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应该悠闲度过的假日早晨，张定国和一位姓汪的男老师在一间咖啡馆碰面。
汪老师大张定国几岁，任职c市一所中学将近二十年，昨儿张定国去学校查资料，本要和他谈谈，可他出公差不在市内，才约到今日。
带来一本某年的学生毕业纪念册，汪老师翻到某班的页面，指着两个男孩的毕业照，「你是要问他们两个吗？」
张定国细瞧相片和底下的名字，「是的，他们的感情如何？」
「都是成绩优秀的好孩子，我对他们印象深刻哪！」汪老师不掩教出好学生的得意，「他们是好朋友，经常一块儿研读功课，听说小学高年级时期他们就同班，感情自然b一般同学好，大学还考上同校同系，虽然莫同学後来转了学，我想他们懂得珍惜难得的缘分，还会继续联系。」
「原来转过学，难怪毕业的学校不一样……」
张定国的喃喃中，汪老师终意识到警察找上门不会是什麽好事，赶紧问：「他们怎麽了吗？」
「没什麽，案件关系人的例行调查。」张定国含糊应答。
「他们都是会读书、会做人的好孩子，不会g坏事的，您可一定要查清楚！」汪老师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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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说起教育方面的话题，张定国成功转换了气氛，剩下的时光就好过了，两人愉快地喝完咖啡才离开。
接着张定国来到希望社区，直往莫家。
最後两排公寓之间的道路，一场足球赛正收尾，两方人马擦汗、喝水的，脸上净是开心满足，唯一一位成年人莫弈也是。
望见张定国，他赶那群男孩走，「警察叔叔来了，你们回家吧，有作业的尽快写一写、没作业的帮妈妈做家事，不乖的，我就请警察叔叔带走！」
男孩们一哄而散，张定国一脸窘笑地来到莫弈身边，「原来警察的名声是这样打坏的。」
「真是对不起，下次我说警察叔叔会陪他们作功课好了！」莫弈走到公寓大门前的阶梯坐下。
张定国坐他旁边，转脸看见他不知何时黯淡了的脸se。「有心事可以跟我聊。」
「是该跟你说说……」莫弈讲述从纪如那儿听来的。
「吵架的是你家……」张定国诧异中疑惑满满。「你自己相信吗？」
「我不知道。」因运动而发热的身t已然冷却，莫弈穿上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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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还没有跟你母亲谈过这件事。」
莫弈将运动鞋的鞋带解开重系，「她不会跟我谈，何况我还不确定，不想让她知道我了解到哪里。」
「你不确定什麽？」
没得忙了，莫弈的双手空在膝上。「我爸妈能吵到楼上的雨妹妹，我应该也被吵醒，或许不明白他们争执什麽，不会完全不知道他们吵架……」
他顿了许久却没再说下去，张定国便道：「没错，但你失忆了。」
莫弈看向对面公寓四楼，「我认为那个时候的我会把事情告诉容容，可她并没有听我说过那些。」
「再好的朋友，有些事也会难以启齿。」
「是，可容容对我来说……」莫弈不知该怎麽解释胡彩容之於他。
张定国拍拍他，「我们都无法揣测那个时候的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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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莫弈呼口气，心头轻松了些。
强定国再说：「李小妹妹说的是否完全事实、纪老太太的记忆是否完整，都难以确定。」
「那就暂时不想这事了。」莫弈望向天上几朵状似棉花的白云缓缓走游。
张定国也看它们，起初只是觉得可ai，渐而他期待它们动作加快，因它们越来越慢且越来越多。
「今天会下雨吧。」莫弈说。
「怎麽我感觉你期待下雨？」张定国的微笑别具含意。
莫弈听了出来却不想追问。「下雨是一种释放。」
「你父亲的那场车祸，你了解多少？」
张定国这突来的问题没吓到莫弈，他的表情和姿态依旧淡然，「我算是完全不清楚。你怀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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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怀疑，只是有些想法。」
莫弈笑了，亦是淡然的。「我也有过一些想法。」
「哦，什麽时候有的？」
「在听见纪艾车祸过世的时候。」
两人都笑了。
缓了口气，张定国说：「如果我告诉你，那些失去的记忆中绝大部分是不好的，你还期待想起吗？」
「我认为记忆是人的一部分，少了一分钟就是残缺。」
何况十年，那是多少个一分钟，他不会敢计算。张定国懂了他的苦和他的决心，便问：「关於你爸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莫弈顺顺头发，「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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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知道，可以问胡家的人。容容当时年纪小，知道的或许不多，她父母就不同了。」
「是，老邻居……」莫弈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请胡彩容带他认识她的父母。
「不只
是邻居，你爸和她爸小学就是同学……」张定国说出这两天的调查所得，「你爸後来转了学，毕业於另一所大学，所以从最终学历上看不出他们关系匪浅。」
「你特别调查他们，为什麽？」莫弈的瞳孔里白云堆叠，成了无尽的黑。
「别想太多。」张定国站起，伸展一下肢t，也舒展出爽朗的笑容，「两个nv孩怎麽没跟着？」
她俩跃入脑海，填塞了所有空隙，莫弈什麽都思考不来了，脸部反映出艰困的苦笑。
张定国哈哈笑出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她们，只是关心一下你让她们击垮了没。」
莫弈起身走到他身边，「我好想把她们交给你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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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定国摇摇手，「为何不放弃你和为何不接受你，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千篇一律，看几本ai情就能懂一二，但你肯定无法接受，所以甭问了呗！」
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没有悟得，莫弈顿在其间，莫名地平静。
「那我先走了。」张定国往前两步又回身，「对了，我想和你妈妈谈谈十五年前的事，你想她会愿意吗？」
「不愿意的机率大。」莫弈老实说，「若拿出请她协助调查的官方文件也许有机会，不过她应该会用时间久了都忘了之类的话搪塞。」
「好，我再想想怎麽做。」张定国这就走了。
莫弈坐回阶梯，视野又装进了天。
云层厚了，不再那麽白了，他的目光於是下移去胡家。
有着期待，而他只是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