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白色的条幅被晚上的风吹的沙沙作响,到处乱飘着,真的像是有冤情未了的鬼魂到处乱飘一样,空气中仿佛都带着隐约的哭音。
越致远胆子比她还要小,咣咣咣的跪下来涕泗横流,哭着给越母下跪磕头,边磕头边颤抖着声音求饶:“妈妈妈,您您别吓我,有什么事情别这样吓我们啊,您吃饱喝足了去世的,和我们无关啊!”
赵立娟也跟着哭出来,她比越致远接触越母的时间更长,越母死前那段时间几乎都是她一手照顾的,心里的心虚也更加浓厚,赵立娟不敢再抬头看棺椁,跟随着越致远一起下跪磕头,脑袋结结实实的砸在水泥地面上磕的咣咣响,满脸惊恐:“妈我错了妈,我不该因为你吃的多要收拾床单被罩就克扣你的饭,让你吃不饱,妈我不该骂你打你,我错了妈你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
可空气中那股隐约的哭声似乎还在,四处乱飘的白色条幅把他们两个人吓得魂不守舍,本来就已经跪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猛地起身后那股头晕目眩让他俩仿佛看到了幻觉,周围那些挂着的白色条幅好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一样,越致远和赵立娟差点吓得撅过去,大脑空白一片,极致的恐惧让他们争先恐后地不停忏悔,生怕说完了少说些什么让越母把他们一起带走。
虽说人不应该迷信,可赵立娟和越致远本来也是农村出身的,只是后来搬迁到了城里,有了新工作和新户口新身份而已,他们虽说平时一副不怕天不怕地的模样,但奈何亏心事实在是做的太多了,真遇到这种情况下都要吓死了,脑子里除了恐慌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越致远平时怕死又怕疼,但真遇到了这种时刻,他已经全然顾不得身上t的难受,咣咣的在地上磕头,磕的额头都已经破皮了,脸色煞白。
他被吓得已经没什么思考的能力,下意识的一大段求饶的话脱口而出:“妈我错了我错了!我是你最喜欢的致远啊,你别吓我妈,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您还有什么不满意……是,是因为春寒吗?”
越致远对于越春寒的事情最心虚,此刻看到“鬼魂”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他忙不迭地开口:“春寒当初的事情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您是和我们一起处理的啊,他退伍的钱是咱们一起分的,受伤回来的时候咱们都没帮他收拾伤口,妈您不是说我是您最喜欢的孩子,要帮你养老送终的孩子也只有我一个吗,我和春寒分家把他推下去的时候也是妈你亲眼看到的呀,妈这些您都知道的,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赵立娟哆哆嗦嗦开口:“妈,我不该对您大呼小叫,也不该抢走你的存款和那两个镯子,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也是亲眼看着这一切的,也不是我和致远两个人做的,您也没阻拦啊,现在您都已经这样了,就别闹腾了,我和致远以后每年您的忌日都会给您烧纸的,您就快别吓我们了……”
“咣当!”
赵立娟和越致远本来就紧绷的心听到这一声瞬间吓得脸色惨白,搂在一起哇哇大叫,哭得撕心裂肺,倒是比下午跪着烧纸时的哭泣更加生动:“妈,妈你安息吧,别吓我们啊啊啊啊啊!”
好半晌没有声音,等他们哭着睁开眼时,本来以为会看到漆黑的一片以及那到处乱飞的白色条幅。
却没想到一睁眼,头顶本来暗下去的灯忽地又闪了闪,然后迅速的亮了起来,照亮了门口这一片空间。
赵立娟和越致远搂在一起,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两双眼睛愣愣的看着门口,看着那从院子里到门口到窗口探出来的大片人影。
他们两个人迅速的傻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迅速的一寸寸白了下去。
那些本来应该在屋内休息的宾客们,不管是他们屋子还是越春寒的屋子住着的宾客们,都一大片出现在门口,一双双眼睛看着他们。
赵立娟和越致远低头一看才发现,本来烧纸的铁盆不知道被谁刚才踢翻了,半盆的纸灰倒扣在地上,隐约的透露出点红色的火星,只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根本没有精力管地上的铁盆,他们一致看向赵立娟和越致远。
所以那把他们吓了一大跳的声音,是因为铁盆被他们踢到了?
无数双本来对他们还有些不忍心的眼睛,此刻已经变得极为复杂,赵立娟和越致远迅速的反应过来,他们搂在一起,本来应该互相取暖而变得温热的身体却已经凉透了。
……完了。
赵延霆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还以为出现了什么事情,从越春寒的屋子里快步的走了过来,却没有想到听到了他们这样一段话。
周围不少人都跟他一起过来的,把门口的位置围的水泄不通,一双双眼睛复杂的看着他们,脑子里也被这震撼般的消息炸到。
之前的赵立娟和越致远虽说是在酒席上处理的事情不太好,引起了很多人的异样情绪,但下午到晚上这么长时间他们一直跪在这里给越母烧纸,哭泣流泪,不少人还以为他们和越母关系亲近又孝顺所以才不舍露出这幅模样。
却没有想到,赵立娟刚才说的话的内容彻底颠覆了他们的念头。
……原来赵立娟在越母生病的这段时间对越母一直又打又骂?还因为人老了行动不便要照顾,以及怕吃多了弄脏被褥而不给她吃饱饭?而且还拿了越母的存款占为己有?
很多人瞬间被震撼到。
他,他们不是孝子吗,不是孝顺媳妇吗,居然就是这么孝顺的吗?!
最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越致远说的那一长段话里面透露出来的巨大信息量。
他们本来以为越春寒当初是真的去了乡下养病,虽然对于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知道越母病重也不回来看一眼颇有微词,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越致远是意思是,当初越春寒病重回来他们夫妻两个包括越母都没有对越春寒身上的伤进行处理?还趁着他重伤生病拿了他的退伍金把他推了下去?推哪里了……该不会是直接抛弃到没什么人路过的地方,让他自己等死吧?
所有人一瞬间联想到这里,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看着赵立娟和越致远的眼神和看垃圾没什么区别。
甚至不少人听到了这让人难以启齿的爆炸性信息以后,气得身体都在发颤,难以想象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这么恶毒的人,这可是他们的小水珠和亲弟弟啊,他们怎么舍得这么下手的!
赵延霆和越春寒感情最好,听到他们的话表情也最难看,他扭头去看身边的越春寒,终于明白越春寒当初在镇子上看到他时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回来了,还说什么他要是回去了,赵立娟和越致远不应该开心,应该惊吓才是……可不就是惊吓吗,怪不得,怪不得!
赵延霆上下扫视着越春寒的身体,看他身上没什么伤,一想到越致远之前说的“推下去”,气得脸都涨红了。
这是越春寒福大命大,要不是刚好有人能救下他,说不准重伤昏迷再加上被抛弃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不准就……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性质恶劣了,这是杀人未遂啊!
“你们,你们!”赵延霆指着赵立娟和越致远的鼻子怒骂:“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亏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的因为春寒失踪而伤心,还给你们帮忙找工作,帮衬着,原来你们一直都是合起伙来来欺骗大伙儿!”
“不是的不是的……”
赵立娟反应过来以后苍白着脸赶紧和越致远一起解释:“我,我们没有……”
可苍白的文字太无力,面对他们亲口说出来的话,赵立娟和越致远都没办法解释。
他们刚想习惯性的和以前一样编瞎话,一直站在角落里和苏栀手牵手的越春寒低头瞥他们一眼,凉凉的开口:“大哥大嫂,妈临终前让我为你们守口,把这件事情埋进肚子里不让我说出来,可今天的事情不是我说的,是你们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这不怪我吧。”
身为话题的中心,处于被加害者的越春寒一开口,瞬间吸引了周围无数视线,也让这件事情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越春寒都这么开口了,相当于直接把事情的真相确定,板上钉钉,赵立娟和越致远再怎么解释也都是徒劳无功。
只不过更多的人听到越春寒的话,反而更加震撼了……感情越母一直都知道这一切,还让越春寒这个被害者要为了越致远的前途着想,守口如瓶?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最关键的是,就这样了,越春寒还花了那么大价钱帮越母买棺椁,足以可见他的人品之纯善,和赵立娟越致远这两个满口瞎话只会给自己身上添金的人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光会说,不办事,一个是办了事不说,足以可见人品之高低。
赵立娟和越致远愣愣的跌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第223章
被赵立娟和越致远吵起来的人很多,不止两个屋内的来参加葬礼的宾客,连已经困意满满要睡去的邻居们也都被吵起来了,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桩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所有人看着赵立娟和越致远的表情都变得一言难尽,无比复杂,甚至充满怒意。
赵立娟和越致远蜷缩在一起,两股战战。
整个院子里唯一心情始终如一的,大概就是苏栀越春寒和越甜甜一家三口了,苏栀看着赵立娟和越致远两个人狼狈的模样,攥紧了越春寒的手。
能吓成这样,看样子他们两个心里的心虚不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们现如今只能骂一句活该。
等着明天赵延霆他们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越致远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这个家属院恐怕也住不了了吧。
对待这种人最好的整治方法就是要让他们亲眼看到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定定的看着赵立娟和越致远,旁边的越春寒偏头看她,怕她冷,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苏栀身上:“走吧栀栀,咱们先回去休息吧,别着凉t了,晚上凉。”
苏栀点了点头。
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苏栀和越春寒回了屋子,那些宾客们却还驻留在原地对着赵立娟和越致远质问斥责,中间夹杂着赵立娟和越致远的哭泣声,苏栀难得心情顺畅,一直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越春寒领她回屋:“不守夜了,别熬了栀栀,我知道你困,在这里睡吧。”
苏栀迟疑:“可是外面的人不是还要进咱们屋里呆着?还有守灵?”
越春寒把她拉上床:“没关系,我已经和赵营长说了,再加上刚才的事情没人会来打扰咱们,守不守灵也没人说什么的。”
苏栀确实是困,之前在屋里还强撑着,现在听到越春寒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被越春寒拽上床,习惯性的拱在他怀里搂着他入睡。
松软的被子和床铺让苏栀很快昏昏欲睡,熬了这么久一直困倦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她闭目沉沉睡去,越春寒倒是有些愣住,没料到苏栀会睡的这么快。
不过……
他陷入沉思,他的栀栀最近好像确实是和之前有些变化,不仅口味变了能吃肉了,还这么容易犯困,是因为最近累着了吗?
不对啊,最近栀栀应该也没做什么体力劳动吧,最多的运动大概就是去逛了集市?
越春寒沉思片刻没什么想法,带着点心思搂住了苏栀,仔细观察她神色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别的念头,比如觉得苏栀有可能是怀孕了之类的,但是本身陈清之前给苏栀看过病,说苏栀身体体寒很难受孕。
虽说越春寒对于陈清印象不佳,但对于陈清的医术还是蛮相信的,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对的,更何况苏栀自己也清楚的确信这一点。
苏栀还经常不穿袜子就出门,手脚也一直很冰凉,他还没帮着苏栀调理好身体,应该不会这么快受孕才对。
所以……只是换了个地方的水土不服吗?
越春寒沉思片刻没能得到结果,索性也就不想了,他搂住苏栀,和她头抵在一起相拥睡去。
这一夜他们两个睡了个舒舒服服的觉,但对于赵立娟和越致远来说却是实打实的宛如噩梦一样的夜晚,本来得知越春寒要回来以后就紧绷的心弦刚刚松了没多久,现在彻底崩塌了。
看着这些往日对他们态度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的大佬们现如今的态度,赵立娟和越致远就算是用脚趾去想也能知道结果会怎样,顶着这些满是厌恶和愤怒的眼神,他们两个脑子乱哄哄的,连什么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
等到熬了一夜天色放亮,宾客们准备去把越母的尸身火葬然后下葬,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赵立娟和越致远做孝子模样的最佳场合,但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已经全然把他们当做了空气,已经是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的程度了。
像是赵延霆之类部队出来的大佬们,不在乎什么权势地位,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欺骗他们,更何况赵立娟和越致远已经不属于“欺骗”这个范畴,甚至属于谋杀了,还是谋杀自己的亲弟弟和小叔子。
玩了一辈子鹰,最后竟然被鹰啄了眼睛,没想到他们活了这么大岁数,自以为很精明,最后竟然被赵立娟和越致远这两个小人蒙骗了眼睛,可想而知他们心里的怒火。
赵立娟和越致远装死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屋内年纪还小的春生昨天晚上睡了一觉,浑然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吵闹声也没有惊醒他,足以可见他的没心没肺。
看着赵立娟和越致远狼狈的模样,春生很惊诧:“妈,爸?你们怎么了?”
赵立娟和越致远此刻要死的心都有了,他们直到现在手还是哆嗦的,脸色还是煞白的至今没有血色,大脑嗡嗡的一片,满脑子都是要完了要完了,全然不知道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办。
人最害怕的不是一直都没有拥有,而是拥有了以后又要失去,现在让他失去这份闲散又赚钱的工作,再失去这座房子,越致远死的心都有了。
“都怪你,我要受不了了,我要和你离婚!”
“离什么婚,你以为你离了婚就好了,现在闹成什么样子了,你就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这个毒妇!”
“我不想和你吵,但是这一切不都怪你没有本事,你要是有本事能够像越春寒那样,我至于这么为你们家拼死拼活努力揽钱吗!”
“你,你不也是!你还没有越春寒媳妇好看呢,当初为了娶你掏空了我妈的钱,现在你还有脸说这些话!赵立娟你没良心!”
“……”
春生愣愣的看着他爹妈扭打在一起,虽然他年龄小,但也后知后觉发现事情的不对劲,脑袋嗡的一声,吓得他哭得满脸是泪:“爸妈,你们别打了。”
只不过过了一晚上而已,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赵立娟和越致远在屋子里闹的极其难堪扭打撕扯在一起,互相埋怨,而越春寒和苏栀这边在请的帮工的帮助下运送越母的尸身去了附近的火葬场,陪同他们的还有昨天晚上一直没睡帮助守灵的赵延霆他们。
推进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等出来的时候落在铁盒装着的里面只有一节烧成灰的骨头,苏栀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瞬间感觉到了生命的短暂。
她看着越春寒和赵延霆动手用工具把那节骨灰碾碎,想到了当初在床上喝了一勺又一勺米粥的越母,想起她那时候捂着肚子满足的喟叹,说终于饱了的表情。
原本她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但听了昨天晚上赵立娟的话,知道越母病重后一直被虐待吃不饱饭,心情就略微复杂了起来。
越母不是个好母亲,对于越春寒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个很冷漠的母亲,关于她苏栀也没什么太多的情绪,但逝者已死,她闭目,对着装着骨灰的坛子和周围人一起弯腰鞠躬送别。
等下还要去让帮工把越母的棺材下葬,根据土葬礼仪越致远他们已经提前选好了地,但苏栀已经不想去了,她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和之前一样隐约想呕吐的感觉一阵阵涌上来。
越春寒扶着苏栀安抚她:“栀栀,马上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越春寒说的回去不是指越致远他们那个家属院,而是当初他们结婚在一起的那个小山村。
曾经苏栀还觉得小山村贫瘠落后,但现如今出来了一阵子,她反而更加想念那里的一切了,想念她的诊所,想念那里认识的,还有想念她住的并不华丽反而矮小简陋的房子。
苏栀点点头:“嗯。”
他们坐上了车,本来已经要往回去的路赶了,结果偏偏此刻从路口迎面开过来另一辆车,司机忽地把车子停住。
从对面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为首的是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中年人,但身材很高大,眉眼精神奕奕。
陪同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女生,以及一个年级更加稚嫩的孩子。
越春寒挑眉,车内的赵延霆快他一步开口:“杨司令?”
本来倚在越春寒肩膀昏昏欲睡的苏栀睁开眼,顺着窗口的玻璃往外望,看到赵延霆开门出去和对方交流的模样。
她心里小小惊讶一瞬,原来司令竟然是长得这幅模样,确实是有一种上位者的从容和气度。
杨司令嘴角带笑,和赵延霆说了几句话就把视线落在了车内,喊越春寒的名字:“春寒,好久不见。”
苏栀跟着越春寒一起下车,听越春寒和对方寒暄,忽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滚烫的炙热视线,她抬眼一看,对方站在这位杨司令身后,一张脸蛋漂亮的和花骨朵差不多,柔美的双眸顾盼生辉,纤细的身材穿着件羊毛的长裙,显得知性又温柔。
是个年轻的又漂亮的小姑娘。
苏栀困倦的眨眨眼,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一直紧盯着自己,耳边是越春寒和杨司令的寒暄声。
等他们说了一会儿停顿住,苏栀听到这位小姑娘脆生生带着害羞喊了越春寒一声:“越大哥好久不见!”
唔……这下苏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是越春寒之前留下的风情债。
第224章
越春寒虽然在乡下呆了这么久,但是杨惠猛然间看到他的模样,发现他竟然还和当初差不多俊美,没有太大的差别,t甚至比以往更多了一份男子气概,皮肤带着蜜色,浑身肌肉紧绷高大健硕,这幅模样让杨惠看的小脸通红。
想起曾经她父亲还给他们两个人拉过郎,有过想要促合的想法,杨惠脸色更红了。
苏栀抬眼去瞥越春寒和对面的漂亮小姑娘,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来回活动,也许是她眼神太过明显,越春寒若有似无的斜眼瞥她一眼,攥紧了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越春寒神色不变,唇角微扬露出轻笑:“好久不见小惠,这么久没见你已经成大姑娘了。”
杨惠还没来得及露出笑脸,就看到越春寒一本正经地举起他和苏栀握在一起的手,向她介绍:“这是你的嫂嫂苏栀,你们还没见过面呢,正好认识一下。”
杨惠顿时一噎。
嫂嫂……
杨惠自从来了还确实没把视线从越春寒身上移开,听到越春寒的话才看了眼旁边的这位“嫂嫂”,瞬间被苏栀的外形震慑到。
……不是说是农村出来的吗?怎么居然长得这么好看?!这外形去当模特和演员都可以了吧?现在农村的风水这么养人吗?!
越春寒又牵起了越甜甜的手,笑眯眯地继续介绍:“这是我女儿甜甜,她今年五岁了,甜甜这是你小惠姨姨,快喊人。”
越甜甜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开口:“小惠姨姨好~”
……这个孩子也,虽然长得和越春寒没有什么很相似的地方,但是模样也是很可爱的,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种山沟里出来的脏兮兮的土里土气的小娃娃。
杨惠虽然早就知道越春寒在外面这么多年已经结婚生子,但真正见到这一面才彻底心死,看着越春寒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的和谐模样,再扫一眼身旁她父亲看好戏的眼神,杨惠瞬间蔫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喊苏栀:“嫂子。”
又去喊越甜甜:“你好。”
赵延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其实当初杨惠和越春寒的事情八字没一撇,就被越春寒拒绝了,当初这位大小姐本来还吵着闹着嫌弃越春寒,但听说自己被拒绝了气得直接去部队找越春寒讨说法,却没想到一眼看中了越春寒,但后来出了那么多事情,越春寒也确实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性格,所以他们两个实际上还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杨司令也知道这一切,他本身其实对越春寒很看重,如果杨惠和越春寒他们两个真的能够在一起的话倒也挺不错,只可惜他们两个有缘无份,越春寒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他所适合的伴侣。
看了眼苏栀和越甜甜,杨司令弯唇露出友好的笑容。
天色渐暖,树木都已经抽出绿色的枝条,郁郁葱葱遮挡住这一片的阳光,在地面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小路上没什么人,倒是很适合谈话。
杨司令捻了捻指尖:“关于赵立娟和越致远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已经收到老赵给我的消息了,这件事情我会让有关部门秉公办理的,虽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该受到的惩罚也是要有的,至于你春寒——”
杨司令拍了拍越春寒的肩膀,看他如今站直身体没什么伤残的腿,忍不住感慨一声:“真好啊,幸亏你在村子里遇到了苏栀,不然你的腿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苏栀没料到这位杨司令居然消息这么灵通,还知道越春寒的腿伤痊愈和她有关。
“春寒,当初你腿受伤也是因为建军,要不是他当初被挟持你也不会为了救他中弹,当初医疗设备不是那么完善,延误了救治的时间,才导致你的腿伤感染重伤成那样……”
杨司令顿了顿,目光沉沉:“本来我是想着让你回家好好休养一阵,再给你找个机会重新回来部队的,没想到赵立娟和越致远目光短浅,以为你重伤了以后不能赚钱了,就想着直接把你当成累赘处理掉,也怪我们当初去你家找你的时候轻信了他们的鬼话。”
想到赵立娟和越致远,杨司令的表情冷淡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孩:“建军,看到你春寒哥哥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一直在杨司令身后的男孩往前窜了一步,看着越春寒,认认真真的弯了个腰,鞠了个躬:“春寒哥,当初多谢你来救我,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现在还不一定能活着站在这里,谢谢你春寒哥。”
越春寒去扶他,一看杨建军现在出落成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顿时感到了时光流逝的飞快,当初他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呢,他扬唇开口:“不至于这么客气,这都是我的分内工作,应该的,倒是建军你已经成了大小伙子了。”
杨建军羞涩的挠头。
杨司令看着这一切,满脸带笑:“虽说春寒你在部队前途无限,但是现在这样也很好,有了自己的生意,还有了老婆孩子,过上了和你以前截然相反的生活,这也算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缘分,春寒你的能力我是有目共睹的,不管你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以后你的前途也依旧光明璀璨,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尽量帮。”
一位司令的承诺比任何东西都要贵重,这点所有人都清楚。
越春寒倒也没拒绝,只是唇角带笑点了点头:“好。”
……
赵立娟和越致远在家装死老半天,感觉到院子里其余人都已经去火葬场给岳母焚烧下葬,他们两个人急的在家里直打转。
赵立娟之前说的要离婚的事情虽然是一时气话,但是也不免有些松动,她现如今看着越致远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越看越觉得他窝囊,觉得他没本事。
真要是有本事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一直都没什么正经的工作,还要靠吸越春寒和越母的血来过活。
赵立娟听着屋内春声的哭声,看着屋内因为他们刚才的争执扭打而变得乱七八糟满地碎片的模样,心里的情绪更加的憋屈烦躁。
“我也不想和你吵,现在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这些人的态度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司令的态度,司令当初和你爸爸不是战友吗?情分都在,而且他还给你安排了这样一个闲散的工作,虽说是和越春寒有关,但是应该他的脸面也没有那么大吧,你和越春寒都是你爸爸的儿子,我就不相信他能厚此薄彼。”
赵立娟烦躁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尽量把衣服收拾的整洁一些:“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传播太远,司令可能还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找机会去和司令诉诉苦好好的卖卖惨,我就不信他不会心软,毕竟咱们照顾了你妈那么长时间,怎么说也有情分在。”
越致远眼前一亮,他的脸上刚才被赵立娟抓的的清一道红一道的,甚至耳朵下还往下淌着血痕,但是他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整个人都精神振奋了起来:“好主意,立娟你说的对!司令平时对我也不错,应该对我印象也还可以,咱们只要是能把司令这边解决就一切都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