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裹着发硬的铺盖卷,在后山的灌木丛里蹲了小半个时辰。
巡逻弟子的灯笼光终于转过山坳,他才猫着腰钻出林子。
夜风吹得衣襟猎猎作响,他望着山壁上那道半掩的石门——白天扫落叶时听杂役们闲聊,说这寒潭洞早年死过三个筑基期弟子,被青冥宗封了近二十年,连外门管事赵广义都只敢在山脚下骂骂咧咧,从不敢往上踏一步。
"系统说禁忌地点签到必出好东西"顾言摸着怀里被体温焐热的紫阳花,喉咙发紧。
他之前在毒瘴林躺平捡紫叶草时,系统就提示过"低风险禁忌地",现在这寒潭洞的提示音比那会儿响了三倍,连脑海里的电子音都带着电流刺啦声:【检测到ss级禁忌地点,是否立即签到?】
他咽了口唾沫,指尖刚要碰石门,忽然被青苔滑了个踉跄。
石板缝隙里渗出的凉水浸透鞋袜,冷得他打了个激灵——这哪是普通的禁地?
分明像块泡在冰窟里的铁,寒气顺着脚踝往骨头里钻。
"来都来了。"顾言咬咬牙,攥紧铺盖卷挤进门缝。
霉味混着铁锈味劈头盖脸砸过来,他被呛得直咳嗽,借着月光看见洞壁上斑驳的符咒,红颜料早褪成了暗褐,倒像是干涸的血迹。
越往里走,石阶越陡。
顾言数到拿走那十株紫叶草的功劳,指不定还能升个外门执事!
演武场中央,墨长老正端坐在石凳上。
顾言靠在廊柱上,额角的伤已经结了痂,正盯着自己发疼的胸口发呆——那道青芒入体后,他明显感觉丹田处多了团暖融融的气,连练气五层的瓶颈都松动了些。
"墨长老!"赵广义跑得满头大汗,跪在青石板上砰砰磕头,"顾言那杂役目无门规,昨夜擅自闯入寒潭洞禁地,还请长老明察!"
墨长老端起茶盏抿了口,眼尾都没抬:"你说他擅闯禁地?"
"千真万确!"赵广义急得直搓手,"巡山弟子亲眼见他抱着铺盖往后山去了,现在人还没回杂役房,准是被禁制"
"被禁制什么?"墨长老突然放下茶盏,瓷片相撞的脆响惊得赵广义打了个哆嗦。
他抬手指向廊下的顾言:"这不是好好站着?"
"他他怎么可能活着?"赵广义猛地转头,看见顾言正冲他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只觉喉头一甜,险些栽倒——那禁地的禁制连筑基期都未必能破,这杂役才练气五层,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顾言昨夜确实进了寒潭洞。"墨长老站起身,玄色道袍在风中翻卷,"但他是替宗门探路。"他扫了眼呆若木鸡的赵广义,声音陡然冷下来:"外门管事连杂役夜出都管不住,倒会恶人先告状?"
"长长老明鉴!"赵广义膝盖一软瘫在地上,额头蹭着青石板直冒血,"小的只是担心宗门禁地"
"够了。"墨长老拂袖打断他,转头看向顾言,眼底闪过一丝探究,"顾言,你今日起可去外门修炼堂旁听。"他顿了顿,又补了句,"所有典籍任你翻阅。"
修炼堂的木门在顾言身后吱呀关上。
他摸着怀里被墨长老"暂存"的古玉残片,透过门缝看见墨长老还站在演武场,目光像把淬了毒的剑,直勾勾钉在他后心。
"这老头到底看出什么了?"顾言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转身往典籍架走去。
他没注意到,修炼堂最深处的青铜灯树突然明灭两下,灯油里浮出个模糊的"曜"字——与他昨夜在古玉里看见的金珠,纹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