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气球,这是我吃过最浪漫的烛火晚餐。
夏思颜甚至记不住我的生日,也从没递过来一枝花。
很奇怪。
在氛围最高点,谢予歆俯身来吻我的时候,我竟然突兀想到了她。
「不可以!」
我像是猛地从水底惊醒,呼吸紊乱,挣扎着推开眼前的人。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眼底尽是受伤。
我慌乱起身去扶她,无力地说着对不起。磕磕巴巴,自己都觉得恶心得要命。
我怎么能,这么糟践一个人对我的真心。
那些闭塞的空气挤压,将我胸口的空气通通抽走,我几乎要憋得喘不过气来。
耳边有无数人声咒骂:
「程梓安!你什么都做不好!救不了爸爸,还把夏思颜弄得一团糟,现在要把这样好的人再弄到重度抑郁吗?」
「你就是个恶心的怪胎!扫把星!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我瞳孔剧烈晃动,只看得到大颗泪珠砸在地板,几乎语无伦次道:
「对不起,我,没想到,对不起,如果你想,我可以……可以……」
谢予歆在晦暗烛火中,轻轻按住了我不断在颤抖的手,然后将我轻轻揽在怀里。
她将下巴搁置我的肩头,头顶传来嗓音温柔的安抚:
「阿安,如果你觉得太快,就以后再说,这不怪你,是我太着急了,你不要有负担……」
我看到她眼底的我伏在她的怀里,从细弱抽咽,到缓缓啜泣,最后嚎啕大哭。
12
第二天,她再次敲响了门,提了提袋子里的火锅材料笑道:「来蹭饭。」
我们也心照不宣不提之前。
锅里的沸水咕咚炸开,一团又一团的水蒸气氤氲。
隔在雾气以后,小咪用头亲昵地蹭我的手掌,我被它逗笑。
窗口风铃叮的一声,谢予歆垂眸看着我背影,用汤勺拨弄了下锅里的虾丸,呼吸渐缓。
日复一日。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
我看到了睡在门口将头埋进双腿间,身形单薄的夏思颜。
像是刚被暴雨浇透无处安家的流浪犬。
我僵在楼梯口,连落下的脚步都变得迟缓。
她则慢慢抬眼,在我逃走之前,捉住了我。
……
我不知道夏思颜到底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回来。
在问之前,我沉默给她煮了一碗面。
她眸中水色闪动,吃的不急,却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她的手机自进门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但一眼都没去看。「你得,回去。」
这是我迄今为止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静静看着我,没吭声。
我皱眉点开蒋铭的头像,低头打字时,夏思颜平举来手掌,悬在屏幕上方。
「疼。」
手腕上的白色疤痕像是道道游离的线,扯得人心脏抽疼。
我抬起头。
她盯着手腕,皱眉疑惑道:「我不明白,你离开后,这里一直在痛。」
「刚开始还能忍,后来蔓延到心脏,夜里都在发抖,比刀子割下去还疼,我试过吃止痛药,没有用。」
「我找过心理医生,她也没办法。」
「你最有办法,我只能来找你了。程梓安,你帮帮我。」
她嘶哑似无的声线里的那句「你帮帮我」失真成了「你救救我」。
我垂眼,呼吸渐渐紊乱。
突然,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了谢予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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