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良看她的表情不对劲，立马把病历夺过来：
抗HIV抗体阳性是什么意思
这个梅毒螺旋体特异抗体TPPA怎么也是阳性
整个会议室瞬间沸腾了。
不少人都把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淡淡的说：
我和陆总婚后从未同房，大家不用担心。
也正好借此澄清一下误会，我本人的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我和陆总没有孩子，纯粹是因为陆总婚检没有过关。
当时我们考虑到我们的婚约代表了两家的商业合作。
为了避免我们的私生活损害股东利益，我们才举行了婚礼。
我和陆总之前只是商业合作。
而且，今后陆家的生意也会由我全权负责，请各位放心。
对于公司的人来说，我们的私生活最多只是无足轻重的八卦。
他们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
此时见我可以面不改色的稳定人心，自然不会丧失对企业的信心。
买方的负责人说道：
怪不得苏总愿意出售低价经营状况良好的企业，原来是有这种隐情。
我点点头道：
是的，陆总死后，我和他的合作就终止了。
我不想这些事影响我以后的个人生活，所以决定忍痛割爱。
这下，买方完全放心了。
他们原本还以为是公司经营有什么猫腻，还请了最专业的审计公司查账。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陆昭的私生活。
5
林雨涵这会儿也从看到病历的绝望中反应过来，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良却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焦急的问钱的事。
这倒提醒了林雨涵，她抹着泪说：
你必须对我负责，你老公有病还到处害人，我要告你们。
对了，我还有孩子。
你们不光要给我分遗产，还要给我赔偿。
林雨涵一脸怨毒。
我明白她是破罐破摔了，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再伤心也没用。
可是我才不会给死去的陆昭擦屁股。
林小姐，谁传染给你，你去找谁。
我跟陆昭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刚才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但你嫌弃200万太少。
现在所有的事既然都说开了，我也不会再管了。
阿良别的事听不明白，我不准备出钱他还是懂的。
他立刻去掉之前的伪装，把本性暴露出来：
想赖账是吧。
人死債不烂，你别想撇干净。
你和姓陆的是夫妻，我知道你的钱就是他的钱。
这好像叫什么夫妻共同财产。
我笑了：
你懂得还挺多。
阿良很得意：
那是，我也是读过书的。
我解释道：
确实是有夫妻共同财产。不过，应该只有几十块钱。
阿良怒了：
你当我是傻子是吧。
你们俩这么大的总裁，会只有几十块钱。
我平静的说：
今天我心情不错，可以免费教教你。
有一种东西叫做婚前协议。
当初既然已经知道他有病，我怎么可能不做一点安全措施
我们结婚时名下没有任何财产。而且婚后我没有任何收入。
阿良瞪大了眼，显然不信：
你再逗我你这么大的总裁没有收入。
此时我的副手出来替我讲话：
苏总在公司任职一直都是零薪酬，公司股份都在基金会的名下。
苏总只有管理权，没有所有权。
阿良显然听不懂这些：
什么意思
副手翻了个白眼：
就是苏总名下没有任何财产，都是公司的。
当然，陆总也是。所有的财产都在陆家基金会的名下。
阿良还是不信：
那姓陆开的豪车呢
副手：
公司的。
他们住的别墅呢
公司的。
她的包，衣服，项链饰品。
都是公司的。
阿良终于恍然大悟：
靠，原来你比我还穷。
副手无语了，正想解释，我拦住了他：
所以，你们尽可以去告，但是不可能得到一分钱。
阿良知道忙活了一圈没钱后，把怒火撒到林雨涵身上：
都怪你，什么破眼光，选这么个穷光蛋。
走走走，跟我去把孩子打了，再重新找个凯子。
林雨涵任由阿良拖着，自己一动不动。
阿良拖了两步骂道：
你干什么要死要活的，真看上姓陆那小子了
林雨涵突然暴怒，扑到阿良身上又抓又咬。
很快阿良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就全是血痕。
阿良挡了几下也发了火，一巴掌抽回去：
你疯了
林雨涵嚎啕大哭：
都怪你，害死我了。
阿良不耐烦的说道：
又不是第一次，你发什么神经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劝道：
你们还是去医院查查吧。
早点治疗。
阿良撇撇嘴：
不就被泼妇挠了几下，去什么医院
副手也忍不住了：
她得了一身病，你大概率也跑不了。
早点去看，你们还能多活几年。
阿良又上火了，走过来指着副手：
你咒我死是吧。
我和副手赶紧往后躲了躲。
他身上有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阿良以为我们怕了，又开始得意：
别以为这就完了，我们小林也是认识很多大哥的。
法律走不通，我们还有别的手段。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6
我和副手对视一眼，知道又多了一群受害者。
我赶紧跟副手说：
快打电话，现在已经不是小事了。
副手赶紧拿起手机。
阿良也笑了：
摇人是吧，谁怕谁。
我趁着这个间隙跟买方说：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这样吧，作为赔罪，付款时间我给你们宽限一个月。
几十亿的金额，一个月的利息也要几千万。
不过长久做生意，信誉更重要。
听了我的条件，买方一直微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
白得几千万，还吃了半天瓜。
这种好事去哪里找
阿良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不过那些大哥似乎都不太想掺和进来。
直到最后终于有一个愿意出头：
谁敢欺负你不知道你是我罩的
阿良自信的打开免提：
我大哥，有什么事你跟他谈。
副手把我挡在身后捂住口鼻：
这位先生，我们没有欺负他。
我们只是给疾控中心上报HIV病人。
我们怀疑这个阿良是HIV携带者，甚至是病患。
电话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声音回：
什么他有爱资病
副手朗声道：
是的，不过他也是被一个叫林雨涵的小姐传染的。
那边扑通一声，然后就是一声哭喊：
我弄死你个王八蛋。
电话嘟嘟嘟的挂了。
阿良觉得有点怪但依旧神气的说：
怎么样，怕了吧。
我大哥要弄死你们。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仿佛看一个傻子。
没过20分钟，疾控的人就来了。
他们一身防护服，直接把阿良抓起来。
阿良还要挣扎，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他就瘫了。
其他工作人员开始对现场消毒。
然后讲解相关知识，避免引起恐慌。
过了一天，疾控的人请我过去配合调查。
我到了才发现林雨涵也在，不过在单独的隔离室里。
她脸上全是伤，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疾控中心用怜悯的语气说：
苏女士，您老公的情况您知道么
我点点头：
我很早就知道了。
她又问：
那您有没有检查过
我直接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她：
我每年都有固定体检。
而且我早就和他分开住了，生活上的交集并不多。
她看了一下资料终于松了口气。
我好奇的问：
林雨涵是谁打的
她笑道：
还能有谁昨天跟她一块来的那个。
那男人本来都被吓软了，结果路上不知道怎么突然暴怒。
当然这也是常见反应，就是很少有这么迟钝的。
工作人员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感叹时，工作人员也跟着叹道：
这次林雨涵可真是害惨了一大波人。
就目前我们排查出来的就有300多人，其中230个阳性。
我们已经通知了他们，让他们继续把有过关系的伴侣供出来。
保守估计至少上千人。
我惊讶道：
有这么多么
工作人员叹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平均一个人都有十几个伴侣。
然后再往外延伸，不知道又牵扯进来多少。
很多人的合法伴侣压根不知情也被感染了。
还有几个孕妇，现在在医院做阻断，希望能把孩子救下来。
我突然想起林雨涵问道：
那林雨涵的孩子呢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
已经查过了，保不住。
受梅毒影响，孩子发育畸形，过几天就引产。
她也真够无知的。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去医院查查。
早点发现说不定孩子还能保下来。
工作人员突然看了我一眼，感觉是知道自己失言了。
我笑了笑：
没关系，反正我和前夫也没什么感情。
如果不是林雨涵找来，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私生活。
工作人员点点头道：
遇到这种事也难为你了，好在你没有感染。
不过，你知道你老公是怎么感染的么我这边需要记录一下。
你也知道我们需要追踪病人，免得扩散的范围更广。
她说话小心翼翼的，毕竟这种事不太光彩。
她们又没有权力强制我们配合。
尤其是自己丈夫出了这种事，一般来说做妻子的都不会情绪稳定。
不过，我当然不一样。
我和善的对她笑了笑：
别紧张，我只知道他是在非洲染上的。
幸好婚前查了出来，否则恐怕我也中招了。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
那就好，不是国内的传染源就行。
然后我们说了几句闲话，我就离开了。
7
这件事后来上了新闻，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毕竟一次传染几百人，放在哪里都算是大新闻了。
林雨涵和阿良被很多人追杀。
为此还闹出了很多治安案件。
再加上害怕感染的恐慌，整个市人人自危。
宾馆的生意也受了很大影响。
各种话题都被讨论。
不知道谁把陆昭的信息发到了网上。
我和陆家早已离开那里，搬到了别的地方。
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回到了我和陆昭订婚前。
我和他都知道这是一场商业联姻，对对方都不报太大的希望。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陆昭，他懒散的斜倚在沙发上。
他的母亲说着他的好话，我母亲微笑着附和。
虽然是一场交易，但总要伪装一下。
我走近时，他慵懒的抬起眼皮，眸子亮了一下。
我虽然不在乎他，但心里有一丝丝得意。
毕竟，这种震惊是对我的恭维。
我落座后，两位母亲对调了一下角色。
我成了她们夸耀的对象。
陆母眼里的满意不是虚假。
因为我瞧见她私底下偷偷提了陆昭一脚。
陆昭勉强的端正了坐姿，隐藏之前的一脸不羁。
我们脸上都带着职业的假笑，就像过去陪父母出席各种社交场合时一样。
这是上流的必修课。
就算我心中讨厌对方讨厌的要死，仍能表面上给对方春风拂面。
客套的寒暄后，母亲们识趣的离开。
就像普通的相亲那样，总要让两个交易品互相了解了解。
作为淑女，我只有一个任务——微笑。
不过，从刚才的表现看，陆昭显然不是好说话的人。
不过我已经有心理准备。
这种性格的公子哥我见的多了。
自以为是的放荡不羁，掩盖他们那空虚的灵魂。
那种从小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自信让他们误以为所有女人都会爱上他。
我承认，这些公子哥大多数有一副好皮囊。
毕竟，他们的父亲不会娶一个长相一般的妻子。
基因没有道德判断。
它们不会因为人们的幻想就把富二代们变成地主的傻儿子。
陆昭也一样。
在大多数女人的审美里，他都是帅的。
我也不什么特立独行的女人，自然有相同的看法。
可那又怎样
好的皮囊只适合静静欣赏，千万不能开口。
我在心里默念：
再给我一分钟。我来这里受这种罪，我值得有这种眼福。
可惜，陆昭是个扫兴的人。
他动了。
带着玩味的笑容靠近我：
我喜欢你。
我优雅的道谢，心里骂了他无数遍。
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自恋，一样的轻佻。
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都是这样
订过婚，名义上我就是他的人了。
父母不再关心我什么时候回家。
或许，最好是不回家。
陆家只有一个孩子，也就意味着陆昭的孩子必定是陆家的继承人。
这样我们两家的合作就稳了。
他们只需要提供一个不重要的女儿，就可以免费得到一切。
这是最好的买卖。
陆昭不客气的带我回到他自己的别墅。
这里连个佣人都没有，到处是一团乱。
我受过专业的训练，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我帮他收拾，像个贤惠的妻子。
他制止了我：
周末会有人来整理，你不用管。做你该做的事。
我知道那是什么，落落大方的进入他房间的浴室。
然后裹着浴巾出来。
他已经在等着，没有丝毫犹豫将我扑到。
我没有任何慌张。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我应该有的。
可当时我不懂。
陆昭努力了半天，我也十分顺从的配合他。
到了最后一步时，他突然停住了。
他仔细的打量我。
我明白他的想法，适时地娇羞低声呻吟。
陆昭突然开口：
这世界上，还有你在乎的事么
我笑了笑：
什么算在乎，什么算不在乎
我小心翼翼的迎合你，满足你的幻想，这不算在乎么
画面切换，婚礼前一周。
陆昭通知我见见他的朋友。
我来到他指定的包厢，推开门。
他搂着一个女人，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然后给朋友介绍：
我的未婚妻，苏家二小姐。
他见我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笑着解释：
别误会，只是玩玩，不是什么初恋。
旁边的朋友立刻哄笑：
放心吧嫂子，陆总阅人无数，没有对任何女人动过心。
我大方的笑了笑。
陆昭被教的很好，从不对女人动心。
很多时候，女人是他们这些人的应酬手段。
要融入圈子，总要有些共同爱好。
否则，不合群。
在场的人里面，有同样的情况。
正牌妻子和情人相处融洽，有的还成了闺蜜。
老公出去时，二人约定一起逛街。
我想了想，这也没什么不好。
那么多钱，自己一个人花有什么意思。
我学着她们，大度的坐在陆昭旁边。
和他的女人打招呼。
我觉得我给足了他面子。
陆昭喝醉了，那个女人和我把他送到酒店的套房。
我帮他擦拭了脸颊，喂了醒酒药和水。
然后准备离开。
我笑着吩咐女人：
好好伺候陆总，别伤着他的身体。
女人温顺的称是。
她有自知之明，她明白喜欢归喜欢。
那不是她跟我对抗的资本。
我要离开，陆昭突然勾住我的腿。
我听话的坐在他旁边，俯下身去听他说什么。
突然，陆昭亲了我一下呢喃道：
别走。
他睁着猩红的醉眼，眸底有一层雾。
我知道他醉了。
我安抚他：好。
转头对着女人说：
我留在这儿，你先走吧。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下。
我不确定老公有没有玩腻，所以要给他留着。
这时陆昭突然起身，痛苦的揉着头发。
然后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不羁，眸子里的白雾消失了。
他垂下头，低声说：
你走，她留下。
我优雅起身，整理了刚才有些褶皱的裙摆。
把位置让给那个女人。
婚礼要选很多东西，婚戒，礼服，婚纱。
陆昭丝毫不在意，一切都让我决定。
婚礼前一周，他突然提出要出国。
陆父陆母劝他：
公司的事可以交给其他人，结婚怎么能少了你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
反正只是个形式，都一样。
丈夫出差，我理应去送送。
可他拒绝了。
在陆氏的大楼门口，我拉着他小心叮嘱。
像个期待丈夫归来的妻子一样。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问我一眼：
没有要说的了
我冲上去抱住他：
一路顺风。
他走了，梦醒了。
我怅然起身，心里空了一块。
但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