磷粉画的假藏宝图,把他们引到汴河废弃码头,那里有沈括埋的磁石阵。

    幼帝突然趴在地上听声:挖地道的人带着铁链。萧云澜的剑穗扫过沙盘:是黑鸦卫的掘子军。莫七残留的虚影突然在墙角重组,他吐出口中的水银沫子:用《山河龙脉图》启动机关。我抓起幼帝的手按在沙盘某处,整个石室突然下沉三寸,露出暗格里的青铜罗盘。

    握紧这个。我把罗盘塞进幼帝怀里,指针立刻指向他胸前的玉锁,赵无咎用玉锁追踪你,我们反过来用它定位震天雷。萧云澜突然割破手指在罗盘上画出血符:听雨楼的姐妹已经混进使团舞姬。她指尖的血珠在盘面凝成汴京微缩地图,十几个红点正在宫城位置闪烁。

    疤脸汉子往地道口撒了把石灰粉:黑鸦卫还有半刻钟挖通。幼帝却专注地摆弄罗盘侧面的齿轮:这里能打开吗我帮他旋开暗格,里面躺着三枚刻星象的铜钥匙:这是控制宫城水闸的机构。萧云澜的银铃突然无风自动:赵无咎要在引爆震天雷的同时水淹皇城。

    我快速用炭笔在丝绢上画出应对方案:幼帝跟疤脸从排水沟进太庙,我和萧云澜去破坏水闸。幼帝突然拽出我藏在靴筒的《三朝北盟会编》残页:这个能预测赵无咎下一步行动吗萧云澜的剑尖挑起残页,火光透过纸面显出新增的文字:他要在祭天时污蔑幼帝是妖星转世。

    莫七最后的声音从墙壁里渗出:记住,子时三刻用玉璧照向紫微垣。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我抱起幼帝滚进突然出现的暗道,萧云澜挥剑斩断追来的铁链。在黑暗的甬道里,幼帝的呼吸喷在我耳边:朕要是活下来,能养只你说的那种波斯猫吗波斯猫算什么,等活下来给你造个动物园。我喘着气在甬道里摸索前进,幼帝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领。萧云澜的银铃索突然绷直,她压低声音道:前面有岔路,水银蒸汽更浓了。我摸出怀里的玉璧,青光映出左侧石壁上的云雷纹,与莫七舌苔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幼帝突然指着右侧通道:朕听见国师在念咒!果然传来赵无咎嘶哑的吟诵声,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响。萧云澜的剑穗扫过我的手腕:老疯子说的子时三刻快到了。我掰开玉璧暗格,里面掉出粒磁石,在掌心疯狂颤动指向左侧:龙脉中枢在那边,但赵无咎肯定在祭坛布了死局。

    管他什么局,砍了便是。萧云澜甩出三枚银铃钉在右侧石壁上,铃铛立刻被腐蚀得滋滋作响。我急忙拽着她退后:是化骨水!这老贼把盗墓的机关术用在这儿了。幼帝突然从我怀里挣出,小短腿竟往左侧通道跑去:朕看见莫爷爷在招手!

    我们追着幼帝冲进弥漫水银雾气的石室,莫七的虚影正站在中央青铜祭坛上。他枯瘦的手指按着祭坛凹槽里的《山河龙脉图》,抬头对我嘶声道:赵无咎启动了禹王锁龙阵,半刻钟后整个地宫都会塌。萧云澜的剑尖挑起地上散落的青铜齿轮:老神棍,说清楚怎么破!

    莫七的虚影突然凝实几分,他抓起幼帝的手按在龙脉图上:要破阵得有人当阵眼。我猛地冲上前:用我的血!现代人DNA应该能干扰阵法。莫七却摇头露出满口黑牙:你还要教小皇帝造动物园呢。他袖中滑出把青铜匕首塞给萧云澜,丫头,砍断祭坛东侧的青铜链。

    幼帝突然抱住莫七的腿:朕不许莫爷爷死!老乞丐哈哈大笑,破蒲扇拍在孩子头顶:老夫早该在三十年前那场洪水里喂了王八。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坠落的碎石砸在龙脉图上,显出赵无咎紫金冠的投影。萧云澜的银铃索缠住我往祭坛拽:没时间了!

    我扑到龙脉图前,发现纹路竟与玉璧上的量子纠缠模型吻合。需要同时破坏三个阵眼!我抓起幼帝的手按在黄河河道标记上,自己按住秦岭山脉的刻痕。莫七的破草鞋突然碾开祭坛暗格,露出里面沸腾的水银池:好小子,连《阴符经》的三角定位都懂。

    赵无咎的狂笑从四面八方传来:尔等蝼蚁也配动龙脉整面石壁突然翻转,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青铜弩机。萧云澜旋身挥剑打落首轮箭矢,剑锋在空气里擦出火星:老林!我掏出所有磷粉撒向水银池,爆燃的青白色火焰中,莫七的虚影突然凝成实体扑向弩机机关。

    记住,水银海倒映的是来处!莫七的破蒲扇拍在机关核心处,他胸口喷出的血雾竟在空中凝成计算机代码般的符文。幼帝突然挣脱我的手,把玉锁按在血符中央:朕命令你不准死!符文突然暴亮,我眼睁睁看着莫七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流动的星图。

    萧云澜的银铃索缠住我的腰往后拽:阵法启动了!祭坛上的《山河龙脉图》突然浮到半空,莫七残破的身躯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填进阵眼。我拼命伸手想抓住他,却只捞到一把带着硝烟味的蒲扇残片。幼帝的哭声里,老乞丐最后的声音混着齿轮轰鸣:告诉三十年前那个戴玻璃镜片的书生......

    整个地宫突然倾斜,汹涌的地下水从四面八方灌入。我抱起幼帝跳上浮起的青铜板,看见赵无咎的紫金冠在湍流中沉浮。萧云澜斩断最后一根青铜链,链子砸进水里溅起的浪花中,竟浮现出实验室的影像。抓紧!我单手搂住萧云澜的腰,另一只手把玉璧按向龙脉图中央。

    刺目的白光中,莫七残留的虚影对我们眨了眨眼。洪水吞没赵无咎的刹那,我听见他绝望的嘶吼:你们到底是谁——幼帝突然在我耳边背诵起圆周率,他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恐惧,而是我穿越前最后见过的计算机屏幕蓝光。幼帝背诵圆周率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瞳孔里的蓝光渐渐褪去,小手却紧紧攥着我的衣襟。林师傅,朕看见好多铁鸟在云里飞。他仰起沾满水珠的小脸,睫毛上还挂着地宫带出的水银珠。萧云澜的银铃索缠住我们腰间的玉带,在湍急的水流中稳住身形:老林,玉璧在发光!

    我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璧,青光中浮现的亚洲地图正随着水流不断扩展,幼帝突然指着其中一点:这是朕的汴京城吗玉璧上的城池标记闪着金光,与远处海面上初升的朝阳交相辉映。萧云澜的剑尖挑起我下巴:你早知道会这样她眼角朱砂痣在晨光中像滴血,剑穗扫过玉璧时带起一串细碎的火星。

    这是量子纠缠的宏观显现。我擦掉玉璧上的水渍,现代术语脱口而出,幼帝却突然拍手:就像莫爷爷说的天地为盘!萧云澜的银铃突然无风自动,她指向海平面:舰队回来了。三百艘战船正劈波斩浪而来,旗舰上的龙旗猎猎作响,甲板反射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幼帝挣脱我的怀抱站在礁石上,十二岁的少年天子已比我初见时长高不少,玄色龙袍下摆沾着波斯湾特有的红沙。林师傅你看,玉璧上的线在动。他踮脚指着玉璧边缘新增的航线,正是我们昨日才攻占的霍尔木兹港。萧云澜的白发被海风吹散,她腰间的情报囊鼓鼓囊囊:西域三十六国的降表都在这儿了。

    我摩挲着玉璧上新浮现的昆仑山脉纹路,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背布满老年斑。十年了。我望着舰队甲板上操练的火枪队,那些改良自宋代突火枪的武器正闪着寒光。幼帝突然拽我袖子:您答应过要造动物园的!他掌心躺着一枚波斯商人进贡的狮子金币,边缘还刻着大宋年号。

    萧云澜的剑鞘轻敲我膝盖:老东西又走神。她递来的铜镜里,我看见自己满头白发与玉璧青光交织,镜面倒映着旗舰上那门根据我图纸铸造的巨炮。幼帝突然把玉璧举到阳光下:林师傅,这些纹路在变深。玉璧中央的亚洲轮廓正渗出金线,与海天交界处的海岸线严丝合缝。

    陛下!旗舰放下的小舟上,年轻将领捧着镶满宝石的匣子跪在浅滩,这是罗马使臣献上的世界地图。羊皮卷在沙滩铺开的刹那,幼帝突然把玉璧按在图纸边缘:你们看!玉璧的金线与地图上的墨迹完美衔接,连我们所在的波斯湾弧度都分毫不差。

    萧云澜的银铃索突然缠住我手腕:老林,你体温太高。我这才发现玉璧变得滚烫,幼帝慌忙用龙袍下摆垫着接住它:林师傅别松手!玉璧上的青光突然投射到海面,形成立体的地球影像,罗马地图上未标注的南海诸岛正在光影中清晰显现。

    原来莫七说的来处是这个意思。我咳嗽着指向光影中的太平洋,那里浮现出我穿越前的实验室坐标。幼帝的指尖穿过光影,搅动出涟漪般的星图:朕终于明白您说的宇宙了。萧云澜突然掰开我紧握的左手,掌心里莫七当年给的磁石碎成了粉末。

    旗舰传来三声炮响,那是幼帝亲政时定下的凯旋信号。我望着玉璧上最终定型的疆域图,听见幼帝在耳边轻声说:这江山与您教朕的《山河龙脉图》一样大。萧云澜突然把酒囊塞进我手里:喝吧,沈括那小子改良的青霉素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时,我看见自己映在海面上的倒影与玉璧中的白发身影重合,就像当年水银池里看到的实验室幻象。

    幼帝突然对着舰队举起玉璧,十万将士的欢呼震得海鸟纷飞。他转身把玉璧挂回我颈间,龙袍袖口沾着波斯湾的浪花:林师傅,跟朕回汴京看动物园吧。萧云澜的剑穗扫过玉璧,上面新增的非洲轮廓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我望着掌心随年龄增长的老年斑,突然笑出声来:陛下,该给您讲讲进化论了。

    海风送来旗舰上练习的《孙子兵法》诵读声,那是幼帝改革后的新军必修课。萧云澜的白发拂过我脸颊:老东西,当年你说要教小昏君现代知识时,我可没想到会教出个世界霸主。幼帝正指挥侍从测量罗马地图与玉璧的误差,闻言回头狡黠一笑:萧姑姑,您当年不也说听雨楼只要中原情报网

    玉璧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像是实验室里熟悉的仪器提示音。我低头看见最后一块空白被印度洋的波浪纹填满,整个亚洲版图在掌心完整浮现。幼帝的手指与我的老年斑重叠在玉璧上,他轻声说:林师傅,这天下与您家乡像吗我望着海天交界处升起的朝阳,突然觉得三十年的光阴都凝固在这枚温热的玉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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