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各人造业各人担,所以巫慕祈为自己的谎言陪方郁学找了整整二小时根本不存在的蟑螂。
最後还是他拿出准备要当隔天早餐的面包,丢了一点碎屑在自己的床位前说:「既然找不到牠,就让牠来找我好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反正根本就没有蟑螂。
其实方郁学也找到觉得累了,不过他很清楚如果没找到蟑螂今晚就别想好好睡上一觉,只要有任何窸窣声响,自己肯定就会马上拿着杀虫剂跳起来狂喷一通。
而巫慕祈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决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否则真的被他喷了一屋子的杀虫剂,让人还怎麽睡得下去。
方郁学站在他的床位前看着满地碎屑跟盈满一室的面包香,想了一会儿,最後忍不住提出一个疑问。
「你确定我们这样是在找蟑螂,而不是在养蟑螂?」
这句突破盲点的话一出口,巫慕祈这才後知後觉的惊觉好像有道理……不过表面仍是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很帅气的回答:「那就……一网打尽吧。」
他拿出刚才一起去福利社买回来的蟑螂屋在饼乾屑周围整齐的摆了一圈,如果再点上几根白蜡烛,看起来简直就像什麽邪教仪式,说有多蠢就有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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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好最後一个蟑螂屋,巫慕祈站起身来,眼角余光瞄到房间角落始终没有离开的nv孩一脸想笑却又不敢的样子,轻叹了一声,安慰自己能逗乐一只y郁寡欢的落水鬼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好了,你今天遇到的事也够多了,早点休息吧,。」巫慕祈说完就转身爬上自己的楼梯要到上舖睡觉。
「嗯,那我关灯了。」
「等等。」巫慕祈制止了他,反问道:「你习惯关灯睡吗?」
「是呀,太亮我睡不着,如果你不习惯,我留一盏灯不关?」
巫慕祈看向仍然站在原地的nv孩一眼,说道:「没关系,就关吧。」
「哦。」
方郁学关好灯,要0黑回到自己的床位时,突然惊呼了一声,紧接着是地板受到撞击的声响,巫慕祈连忙起身拿手机一照,正好看见方郁学摔成狗吃屎的样子,而他身旁的nv孩正惊惶失措的对着他猛摇头,极力表达这个事故与她无关。
「哎唷……这里为什麽会有一滩水……痛si我了……」方郁学爬起来r0u着膝盖拿抹布把地板擦乾了才慢吞吞的爬shang。
「又是掉进池塘,又是踩水滑倒,我今天跟水的梁子结大了!」方郁学躺下来的时候还在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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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床的巫慕祈听了也是头上三条黑线,於是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东西直接往方郁学那里丢过去。
「接住。」
所幸方郁学的反s神经够快,没有漏接,他摊开掌心一看,是一般庙宇常见的红se香火袋,不过上面什麽字也没印,连图案都没有。
「这是g麻?」
「护身符。」
「可是我不……」
「无论你信不信都带着吧,也没坏处。」
对话到这里,巫慕祈就转身背着他睡了,不管方郁学接下来怎麽叫他都不理,只好转回来仔细端详这个奇怪的香火袋。
微弱的光线中,香火袋显得特别鲜红,0起来有点鼓鼓的。按照以前的经验,里面装的应该是纸褶的八卦之类,但这个0起来形状不像,他想打开来看,袋口又被黏si了,只好放弃。
新室友真是个不错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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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麽想着,然後把香火袋挂到脖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方郁学被水不停滴落的声音吵醒,他原本以为是厕所的水龙头没有关紧,所以下床去察看,结果水龙头关得好好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只好00鼻子走回床上继续睡。
入夜之後,云层薄了不少,露出皎洁的月亮,月光伴着夜风从寝室唯一的窗户洒落进来,吹皱地上一漥倒映的漫天星光。
走出厕所的方郁学被地上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大滩水吓了一跳。
「奇怪,外面下大雨了吗?」
他拿起抹布要去擦乾地上的水,却发现水漥的倒影中竟然映出一双ch11u0苍白的脚,吓得他急忙後退,但才刚跨出脚步,手腕却突然被一gu冰冷的感觉拉住,回神一看,竟是倒影中的人探出上半身并且抓住了他。
那是一个nv孩子,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丹凤长眼,红唇齿白,一头俏丽的黑se短发相当sh润,不停的滴着水,嘀答──嘀答──的在地上积成了一滩水漥。
发现他突然能看见自己,nv孩显得非常意外,长久以来寂寞荒芜的心顿时犹如si灰复燃般的几乎就要跳动起来。
她已经独自在寒冷的水下待的太久太久,久的几乎要忘记自己也曾经活过。
所以她才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试图感受那失去已久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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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郁学被她冰冷的t温吓到,拼了命的想挣脱却挣不开,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惊恐的感觉自己的重心不停向她的方向倾倒……
直到有一只手从身後稳住他,并用另一手的掌心盖住他的眼睛说:「给你护身符可不是为了让你遇上这种事的。」
方郁学眼前一暗,接着被抓住的手就松开了,正想回话时忽然感到一阵排山倒海的困意,於是他脚步有些踉跄的摇晃了一下,下意识的要扳开遮住眼睛的手,但终究敌不过袭卷而来的睡意,只能无力的跌坐在地。
在意识完全灭顶前,他隐约听到身後的人说了一句「出去」,然後是nv孩子带着泣音的尖叫声,接着所有的感官就像被关掉的电视一样断了讯,戞然而止。
巫慕祈扶住完全昏睡过去的方郁学,再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水漥,一只虎斑纹的猫咪从窗台跳过,对着他轻轻叫了一声,然後又跳走了。
他放下方郁学让他在地上躺平,又爬到上舖拿来被子替他盖好,自己则随手取了一件外套穿上就开门出去了。
他们就读的学校位於半山腰,是个偏僻的地方,校区外除了大门口那条笔直的公路外,周围只有无尽的树林与竹林还有几户少得可怜的人家。
这时节,入夜之後特别容易起雾,带着浓厚水气的风吹在皮肤上有些冰凉,巫慕祈一边走一边攥紧领口防止风灌入,而刚才跳到窗前叫的虎班猫就走在前头,愉快的高举着尾巴带路。
他们在校园造景中的一座小木桥上停下。
木桥上,阿松伯跷着二郎腿坐在大腿高的护栏上ch0u菸,花白的眉毛,微秃的发,垂垂老矣的容貌,带着轻轻笑意看着伫足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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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左眼下的泪痣,过肩的长发,真的跟传闻一模一样呢。」老人ch0u着菸,打量般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戏谑。
他看着猫咪自动跳上阿松伯的大腿乖乖趴下,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直盯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後平伸两手相叠在心口的高度,把头低下去,碰到手,行了一个古礼。
「巫慕祈拜见社神。」
「乖~」阿松伯皮笑r0u不笑的回了这麽一个字,又说:「长江後浪推前浪,被巫家当代最杰出的後辈行礼,我这糟老头子可受不了。」他嘴上说受不了,但仍是老神在在的跷着二郎腿ch0u菸,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样子。
「在我心中,最杰出的一直是哥哥。」夜风扬起披散的头发,他的声音起听来有点遥远。
「不入世俗之眼,能见世人所不能见,注定的悲剧,也是巫家人的原罪。」阿松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然後朝无人的地方徐徐吐出一口烟,眼神有些迷蒙。
巫慕祈只是垂下目光,没有接话。
阿松伯见他这样,心里也有些发堵。
「行了行了,这麽沉重的话题不适合我,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个的。」他有些烦躁的ch0u了一口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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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到处散播你是巫家人的事,但因为你的缘故,你室友被强迫淌了这浑水。事到如今,我看他也是骑虎难下了,未来这四年你给我好好顾着他,可别在我管区里出什麽岔子,我还想再多当几年工友呢!」每十几年就得换一次身份,超麻烦的,他可不想因为这两个小鬼头提早结束现在这个人类身份。
「我知道。」身为巫家人,他很清楚普通人一旦跨越界线的後果。
嗯嗯,看起来这小鬼是个懂事的,他这下马威也点到为止就够了。
「自己有分寸就好,老头子累了,要去睡了,。」阿松伯拍拍趴在腿上的阿咪要他下去,然後起身准备离开。
「啊,等等!」
「g麻?」
巫慕祈看着他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张开嘴,话几yu出口,但最後只是吞了吞口水说:「没事,。」
阿松伯有些无言,碎念着带阿咪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