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再打出去的意思，书愉估计刚才也是逗狗玩儿呢。
光头壮汉倒在沙发上，头往后，双掌按在脸上，怏怏道：“你懂什么，等你有了女人就懂了。”
这个时候，沈云渡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低眸看了一眼，站起来，到阳台那儿接电话。
不过一会儿，他走回来，眼眸里懒散的笑意消失了，睨了书愉一眼：“我有事要先走了。”
书愉也跟着站起来了：“那我去找芙芙她们。”
沈云渡点头，两人走出了房间。
书愉在沈云渡身后，看着他快步走下楼梯，中途又看了眼手机，长眉微拧，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第二天，书愉整个早上都没见到沈云渡。
直到下午，校运会下半场开始的时候，沈云渡才来学校。
那时候，她刚走过拐角，沈云渡一身黑衣黑裤，宽肩窄腰，单手插兜，整个人显出点冷，低着头，迎面走过来。
她原本低着头，若有所觉地抬眸，他已经走到眼前，她下意识想打了招呼，只是手举在半空中，他就从她旁边擦身而过，带起一点风。
他专注看着手机，没注意到她。
书愉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慢吞吞地缩回了手，放回了口袋里。
回到操场的休息区，书愉看见沈云渡坐在角落里，耳朵戴着白色耳机，似乎在低头发信息，侧脸冷然凌厉，整个人气压又低又沉，因为这个，谁也没有不识趣地凑上去。
当他不想理人的时候，身上的疏离感格外的明显，孤傲清冷，会有种让人难以接近的遥远。
心情不好么。
书愉盯着他看了会儿，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来，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下午的阳光着实热烈，拼命地炙烤大地，像是在火场一样。
班主任周大潮看大家这么热，从小卖部里买了点冰棍，送到了休息区，让大家想吃了来拿。
书愉拿了一个荔枝味道的冰棍，瞥了仍旧坐在那里的沈云渡，迟疑了一会，又拿了一个，走了过去。
书愉将冰棍递到他面前，挡了一下他的视线，沈云渡抬眸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摘耳机，她轻声问：“吃么？”
他话里没什么温度：“不用。”
她看着沈云渡视线已经垂下眼眸，视线继续落在屏幕上。
她眼睫颤了颤，无意识咬了咬唇，心里酸涩得厉害，还有点苦，站了一会儿，把冰棍递给了两个刚回来的男生，连同自己那份。
班里运动员的葡萄糖不小心弄撒了，这会儿也没什么人，书愉跟着蒋芙一起去买。
只是走回去的时候，在足球场，一个人忽然从人群里跑出来，狠狠撞上了书愉。
书愉被撞得措手不及，被撞得冲出去，狠狠往地上摔，摔之前下意识用手撑了一下。
蒋芙连忙将她扶起来，着急道：“愉愉你还好么？”
那个撞到她的男生神色焦急，迟疑道：“同学你还好么？我着急去检阅，比赛时间要到了。”
书愉轻嘶了一声，眉头微皱，不打算计较，开口：“你先走吧。”
“对不起啊。”男生说了一句，直接转身继续往前跑了。
“诶呀，书愉你的手。”蒋芙音量提高。
书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皙的手掌因为撑在粗糙的地面，嫩嫩的肌肤脱了一层皮，几乎覆盖大半个掌心，火辣辣的，一阵阵的涌上来，还有不少细小的沙子粘在伤口上。
在细白的手上，格外的狰狞。
书愉拧起眉，抽疼地吸了一口气。
运动会也设置了临时的救治点，就在足球场旁边，就要两名校医在哪里。
方牧往嘴里丢了一颗糖，正要往一班休息区走，目光一顿：“渡哥，那里好像是书愉和蒋芙。”
沈云渡抬起眼皮，看过去。
方牧远眺了下：“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走过去，看见少女乖巧地坐在位置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呼吸轻柔而悠长，脸色有点白。
有个校医正在处理她的伤口，她边上也坐着一个膝盖受伤的男生，在药水的刺激下，在那里大喊大叫，衬托得她格外恬静。
蒋芙看了一眼书愉的手就避开了，有点不敢看，担忧道：“愉愉，你不疼么？是我早就哭出来了。”
少女笑了笑，软声说：“还好。”
“书愉，厉害厉害啊，女中豪杰啊。”方牧迈进去，大咧咧道。
蒋芙抬起头，看见他们两个，眨了眨眼：“你们怎么来了，也受伤了？”
书愉也跟着抬眸看过来，视线落在他身上一瞬，飞快垂下了眼眸，他脚步一顿，才继续往里走。
“没啊，看见你们在这儿，过来看看。”方牧问道，“怎么受伤的。”
提起这个，蒋芙瞬间就恼火了，憋不住地骂道：“刚才我跟愉愉去买葡萄糖，有个人急着去检阅，不看路，突然冲出来，撞到愉愉了。”
她愤愤不平道：“那人又高又壮，愉愉这么瘦，一下子就被撞飞出去了。位置那么大，路那么宽，眼瞎了么他！”
方牧也很配合：“是啊，指不定眼瞎了。”
沈云渡没说话，倚靠在一边，偏头，看了少女一眼，落在她另一只搭在腿上的手，指尖在微微的颤抖，抬眸看向少女沉静的眼眸，脸上分毫不显，似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方牧跟蒋芙义愤填膺地说了几句，看了眼时间，转头说：“我们也要去检阅了，要先走了。”
蒋芙记起来了，站起来拿放在一边的葡萄糖：“我要先把葡萄糖拿回去了，先拿回去，愉愉你现在这儿，待会我再回来。”
书愉安静地点了点头。
方牧先走出去，沈云渡也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少女孤零零地坐下位置上，纤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莫名有点像是被丢下的小猫。
他淡声道：“拿两颗糖来。”
方牧啊了声，随手从口袋里拿了两颗，看了没看就递过来，是两颗橙子味的。
沈云渡瞥了眼，没接，撩了撩眼皮：“换一种。”
方牧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听话地换了两颗青苹果。
沈云渡转身，走了回去。
书愉听见脚步声，抬眸，看见沈云渡慢条斯理走回来，头颈笔直，目标明确，浅色的狐狸眼眼里闪过明显不过的诧异。
沈云渡停在她面前，这个时候终于看见她剔透琉璃般眼眸里沁出的水雾，疼出来的。
他微顿，嗓音低沉语调温和，似乎带着点安抚的味道：“手伸出来。”
书愉一愣，下意识伸出白白的手掌。
下一瞬，两颗青苹果糖从他手里落到她掌心。
书愉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握住这两颗糖，糖纸硌到柔软的掌心，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亮起来，蔓延到那双眼眸，分外明亮：“谢、谢谢。”
沈云随意嗯了声：“走了。”
书愉眼眸一弯，用力地点了点头。
方牧在外面等着，嘴里咬着糖，见沈云渡走上来，嬉笑道：“渡哥，你就说是不是早就关注我很久了，还把特意把我喜欢的留给我。”
沈云渡抬了抬眼皮，目光飞快从方牧洋洋得意的脸上掠过，嗤笑：
“傻逼么你。她不喜欢橙子味。”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02
01:55:19~2022-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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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5
?
第
25
章
◇
◎她的少年是冠军◎
第25章
书愉看着沈云渡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还有一点难以置信，扬起嘴角，想压下来，
却不听话地提起来。
窃喜。
心在狂跳，难以平复。
脸热从脸上烧到后脖颈，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才小心地放进了口袋里。
校医从柜子那儿拿了药水，转身回来，
在仔细地将书愉手掌上的系细沙子搞出来后，这会儿要给她上药，温和地对她道：“涂药水会有点疼，忍一下啊。”
书愉眉眼带笑，眼睛亮亮的，
如同一汪湖水，
点了下头。
校医给书愉上药的时候，
发现少女放在桌上的手动都没动一下，微讶赞扬道：“很少见到这么镇定的女孩子啊。”
书愉愣了下：“是么？”
现在临时治疗点只有她一个伤患，
校医也挺悠闲的，边给她上药边跟她闲聊，“你也看见，刚才那个男孩子叫得多大声。女孩子更甚，一般都是被爸妈娇宠长大的，刀子都没用过几次，都娇养着，大多数都会哭出来，
很少见到你这样的，
很坚强。”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书愉默了默，片刻后垂眸笑笑：“可能我天生耐受力还不错。”
校医点头，她开玩笑道；“这样我们治疗也方便，效率也高，要不一般伤成这样，我们起码要花大半时间来哄娇滴滴的小姑娘。”
校医给书愉上完药，开始收拾药瓶，叮嘱这只手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
书愉说了谢谢，走了出去。
外面的太阳有些热烈，书愉眯了眯眼睛，左手手心还在刺痛着，痛感一阵阵涌上来，但是此时她觉得似乎没什么。
她从口袋拿出那两颗糖，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有一只手不大方便，废了点劲儿才撕开糖纸，她含着糖，嘴里甜丝丝的。
“愉愉，我回来了。”
书愉转头，看见蒋芙朝她奔过来，脸上有一点汗，停在她面前：“上好药了？”
“好啦。”她嘴里含着糖，说话的声音有点含糊。
蒋芙跟她并排望班级休息区走，眨了眨眼：“你在吃东西么？是什么？”
“苹果糖。”
蒋芙转头，眼睛亮晶晶的：“哪里来的？还有么？我也想吃。”
书愉微顿，另一颗糖糖纸硌在右手掌心，有一点刺痛，有点麻，存在感强烈。
她瞄了眼蒋芙亮晶晶的眼睛，舔了舔唇，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我包里有巧克力，你想吃么？”
“要吃要吃。”蒋芙瞬间被吸引了，“在你包里啊？”
此时也快到了班级的休息区，书愉点头，温声说：“在我书包的外层，我现在不方便，你自己去拿吧。”
蒋芙欢呼了一声，先书愉一步跑了回去，去找书愉的包翻巧克力。
-
书愉回到休息区，蒋芙已经撕开巧克力再啃了，她小跑过来，将手机递向书愉：“你妈妈打电话过来。”
书愉接过电话，果然看见上面屏幕上妈妈两个大字，她拿着手机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手肘搭在栏杆上，才按了接听。
“娇娇，校运会办的怎么样？”
风吹过她的长发，身后传来一阵阵欢呼的声音，书愉轻声说：“还不错。”
徐莉婉带着点闲聊的语气：“行，学习任务这么重，难得放松一下。”
书愉应着。
徐莉婉又聊了几句，道：“对了，你爸有没有跟你打过电话？”
书愉微顿，心有点沉：“他昨晚给我打过。”
“果然。”徐莉婉语气并不意外，书愉听到了电话那头手指敲打桌面，带着几分焦躁，接着嗞啦一声的椅子猛地在地面摩擦的声音，最后才听到徐莉婉开口，“他说的话你都不要听，也不要去做，拉黑就对了。要是实在处理不了，就找我。”
“他想要你黎叔叔的电话，你绝对不能给他知道么？任何信息都不要给，你知道你爸多难缠，就是个大麻烦。”
隔着电话线，书愉也能感觉到徐莉婉的暴躁，大概她也没从她爸那里得到什么好话，也肯定跟黎良有关。
书愉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口又闷又重，糖果的甜味已经在嘴里散开了，最后一点甜味也没有了。
她睫毛颤了颤，她爸是个大麻烦，她这个麻烦大概也算不上小。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来，发丝打在脸上，书愉转了身，让风直接当面吹。
她点头，软声道：“妈妈你放心吧，我不会给的。”
徐莉婉满意了，又叮嘱了书愉两句，挂了电话。
书愉锁了手机屏幕，转身走回去，清楚这事没完，她爸不是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又会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她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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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愉将手机放回书包里，拉上拉链，蒋芙忽然兴奋道：“愉愉，四百米决赛就要开始了，我们也去看吧。”
蒋芙拉着书愉就要走，书愉一顿，轻轻将她拉回来：“等等，拿一杯葡萄糖吧。”
“也是。”
书愉从桌肚里拿出刚买的葡萄糖，已经被打开了，她泡了一杯，右手拿着，慢慢走下台阶。
足球场非常热闹，书愉走下去，偶尔还能从那些说话兴奋声中精准地捕捉到沈云渡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