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一激灵,到底是我冒失了,上京城不是肇州。
皇后娘娘目光在我身上巡视半晌:「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本宫的儿子,本宫也不勉强。我娘家侄子活泼爱玩些,和你也相配,待阿苏大婚,我就给你们赐婚。」
【不是,这娘家侄子是谁啊?怎么剧情崩坏了?恶毒女配不嫁进太子府,女鹅怎么跟男主感情升温?】
【是啊,没有恶毒女配步步紧逼,男主也不会承诺女鹅来日清空后宫独宠她一人。】
越看我越生气,合着我们所有人,都是林晚乔的踏脚板?
我偏不!
我迎着皇后娘娘深沉的目光一拜到底:「臣女愿意。」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上,还没来得及去院中换下汗湿的衣衫,母亲就派人押着我去了祠堂。
父亲手中拿着一柄长鞭:「为父千叮咛万嘱咐,入京后要顾体面,你居然擅自入宫,为父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教训你。」
我猛地扯过父亲手中的长鞭:「表姐还有半个月就要成婚,那日我的婚事也会定下来,父亲当真要我顶着一身伤出嫁?」
我说的是和小侯爷裴琛的婚事,但父亲必定想到了太子离去前说的,会在大婚之日纳我做侧妃。
虽只是小小侧妃,但毕竟是嫁入皇家,父亲沉吟片刻,终究丢下了鞭子。
母亲轻轻帮父亲扶胸口:「老爷,不能留疤痕,总能跪祠堂吧?阿婉太不成样子,让她多反省反省。」
我盯着沈氏祠堂上零星的几个牌位,讽刺一笑。
我祖宗远在肇州林家,沈家算什么东西!
表姐林晚乔出嫁前三日,林家就来了人。
慈爱的老祖宗,威严的舅舅还有温柔的舅母,他们拉来了七艘船的嫁妆。
得知林晚乔嫁的人,居然是我青梅竹马的陈苏,也就是当今太子时,向来笑眯眯的老祖宗冷了脸:「卿羽,我把晚乔交给你,是你承诺说要好好照应她,你怎能这样糟蹋我的晚乔?」
母亲被老祖宗苛责,瞬间变了脸,表姐林晚乔更是着急地凑到老祖宗面前:「祖母~嫁给苏哥哥,是我的主意,姑母也是拗不过我。您何苦骂她,来日在上京城,孙女可就姑母一个亲人。」
舅母神色更难看,她蹙眉:「那是阿婉的未婚夫,你怎么会想要嫁给他?你让阿婉如何自处?你,你气死我了。」
表姐神色越发不耐:「母亲,人往高处走,难不成要我拒绝当今太子的爱慕,舍弃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是苏哥哥喜爱我,你们到底是谁的父母,为何一心维护别人。」
舅舅一拍桌子:「你这个傻子,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太子今日能舍弃阿婉,来日能待你好?我们自小金尊玉贵宠着你,就让你眼皮子这般浅?」
我眼眶一热,这样端方清正的长辈,才是我嫡亲的爹娘和祖母。
【不是,林家这几人脑子有泡吧?瞧把我们妹宝委屈的。】
【可是,我觉得林家说得对啊,总不能林晚乔是主角,就可以抢别人的未婚夫吧?】
弹幕吵嚷个不停,我却自告奋勇送林家众人去别院休息。
一路上,老祖宗握着我的手,不住地跟我说对不起我。
舅舅情绪很低落:「晚乔一点也不像咱们林家的女儿,怎就这般趋炎附势。」
我左右看了看,确认别院没有偷听的下人后,立马凑到舅舅面前:「舅舅,前两日,我去母亲院中请安,隐约听到母亲和表姐吵架,表姐说她才是侯府嫡亲的女儿,问母亲顾虑什么,为什么不给她多多的嫁妆。」
这话一出口,林家三人都凝重了神色。
老祖宗肃了神色:「当年卿羽临产却偏要在林家待产,怎么让她回家她都不回。」
舅母眉毛紧紧皱起:「当日好好走着路,姑姐不知怎么就崴了脚,带得我也跌倒在地,当时我和姑姐是在一间屋子生产的。」
弹幕这次更热闹了。
【不对啊,女配在撒谎,她什么时候听见了,女鹅向来谨慎,这事从不允沈家父母提起。】
【那她怎么知道的?这剧情越来越偏了,我越发没底,男主后来能力压其他皇子坐上皇位,这几艘船的嫁妆功不可没。】
舅舅认真叮嘱我这事不得外传,舅母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我的面庞,我的手,看到我手腕处的痣时,舅母泪水瞬间掉落了下来。
「当日生产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女儿手腕处的痣,但后来在晚乔身上怎么都没找到。我当时还以为是我眼花看错了,原来竟是被换了孩子。」
老祖宗腾地站了起来:「她娘不顾廉耻爬床,她身为一个庶女,我用心帮她筹谋婚事,嫁人后多次回娘家打秋风,我都是能帮就帮。」
舅舅闭了闭眼:「我待妹妹和妹夫还不够好吗?她们竟然胆敢换了我的孩子。」
舅母把我拉到怀里,硕大的泪珠滴落到我手背上:「我可怜的儿,幼年她待你不好,我多次规劝,她跟我说她更喜晚乔。我怎么那么傻,我为什么就不动脑子想一想?」
在老祖宗捶胸顿足之际,我平静提醒:「沈家狼子野心,自私自利,林家在沈家身上吃了太多亏,那七艘船的嫁妆?」
舅舅眼眶都红了,他手握成拳砸在桌子上:「沈家欺人太甚!」
从别院回去的路上,我心情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怀里揣着五十万两银票,还有一大堆的田产铺子,沉甸甸的,和林家众人待我的心一般。
想起我这些年被父母亲嫌弃,在乡下野蛮生长,不知多少次被母亲质疑:你什么时候能像晚乔一样懂事听话。
我苦闷,我难过,越发执拗不管不顾。
但孩童对父母亲天然的孺慕,又让我被封闭在这样畸形的关系中,横冲直撞却总不得章法。
可原来,这一切都因为,我不是父母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