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停在浅井家门前,美砂深呼x1了几回,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大步迈向门口。
就在她即将按下门铃时,门突然打开了;穿着黑se和服的智子低着头拉开家门,第一时间还没注意到美砂,是她身後跟着的男子看见她,低声的提醒智子有客,她才发现美砂就正巧站在家门前。
「原来是刑警小姐,不好意思。」浅井智子牵起笑容向她行礼,美砂将那抹牵强的笑看在眼里,不禁觉得有些感伤;她侧身让屋内的客人先通过,那个穿着西装,打扮t面的男人出了门後,还回过头又对智子说了几句话,不外乎是「请节哀」、「如果有需要什麽尽管开口别客气」之类的告慰的话;智子只是礼貌x的点头道谢,那男人临走前还深深了望了她一眼,这才叹着气走向停放在不远处的银白se进口轿车。
美砂有意无意的注视着那男人,回过头正巧对上智子的视线,「不好意思,刚好有朋友过来……刑警小姐,请进。」
「失礼了。」美砂低着头钻进屋内,迎面就看见浅井宏之的照片被放在临时布置而成的灵堂。她心怀敬畏的换上拖鞋,双手合十的跪在灵堂前顶礼。
简单吊唁过後,她与智子自然的聊起了往後的安排。「大概要等到公婆从乡下过来,把宏之的事情处理过了再说……不过待在这里,总觉得也没什麽意思。」言下之意,应该是打算放弃现在这个工作吧。
也是,毕竟就算是租房子也是一笔很大的负担,原本两个人的生活应该还算有所余裕,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显得太过勉强。
「刑警小姐,请问……那个森崎会受到怎样的处置呢?」智子支支吾吾的问道,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吧?美砂想了一下,依照森崎透所供称的证词来看,或许可以说他有意行凶,但事後调查,浅井宏之的车子并未遭到破坏。
大概会被轻判吧?
这样啊。智子点点头,两眼显得有些无神。那眼神中透露着失落的情绪,她侧着脸,与发se、衣着相衬,使她的脸se更显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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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认为浅井先生的si因不单纯。」美砂不禁脱口而出,话才一说完,她就不禁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怎麽说?」
果然这引起了智子的关注。美砂暗自吐了吐舌头,明明自己的想法也还只是推断,更何况不应该对被害人家属透漏太多侦查细节;然而看见智子失落的表情,一时之间竟忘形的说溜了嘴。
她把遥控器的事情简单向智子做了说明,智子只是点点头。「所以现在重点是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c作起重机?如果能证明这一点的话……或许就能找到凶手?」
「大致上是这样没错。」其实她对於此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至少其他同仁大多抱持着意外身亡的看法看待这个事件。美砂低头喝着茶水以避开智子的目光,又与她搭了几句话,这才起身告辞。
智子送她来到门口,美砂望了屋内一眼,依稀还能看见浅井宏之的照片,不禁感叹的说道:「浅井先生人缘这麽好,听到这种不幸的消息,前来吊唁的人一定很多吧,辛苦了。」
不知怎地,听她这麽说之後,智子的笑容显得有些复杂,「也不完全都是宏之的朋友过来,有些是我的朋友或是同事……多亏他们,我才能稍微从这件事情上转移一些注意。还有你,刑警小姐,真的非常谢谢你的关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美砂行了个礼,与智子道别,正准备开车回到局里时,在巷子口的转角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松岛一夫,他的车停在巷子口的小型停车场,而他前往的方向,毫无疑问就是浅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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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岛一夫轻轻按了门铃,就在门铃声传出後不到五秒,门悄悄的打开了,是她,穿着一身素se和服,深紫se的腰带,脸se虽然有些苍白,不过在他们眼神交会之际,他在她脸上发现一丝笑意。
「是你啊,我还在想说你什麽时候过来。」智子从门後让出可供一人通过的空间,「请进,家里没其他人。」
松岛低头进门,智子带上门後领在前头,踏上玄关时顺手为他准备了地板鞋;他脱下鞋子,踩上室内拖的同时,视线正巧对上浅井宏之的遗照。
这照片想必是智子替他挑选的,他爽朗的笑着,眼神显得很温和;松岛又多瞄了灵堂一眼,尔後低头,不再去看那张高悬的照片。
就在他略显迟疑之际,智子已跪在堂前,喃喃念了几句话,他也跟着跪在她身後,顶礼致意。
「上次来你们家作客,是什麽时候的事?」坐在沙发上,喝着智子招待的冰啤酒,松岛偏着头,仔细回想着。
「好像是年初吧,我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天气还很冷,刚过完年不久。」她喝着热茶,微微仰望着天花板。「你带了羊羹给我们当作伴手礼,记得你是从京都回来……」
松岛连说了几声「对」,接着就听见智子叹了一口气,「总觉得那些事情才过没多久,你、宏之跟我坐在这里喝茶吃羊羹……」然後,他听见了一声浓重的喘息,她哭了。「怎麽会这样子呢……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她垂下头,松岛可以想见她咬着唇,倔强的忍住眼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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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输掉b赛时也曾看过她这麽不甘心的表情,只是这次的意义明显不同。
「对不起,智子,我……」松岛的心跳忽地加快,他看着她的发旋,记忆彷佛一下子回到十多年前,她因b赛落败而难过落寞的模样。他拍着她的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麽静静的陪着她,直到她打起jg神。
智子摇着头,抹去眼角的泪水,「为什麽要跟我道歉呢,学长?这种意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我总觉得宏之走得很奇怪,平常工作前他应该都很小心的,学长你也知道,他以前打球的时候总是会检查球鞋、球拍什麽的,出门前都会例行x的检查车子,检查家里的窗户关了没有……他是个很细心的人啊!
「为什麽、为什麽偏偏在这种重要的时刻忘了检查工作用的机具呢?」
这种近乎失去理智的质问让松岛不知该怎麽回答才好,他盯着智子,忍不住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智子……宏之的事,我很遗憾……抱歉。」
智子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像是溃堤一般,眼泪止不住的宣泄而出。
面对这样的她,松岛不忍的别开视线,只是把掌心里的手,握得更紧些。
如果说浅井宏之是那个让智子伤心的混蛋,现在的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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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总之不会给局里的前辈们带来麻烦的,这件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我没有固执己见,我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美砂的声调忍不住提高,让一直埋头於案前的汤川抬起手,指着那幅「禁止大声喧哗」的警告标语。
她视而不见,继续跟电话那一头的同事争论;大约又过了十分钟,美砂终於忿忿不平的挂断,刚从车站买来的幕之内便当,塑胶外壳内部积满了水蒸气;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她结束浅井家的参访後,又到永野金属加工晃了一圈,照理说现在应该很饿了,但刚刚那通电话的谈话内容让她了无食慾。
她抓着头发,靠在实验室的木桌旁,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同事所说的那句「这分明就是个意外事件」,因机具不正常再加上人员c作不当造成的工安意外,这就是浅井宏之真正的si因。
「如果有人去把那个起重机的什麽安全装置关掉,再利用其他的方式让起重机过卷的话,就能造成这类似意外的杀人手段了……」经过这几天的调查之後,美砂已经对於起重机的基本构造有了些许认识;如果这是个杀人事件的话,手法其实出乎意料的简单。
或许症结点不在杀人手法,而是要找出那个可能犯案、有理由犯案行凶的人;但他们已经对浅井宏之的人际关系彻底调查过,就是没能锁定一个足够形成杀人动机的嫌疑犯。
「看样子你还没找到那个去对起重机动手脚的那个人。」「喀啦」一声,汤川丢下笔,往後一仰,似乎终於完成工作,可以好好放松一下的样子。
美砂看了他一眼,「汤川老师有什麽想法吗?」
他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应该是即溶咖啡吧?「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犯人一定是永野金属加工里的员工?」
「这个我有想过,毕竟案发现场就在那里,犯人必须熟知内部,而且要很清楚浅井宏之的工作x质;不过永野金属加工是一间小工厂,里头二十几个人都有可能去犯下罪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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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或许都有机会跟浅井宏之接触,但是能够针对起重机动手脚的其实并不多。」汤川斩钉截铁的说。「对了,那家工厂内部有录影监视器吗?」
「工厂内部没有,听说外面有几支,但是没有录影功能。」说到这一点,美砂就觉得相当扼腕,这也是警方之所以没办法透过录影监视器锁定犯人的原因。
「犯人一定连这点都清楚,所以根本不需要躲避监视器,可以直接从大门进入工厂;在那个案发的当天。」他推了一下眼镜。「不说这个,你今天不是去了浅井家,浅井太太怎麽样?」
果然还是问了。美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我看她没什麽jg神的样子,又提到了待在这里没什麽意思,或许有可能回乡下去吧,东京都的房租毕竟还是很贵的。」
这样啊。汤川脸上的表情似乎透着些许惋惜。「原本还想问问她愿不愿意担任顾问,偶尔ch0u空来我们羽球社传承b赛经验。」
到底是来传承b赛经验还是为了看美nv啊?美砂暗自翻了翻白眼,提起还没开封的便当,正打算回家时,却听他迳自说了下去。「虽然这麽说不太道德,但那样充满知x美的nvx肯定拥有不少追求者,只是碍於已婚身份而无法下手……如果是浅井先生的朋友,或多或少应该也会对他投以既羡慕又嫉妒的眼光吧?」
她停下脚步,脑海里先是闪过了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但冷不防的,那个理着平头的矮小身影彷佛出现在眼前。
「或许你应该稍微调查一下浅井智子的人际关系,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回过头,只见汤川拿起马克杯,仰头喝下最後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