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小心得罪你了?”温淮阴以试探之言相问。
明明在除掉鬼差前,他尚且神情自若,岂料转瞬间情绪骤变。
独孤澜凝视温淮阴那双明澈眼眸,其心切切,想要探求其因。
久之,独孤澜方才道:“‘东方衡玉’手里的笛子。
”
温淮阴曾思虑万千,却未料其不悦竟源于那支笛。
“莫非他所奏曲子让你不高兴了?”温淮阴追问道。
独孤澜垂下眼眸:“昔日我曾赠一故交一架琴,琴骨琴弦,皆是我历尽艰辛,亲手炼制而成。
”
温淮阴静候其言,以待下文。
“他得琴甚喜,言必以礼回赠。
”独孤澜声中带着一丝哀怨。
“后来如何?”温淮阴见他表情有些许不对,追问一句,“他赠你何物?”
“骨笛,取其肋骨所制。
”独孤澜目光凝视温淮阴。
温淮阴听此,心中一震,以肋骨制笛,非凡人所能及。
思及独孤澜与己同为新晋飞升,这些往事必是成道之前所历。
温淮阴心生羡慕,能得一知己,于漫漫修道路,亦是心灵慰藉。
“肋骨乃心之近邻,他以此制笛赠我,想来我于他心中,亦非泛泛之辈。
”独孤澜继续说道。
温淮阴颔首:“那是自然。
”
“我满怀期待,盼他赠我笛子,却见他轻易将之予人。
”独孤澜眼眸微红,不知是因往事触动,还是热水蒸腾所致。
温淮阴倾听着独孤澜的诉说,心中涌起一抹怜悯。
他柔声慰藉:“往昔已逝,何苦为旧事伤怀。
”
独孤澜轻摇其首,目光中掠过一抹复杂:““那非寻常之礼,我曾以为,于他心中,我独一无二。
”
温淮阴沉吟须臾,徐徐言道:“人心难测,或许他有他的苦衷也未可知。
”
“阿阴,若换作是你,会否将欲赠我之物,轻易转手他人?”独孤澜询问道。
温淮阴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回道:“不会。
”
“那我所赠予你之物,你可会转赠他人?”独孤澜追问,似必求一确凿答案。
“自是不会,你我刎颈之交,纵是你予我的是一叶飘零、一粒浮尘,亦视若瑰宝,岂会轻易与人。
”温淮阴言辞恳切。
“刎颈之交?”独孤澜听到这四个字,似在细细品味,似是想通了,随即扬起笑容:“你送我的东西,我也会好好藏着。
”
言罢,独孤澜幻化出那朵,在院中玩笑时,让温淮阴赠予自己的桃花。
他特地用仙法做了个保护环,将桃花置于其中,使其浮于浴水上。
温淮阴轻触桃花:“这般喜欢?”
独孤澜颔首:“这是阿阴送我的
独孤澜斜倚床榻,独孤澜斜倚于床榻之上,身姿慵懒,里衣半掩,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不羁风情。
光随着温淮阴的动作而流转,看着对方在衣箱中细细翻寻。
“昨日所着之色,今日不宜再披;此白衫虽清雅脱俗,却难显你风采;这图案繁复,与你的气度不甚相称。
”温淮阴一边挑剔着,一边继续在箱中翻找,似乎非要找到一件能衬托出独孤澜气质的衣物不可。
独孤澜见温淮阴如此用心,不禁莞尔一笑,晨间那点微末不快,早已消散。
他声音柔和而略带戏谑:“阿阴,你如此费心,实是让我感动。
旧衣亦无妨,只要是你亲手挑选,我便心满意足。
”
温淮阴闻言,抬头望向独孤澜:“昨个从东方道友那得了个银锭子,晚些带你去定制身衣裳吧。
”
“你来此已有些时日,我都没送你一件像样的东西,还成日与我一道挤在一张小床上,属实是委屈你了。
”温淮阴觉着,虽然独孤澜是住在自己这处,但平日里也没少给自己帮忙,大到驱邪除祟,小到收拾屋子,出门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