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恨新仇的暗线交织与乡土社会的生存密码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金州拉文 本章:第10章 旧恨新仇的暗线交织与乡土社会的生存密码

    李国栋从门房里把唾沫横飞吹牛逼的杨五叫上,哥俩甩着两条火腿往码头赶,准备坐船回家。

    今天还有件大事等着自己办呢,这个事不太好办。

    脑子里做着计划,不一会到了客运码头。

    登上县城去镇上的机动船。

    这个船属于赤轮司,官营。

    从县城到复兴镇,14公里左右的水路,全程票价是3角,有票。

    像李国栋他们这种半路下的,撕票价2毛,不撕票1毛5,为啥不撕票懂的都懂。

    所以那时候的客船驾驶员,售票员,不是一般关系能干。

    李国栋掏了3毛船钱,找了个离发动机最远的地方坐下。

    掏出2毛一盒的蓝雁烟给杨五发了一根。

    杨五划燃火柴哥俩点上就是一阵吞云吐雾。

    这时候的烟都是按包卖,他买了24包,老板送了3盒火柴。

    抽烟也没人站出来谴责,那时候可没有公共场合不让抽烟的说法。

    就是报纸上都经常见到两位领袖夹着烟的照片。

    从某种层面上讲,那时候抽烟是一种时尚,哪有啥二手烟一说。

    公交车,火车,医院,随时都能看到抽烟的人,甚至有些还抽的是旱烟。

    牛逼的是再过几年,坐飞机都能抽,抽烟的坐前面,不抽烟的妇人小孩坐后面,没有按号坐的说法。

    除了能抽烟,航空公司还会发洋火和5支装的中华烟,茅台酒,可乐这些东西,让乘客带走做纪念。

    当然,那时能坐飞机的也不是一般人。

    不知何时起,公交不让抽了,火车不让抽了,饭馆子不让抽了。

    然后媳妇孩子不让抽了。

    最后医生不让抽了。

    后世专家们说起二手烟如避蛇蝎,危害堪比核污染。

    理性看待,不能否认它确实有害,但是和科技与狠活以及化工生物伤害比起来,烟真那么可怕吗?

    好多家长看见别人抽烟,跟看到死人一样抱着孩子赶紧跑。

    仔细想想70后80后90后有几个没给老子买过烟的?

    又有几个男孩没跟同学躲在厕所抽烟?

    很多人抽一根烟都成了回忆,而且是00后永远体验不到的回忆。oo

    ……

    河风带着些微湿气,把他们喷出的烟雾卷积飞远。

    烈日灼河,粼光碎金。

    由远及近的波浪像一道道银丝从河中心跳跃而至,为疲惫的旅人送来了七色的虹。

    “咚……咚咚……嗵嗵嗵……”

    船启动了,杨五嘴里那根烟上的一节烟灰抖落在裤裆里。

    他急忙掸开,看样子有些慌张,在裆部留下一道明显的灰痕。

    快到双鱼嘴简易栈桥的地方,要经过一条500多米长的水道,两边竹子往中间长,水道像隧道,黑漆漆的。

    发动机散发的柴油味,突然与前世血腥味重叠,看到水道阴影,李国栋瞳孔骤缩。

    脑海中海中闪过2015年那人给自己交代的一些画面。

    李定乾送李劲松去上大学时,和黄兴国黄二强黄四虎一起坐一条鱼船经过这个水道。

    突然,一道寒芒闪过后。

    李定乾的头只剩一层皮连在脖子上。

    血喷出三四米高,坐在鱼仓上的无头尸体不停抽搐,一时倒不下。

    惊呆的李劲松还没来得及叫唤。

    一个锤子砸在他后脑勺上,血浆溅了船夫一脸。

    四五分钟,渔船缓缓划出水道,可船上已无李氏父子俩。

    鱼仓里的两条鲶鱼在疯抢血沫子,尾巴在仓壁上拍得噼啪作响。

    黄四强抱着一个被血染红一半的军绿挎包,边呕边笑,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激动的。

    “笑你妈个逼笑,赶紧把通知书户口本取出来,被血泡了你还读个鸡吧的大学。”黄兴国骂道。

    ……

    “黄兴国,我日你先人。”

    ……

    船靠岸,李国栋脑海中的画面也慢慢消散。

    他搓着抖麻的屁股,一瘸一瘸的上了岸,往爷爷家走去。

    在路过已经换给刘家那片田的时候。

    刘瘸子正拄着双拐在田坎上看着平整的良田,脸上满是屈辱。

    “刘五叔,忙着呢。”李国栋笑吟吟的打了声招呼,烟已经递过去了。

    杨五:“哟,刘叔,你这搞黄鳝的工具挺特别啊,别用都是用夹子,你用棒子,咋,黄鳝也能敲晕?”

    刘瘸子先拒绝李国栋的烟:“戒了,自个没收入,再抽着烟,平添负担。”

    又对杨五笑骂道:“你个缺德杨老幺,笑话我是吧,等我撵到你,你就晓得能不能敲晕咯。”

    杨五:“那我估计得找个树桩子靠着睡一觉等你了,你自己敲黄鳝吧,我难得跟你扯板眼,初一,师公那边我不去了哈,困了,回家眯会。”说完一蹦一蹦地往家跑去。

    刘瘸子也没生杨五的气,笑吟吟对李国栋道:“初一,谢谢你们,这么好的田换给我家,我刘五这辈子是没机会回报了,等下辈子的,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李国栋:“嗨,看你说的,今生还很长,谈啥来生。”

    “刘叔,人这一辈子,三穷三富不到老,等你家哪天行市起来,而我又正好落难,你不得拉我家一把啊?”

    “再说刘五娘和黄支书都去我家了,冲你刘五爷的面子也该换,小时候你可没少给我们两兄弟抓泥鳅摸鲫鱼。”

    心说你可拉鸡儿倒吧,后世的牛马自己活着都困难,拿啥报答?满腔怨气吗?

    刘瘸子可能被某个晦气名字刺激了,深深呼了好几口气才道:“妇道人家,眼皮子浅,给你们添麻烦了,哎~。”

    这一声叹息,带着一股暮气。

    李国栋看他那样子,心里也觉得可怜,是个男人估计都接受不到那种,还当自己面,伤害性大,侮辱性也不小。

    何况根据自己前世审问黄二强得到的一些消息,刘五的腿,就是黄家干折的。

    因为刘五撞破了某个事,黄兴国本想杀人灭口。

    但可能是出于某种变态的心理,或者觉得刘五这种蝼蚁无法撼动他。

    就只把刘五搞残,没取其性命。

    让他活着,供自己肆无忌惮地侮辱,享受着那种你恨死我又干不掉我的快感。

    想明白这个,李国栋认真道:“刘叔,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事,也恐惧一些事,但有些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可别乱想。”

    “你以前也是带徒弟的石匠老师傅,十里八村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低头换来得寸进尺,何不抬头来个肆无忌惮,仇,要亲自报才爽,何况二娃子也眼看长大了,我想,他也想看着你又站起来吧。”

    刘五满脸惊愕,浑身颤抖。

    “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国栋点点头。

    “我也是无意间晓得了这事,你如果信我,到时候就把你看到,听到的那些都跟找你的人说,他会保护你和大妹,还有二娃。”

    刘五:“你说的是真的?”

    李国栋:“如果你信,就是真的,你的仇人和我的仇,比你只深不浅,五爷,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回想下,我从小到大,啥时候吹过牛逼。”

    刘五一直看着李国栋的眼睛。

    李国栋就这样和他对视。

    好半晌,刘五伸手要烟。

    李国栋给他点上。

    他抽了一半道:“那你可得快点,我怕我刚提起这口气撑不了多久,毕竟怂太久,会习惯的。”

    李国栋:“刘叔,是虎一只能拦路,耗子一窝都得喂猫,别小看自己,放心,我很快的,这口气,你使劲儿憋着,时候一到,咱们让狗日的知道什么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刘瘸子点点头“我回家等你消息”。

    说完转身离开。

    李国栋笑眯眯看着他充满力量地拄着拐消失在山林,转身顺着另一条山路往爷爷家走去。

    爷爷住的老屋离他家不远,在另一个山窝窝。

    “公,公,我来了。”

    李国栋刚看到屋檐就扯着嗓子喊。

    越靠近老屋,他越恍惚,上辈子他每次过来也是这样,隔着老远就开喊,老人总会走出来等着他。

    进屋后,会给他拿各种吃的,然后老人就看着胡吃海塞的自己傻乐。

    每次离开,老人都默默地送到路口,还会给些吃的带走,实在没啥带的,都也砍根甘蔗。

    “李三爷,就说定了哈,到时候我们来接你。”

    李国栋走到屋檐下,听到一阵说话声。

    随即一个40来岁的妇女从堂屋走出来。

    满头银发的老头在后面送她,手里握着根一米多长的竹根烟杆。

    “麻五娘。”

    来到屋门口的李国栋礼貌地打招呼。

    “哟,初一来了啊,嘿,一段时间没见,又长高了,这两根腿子,滋溜~嘿嘿,好长哦,嚯嚯嚯,这小模样,真好看,上回儿我跟你说那事考虑得如何了?”

    李国栋满头问号,鬼知道你上回是哪回,都几十年没见了,我考虑个锤儿。

    “那个,麻五娘,你说的啥子事?我搞忘了。”

    “这娃娃,教起书把这大好事都能忘,上次说把我娘家侄女如凤介绍给你呀。”

    李国栋这才在回忆中翻出这姑娘,她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

    嗯,出名的好生养,怎么说呢,个子有175,体重得有160斤。

    但这个重量不匀称,集中长在了两个部位,估计一屁股能坐死俩自己。

    同时,也不担心生了孩子会饿着,反正在这凶兆没普及的年代,她走起路整个上半身都在甩。

    李国栋打了个激灵:“哦哦,想起来了,嘿,麻五娘,还早,我还没满20呢,暂时不想谈朋友。”

    麻五娘:“早啥早,我跟你麻五叔17岁都生娃了,真的,我家如凤跟小荷一年的,大你点,但大她知道疼人啊,而且她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指定能给你生个儿,你抓紧回我信儿啊,好多媒婆去她家呢,你别错过了后悔我跟你说,我走了李三爷。”

    “嗯”老爷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李国栋看着精神抖擞的爷爷,不自觉鼻子发酸,眼眶微红。

    上一世,爷爷去世时连个守灵后辈都没有。

    “黄兴国,我日你先人!”

    “球的媒婆上门,那姑娘我晓得,咋一看长得不咋样,仔细一看,还不如咋一看。”

    “哪个媒人日瞎了才上门说亲,我跟你说啊,那个姑娘我不同意。”

    “你也到岁数了,要找就找单位上那些女娃娃,你这要模样有模样,要体格子有体格子,最好找个领导家的独生女,这样连你妈老汉的后半生都不用愁了。”

    李国栋:???你不听听你在说啥子。

    “那我不成上门女婿了?”

    老爷子:“这有啥,反正咱家还有十斤,再说你们生的娃娃只要还姓李就不算上门,最多是分家。”

    李国栋竖起大拇指:“难怪我老汉说我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老爷子嘚瑟地点燃叶子烟,啪嗒啪嗒地边抽边说:“哼哼,你公我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手艺活儿又好,说媒的人把咱家门槛差点没踏破,还是你祖祖(太奶奶)给我找了你婆,可惜她走得早,没享到福。”

    李国栋:“你别难过,昨晚上我梦到我婆了,凶得很,孟婆都打不赢她。”

    老爷子:“这才对,你婆从来都是强势的,走,我跟你煮碗面,早半天去换的。”

    李国栋:“我城头吃了豆花饭来的。”

    老爷子:“城头吃了走到这也饿了,再陪我吃一碗,前几天有人找我漆家具背了20斤麦子来,我换了11斤挂面,一会拿点回去。”

    换挂面:比较小众的交易活动,但又深深刻在几代人脑海里。

    那时候农村的交易,‘换’占了很大的比重,鸡毛鸭毛换针头线脑水果糖是,麦子换挂面是,粮食换媳妇亦如是。

    麦子换挂面是非常壮观的场景,也是一年中能让小孩子异常兴奋的行为之一。

    往往面坊门还没开,门口已排起长队。

    这些人背着背篓或挑着箩筐,里面是精挑细选的干麦子。

    经过面坊检查合格后,按10:5到10:6的比例换成挂面背回家。

    有些人天没亮就出门,背着面条到家的时候已是明星高悬。

    不是精挑细选麦子可不行。

    面坊的人牛逼的很。

    麦子里有石子有杂物,不收,得去挑干净再拿过去。

    麦子没干透,不收,得晒干了再来。

    麦子不饱满,不要。

    特别是5月间,大家收麦子后都去换,往往做的面不够,前边的人换完了,面坊的人告知一声明天请早就关了门。

    排后面没换到的人也不敢抱怨,哪怕你排了大半天又渴又饿。

    而且到了饭点,面坊的人会准时去吃饭,排队的人只能干候着,等他们吃完了再换。

    可以说那时候为了吃口挂面,真的是非常辛苦,还十分憋屈。

    就这,一年还吃不上几顿,西南种麦子产量少,还占地,每家也就收割百八十斤,换点面条过过瘾。

    煮面的时候也会配上一些蔬菜,甚至红薯叶子。

    煮好后,家里小孩往往是一碗纯面条,大人多半碗杂菜,这样也吃得很香,别说汤汁要喝干净,连碗都要用菜叶子擦干净吃掉。

    过年回娘家提二斤挂面,丈母娘肉都要多给你夹两筷子。

    ……

    李国栋:“要的啊,那我就陪你吃一碗,对了,麻五娘来干啥子咹?”

    老爷子:“找我跟麻老头的寿材上漆。”

    都说三分木匠七分漆,老爷子就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油漆活儿,那漆出来的家具,像剥壳的鸡蛋,溜光水滑,还不会裂缝,周围哪家做家具都会请他去上漆。

    进屋后,李国栋说道:“公,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嘛,你一个人在这边,我们也不放心。”

    老爷子:“有啥子不放心,我能吃能喝的,还没老到动不得,等过几年再说。”

    李国栋也没再劝,这老头倔,虽然62了,但精神头还足,一天半斤酒雷打不动,等自己好起来再说吧。

    李国栋想着,人也没闲下,点了把松树枝丫放进灶坑,再架几块干透的杉木块。

    拉几下风箱,灶坑里噼啪响,不一会,满厨房都是一股特殊的烟火味,很好闻。

    老爷子往大锅里参了几瓢水,等水开的同时拿出两个比人头大的碗做底料。

    一大坨猪油,盐巴,酱油,醋,还抓了把油渣,洗了几颗绿菜。

    大孙来了,老爷子还奢侈一把,煮了个咸鸭蛋。

    水开。

    老爷子边下面边问道:“今天星期二,咋没上班!”

    李国栋:“昨天发烧,请了三天假。”

    “发烧了还乱跑。”

    “昨晚就好了。”

    老爷子:“好了不去上班,你是教书匠,娃娃们的学业能耽搁?”

    李国栋:“我有事嘛。”

    老爷子:“有事,和尚找道士(闲的没事干,不是正事),啥事比教娃娃学知识重要?”

    李国栋:“公,我想跟你说个事?”

    老爷子:“来,面好了,边吃边说。”

    两碗面,李国栋那碗一张菜叶子都没有,还没加汤,冒尖儿的一碗干拌面。

    吃了半碗,再加点汤,又能泡出一满碗。

    李国栋把尖儿挑老爷子碗里,又把咸鸭蛋递给他。

    “我吃过的,吃不了这么多。”

    老爷子没推辞,给自己打了三两酒,问李国栋要不要。

    李国栋摇头,老爷子也没劝。

    自己一口面条一口酒,呼噜噜吃着,时不时用一根筷子挑点咸鸭蛋放嘴里抿一下,看样子,这咸蛋他能吃一个月。

    10多分钟后,老爷子用最后一张菜叶子把碗刮干净后塞嘴里。

    抹了把胡须上的汤汁和脸上的汗水。

    接过李国栋孝敬的烟,就着他递过来的火柴点上。

    “吸~呼~说嘛,啥子事要跟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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