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顾黠的意识像是被沈入冰冷的深渊。

    嗡——嗡——

    耳边传来低频震动的嗡鸣声，像是某种机械在运作。他试图睁开眼睛，但视野却被一片模糊的数据流覆盖，那些像素化的光点扭曲着、闪烁着，像是一个正在崩坏的程序界面。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陌生的画面——

    一个平凡的办公室，一个安静的夜晚，一张熟悉却模糊的面孔。

    「顾黠，你觉得这个世界真实吗？」

    是谁？谁在说话？

    画面扭曲着，像是被g扰的信号，紧接着，剧烈的头痛撕裂了他的思绪，他猛地睁开眼。

    ——他回到了疯人院的治疗室。

    他的四肢被固定在椅子上，金属束缚带嵌入皮肤，额头上贴着几个电极片，连接着上方一个缓慢旋转的球形装置。装置的中央，一道红se的光束正对着他的眼睛，像是在扫描他的意识。

    「检测到异常脑波，记忆重塑程序启动。」

    &的冷漠声音响起，治疗室的灯光微微闪烁，顾黠的瞳孔紧缩。

    他们要重塑我的记忆。

    他咬紧牙关，试图挣脱束缚，可所有的挣紮都是徒劳的。

    一道微弱的电流渗透进他的神经，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翻阅他的记忆，将那些「异常」的部分一点点抹去。

    「你从未发现世界的漏洞。」

    「你从未见过重置世界的记录。」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社会成员。」

    「你从未……进过疯人院。」

    他的脑海里，那些曾经清晰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雾气笼罩，他甚至开始怀疑——

    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

    「顾黠，清醒点。」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坠入虚无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低沈，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坚定。

    季享。

    ——他si去的挚友。

    那一瞬间，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被撕裂开来。

    「哥们，救我呗，我还没活够。」

    电击停止了。

    意识像是被强行拉回现实，顾黠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喘息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看到治疗仪的屏幕上，原本显示着「记忆重塑中」的界面，此刻突然跳出了一个奇怪的乱码窗口。

    「_」

    一只冰冷的机械手猛地松开了束缚。

    耳边传来ai系统急促的警报声，警告音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检测到系统入侵，紧急终止记忆重塑程序。」

    顾黠喘着气，眼神迅速锁定屏幕上的一行字。

    ——「该醒了。」

    季享的id签名。

    他的心脏狠狠一跳。

    季享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