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听得“啊!”的一声,“放开我,放开我!”
外面一阵骚动,两个手下把一女子推了进来。
原来是梁储音,看见郝老头被绑缚在地上,慌忙扑过去:“舅舅,舅舅,这是怎么了,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对你?”
陈御史看着梁储音问道:“你想逃跑?”
“我……我没跑,我就是看看你们把我舅舅怎么了,看见有人过来,一慌就想回去,被你们……”
看她吓得瑟瑟发抖不似作假。
陈御史道:“把她押下去,另外,所有人包括东西都仔仔细细搜一遍。”
这一通忙了整整一个时辰,李瑟瑟洪叔他们都被上上下下搜了个遍,行头衣物扔了一地,地图却毫无踪影。
看着地上的赤明博,郑玄墨略一沉吟道:“把他们的乐器全搬过来。”
仇虎道:“乐器也都检查过了。”
“你就搬过来吧。”
“是!”
不一会儿所有的乐器都搬了过来。
陈御史何先生都很疑惑地看着郑玄墨,不知何意。
郑玄墨盯着赤明博道:“给我通统都砸了!”
此话一落只见赤明博脸上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陈何二人也瞬间明白了。
仇虎只当是搜不出东西来,世子爷以此泄愤,爽快地应道:“得咧,大伙儿狠狠地砸!”
院子里顿时“叮铃咣铛”各种爆响,李瑟瑟他们隔着院子都听见好大声音,这晚上大家都吓得不轻。
院子里灯火通明,看着一地狼藉,郑玄墨走到一面砸烂的大鼓边,撕开破碎的鼓皮,
赫然一个油纸包裹钉死在鼓边上。
仇虎惊道:“这是什么?”
几人迅速围拢过来,取下包裹,揭开油纸,里面是一个纸卷。
郑玄墨小心地一点点打开,已经能看到绘制的地形山川城邑,几人眼带惊喜,心情极为激动。
待全部展开众人眼中难掩失望,竟只是两块烧过的残图。
陈御史道:“此图原本四尺见方,现如今三不足一。”
郑墨转身向赤明博问道:“这图是怎么烧的?”
赤明博冷笑道:“这是你国公爷烧的,没想到吧,就这点儿还是我抢下来的。”
仇虎又一脚踢过去:“让你胡说八道,老国公怎会烧了这图?”
郑玄墨拦下仇虎:“先让他说。”
“哼!当时他中毒快死了,知道我们要取这图,他快一步先烧了,我也只抢下这一点。”
陈御史很是失望:“找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只剩下这残图。”
何先生道:“哎!这也聊胜于无,在此图基础上再集结舆图师来完善吧,只是要耗费很多时间啊!”
陈御史忧心道:“如今北冀虎视眈眈,南越国西海国国力日强,都有觊觎大邑之心,没有图的确会影响邦交布防。”
郑玄墨道:“此人真是罪大恶极,若非有律法,现在就取他狗命!”
陈御史道:“先寄下他的命吧,他戏班子里这些人查得怎么样?”
“我让仇虎和下面人查了他们两个多月,没发现他们之前与赤明博有勾连,都是些乡下艺人。”
“他那个外甥女呢?可有查过父母?”
“去他老家问过,他妹妹夫家是当地小地主,遭了水灾,大人没了,他带了两个孩子出来。”
“哼!这人真是祸害,挨着他没个好!”何先生愤愤道。
陈御史道:“既是这样,那明日就将一众人遣散吧。”
第二日,仇虎给了洪叔二百两银子,告知赤明博是朝廷要犯,让他们不得纠缠,否则按窝藏处理。
一众人被赶出府宅,吓得也不敢多问。
李瑟瑟其实打心眼里欢喜到不行,只恨没个海底捞,否则高低让人给自己唱个“说白白说嗨嗨”。
反观梁储音,本就吓得半死,如今靠山也没了,真是如丧考妣。
洪叔一脸忧色,这戏班子除了老板就他话事,如今十几双眼睛都看着他。
洪叔叹了口气:“各位,如今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老板惹了事,这给的钱也不够置办损坏的乐器行头,想走的我把这钱给大家分一分,想留下的咱们再想办法。”
经这一闹腾,班子里大部份人都愿意拿钱走人,原来客源大都在老板手里,以后戏班子还能不能为继不好说。
最后就只剩下洪叔一家,小五,李瑟瑟和梁储音。
这时梁储音跟洪叔道:“洪叔,要不您也把我那份给我吧。”
“你也要走?不回家么?”
“不回去,我想去长庆班,昨天他家大青衣说我唱得不错,问想不想去他们长庆班。”
“若能去,那定是好的。哎!自小你也没离开过班子,这以后你自己要照顾自己了。”
“好,谢谢洪叔!那个……毛驴就留给你们了,看能不能换成银子给我?”
洪叔一拍脑袋立即说道:“怎把这个给忘了,驴是你舅舅的,你不要自然这银子要给你的。”
说完把五十两银子塞到梁储音手里。
李瑟瑟心里一阵肉疼,驴是值钱,但也不值那么多,定是洪叔怕她女孩子家在外面没钱傍身,洪叔手里剩不了几两银子了。
待梁储音走后,洪叔回头看向他们几个人:“要不,咱们先回去?家里还有些旧的乐器行头,再把驴卖了,小打小闹地挣口饭钱应该还是可以的。”
李瑟瑟却想着梁储音这样的都能混个长庆班,昨晚上自己出个摊也都能挣不少,要说挣钱还得是大地方。
又想起昨天小乞丐的话,于是说道:“洪叔,要不咱们也不要急着回去,临京城甚是繁华,人多的地方好讨生活。”
“可是,咱们在这里无亲无故,没有路子,眼下都没个安身的地方。”
“反正咱们来都来了,即使要回去也先逛逛这临京城吧?”李瑟瑟还不确定小乞丐说的事情,所以暂时不打算告诉洪叔。
梅香立即附和:“是啊,是啊,咱们都还没来过这么大的地方。”
小五道:“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些馆舍,来来往往都是些行脚的,应该很便宜。”
洪婶也道:“要不老头子咱们就先住个两天,带孩子们玩玩再回去也不迟。”
洪叔一想也是,事已至此,老板生死未卜,戏班子就剩这几个人,以后如何营生也要好好考虑考虑,不急在一时。
于是几个人找了个便宜的馆舍安顿下来。
晌午后李瑟瑟就找了个由头去会那小乞丐,刚要拐进昨夜的巷子,一辆精致漂亮的马车堪堪从里面出来,险些撞到她。
一转脸就看见那个小乞丐扔出一块石子差点砸到马车上,嘴里骂道:“臭不要脸,坏透心肠的女人,赶明儿你就脸上生癞子,肠子生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