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愉微抓紧手里的书，迟疑道：“是刚才的数学题，最后一问我没听懂。”
“那道题啊，我懂啊。”林壹奇很热心，水杯放在一边看，抽走了她手里的练习册，“我来讲给你听吧。”
书愉眼眸一亮，点头：“谢谢。”
“不用。”林壹奇腼腆地笑了笑。
方牧没事做，跑来找沈云渡，看见他写题也要聊，嘴里叽叽喳喳个没完，随意一瞥，看见了讲台上的书愉和林壹奇，奇怪道：“书愉什么时候跟林壹奇那么熟了？”
沈云渡抬了抬眼皮，看上去，
她和男生站在一起，黑发落在耳侧，似乎有点不舒服，被她撩到小巧白皙的耳后，她整个人显得又小又单薄。
他一顿，脸上没什么表情。
方牧摸了摸下巴：“上次四百米，我还以为她给你送水，没想到是给林壹奇，现在有问题也不问你，也问林壹奇，啧啧。”
沈云渡身体慢慢往椅子上靠，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没说话。
林壹奇挺会讲题的，书愉很快就听懂了，她开心道：“谢谢你。”
“不用。”林壹奇不太好意思，“别的科目一班，但是我的数学成绩还行，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会不会太麻烦了？”书愉迟疑道。
“不麻烦。”林壹奇摆了摆手，又问道，“你同桌是渡哥，你怎么不问他？”
书愉垂下眼眸，“他太忙了，好像是又要参加竞赛，打扰他似乎不太好。”
林壹奇非常理解：“确实。”
书愉觉得要林壹奇单方面付出不太好，犹豫道：“你有哪科不好，需要我帮忙的么？”
林壹奇眼睛微亮：“我英语不大行。”
“那我帮你补一下英语，你帮我补数学？”
“行！”
事情敲定后，书愉拿着练习册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
中午，沈云渡和方牧一群人吃完饭回到教室。
走上楼梯，一眼望到头的走廊上，站在两个人，一男一女。
少女今天穿的白色的外套，外套帽子上带着两个小耳朵，许是因为外面风大有点凉，她戴上了帽子，露出半张小巧的脸蛋。黑色细软的长发垂在衣服上，她的神色非常专注，狐狸眼微睁圆，红唇抿着，正认真听着身边的男生给她讲题。
她长相这么娇媚，完全可以说是个惊心动魄的没人，但是好像看人的时候，总会带着一股温柔似水的味道，会感觉到宁静。
被她专注看着，会感觉很舒服。
男生看不到脸，但是从那手舞足蹈的姿势和偶尔耸动的肩膀，看得出来心情很好，音量微微提高，有一点傲，带着青春期男生想要在观感不错的女生面前表现自己的那股劲儿。
沈云渡一顿，慢慢地将手插在口袋里，拇指和食指摩挲着，眯了眯眼眸。
方牧也发现了，大咧咧地走过去，沈云渡走在后面。
方牧笑问：“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书愉转头过来，看了方牧一眼，下意识又看向沈云渡，看到他脸上的寡淡冷漠，心里有点难过，飞快掠过后，再落回方牧身上，轻声解释道：“林壹奇在教我数学。”
“数学？”
沈云渡也看了过来，视线散漫地落在她身上，书愉脸莫名有点红，也不自在，好像在他面前承认成绩不好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嗯，我数学一般，需要多学学。”
“怎么不在里面。”沈云渡语气有点听不出情绪，顿了顿，他补充，“这里风大。”
书愉因为他不咸不淡的态度有点难受，又因为后一句话有点高兴，她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
她温软笑笑：“有同学在里面睡觉，不想打扰他们。”
听到这话，在边上的方牧也不大好意思打扰他们了，点了点头，就要走了，正要喊上沈云渡。
“这个解法有点麻烦。”少年嗓音略微低哑，带着点他特有的散漫，戳在书愉耳朵上有点麻。
林壹奇愣住，书愉也有点一点反应不过来，接着她手里奶黄色的笔被男生拿走，少年站在她很近的地方，衣服微微贴在一起，他懒散地插兜，手里拿着那只跟他形象完全不符合的可爱小熊头签字笔，另一只手在纸上写式子。
书愉一时屏住呼吸，抬头看着他，从下往上看他的下颌线条流畅凌厉，轮廓漂亮，他察觉到了，没转眸，轻描淡写道：“看草稿。”
书愉耳朵有点烧，连忙点头，认真去听沈云渡讲题。
听到他讲完，书愉发现林壹奇的解法确实可行，就是需要绕一大圈，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计算数据上，稍微不慎就可能算错，整道题都会做错。
书愉眼眸明亮，软声道：“谢谢。”
沈云渡漫不经心地放下笔，睨了她一眼，走了。
林壹奇似乎有点沮丧，讷讷道：“要不你问沈云渡吧，他不说我都想不到。”
少女声音纤细温和，带着柔软的安慰：“没事，一题而已啦。反正我们不能跟他比。”
我们。
他。
沈云渡脚步微顿，轻嗤。
真特么没意思。
作者有话说：
啧啧。
27
?
第
27
章
◇
◎将她堵在座位里◎
第27章
既然是互帮互助，
时间又十分紧急，书愉有点心焦了，是以抛开那点不好意思，
这两天时间经常跑出位置去找林壹奇。
不仅在下课时间，还有放学时间，
两人经常一起讨论问题。
这天课间时间，
蒋芙伸了懒腰：“愉愉，你怎么老是找林壹奇啊？”
书愉正在写课后习题，
题目都不怎么难，写下一个答案，她笑笑：“我让他帮我补习数学。”
蒋芙从桌肚里摸出一包小薯片，撕开薯片包装：“你干嘛找他，干嘛不找大佬？舍近求远？”
她将薯片递过来，
书愉拿了一片，
忽略心里的那点失落，
软声道：“他好像要参加竞赛，应该挺忙的。我问题又多，
经常问他，会打扰他准备比赛吧。”
蒋芙想到沈云渡逆天的成绩，想说怎么可能，你就是刚来，认识沈云渡时间不长不清楚，那么变态的成绩，平时打球玩游戏半点不落，还不照样把对手虐得死也翻不了身，
话到嘴边一顿，
毕竟她也不是沈云渡，
不能百分百肯定。
万一搞错了呢，老师不得气死，她也负担不了那后果。
于是她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那林壹奇数学是不错，平时也就比你同桌差一点，你找他倒是不错啊。”
这个时候，她身边的椅子被抽开，少年懒洋洋地坐了下来，没骨头似地往后靠，一条大长腿踩在桌椅横栏上，桌子撞到桌子，很轻微的声响，波动传到她放在桌面的手肘上，她写字的动作一顿，少年清新干净的气息也在这个瞬间将她包裹中。
没做什么，但是存在感强烈。
书愉心神几乎是在那个瞬间被吸引过去，脸上不动声色，身体微侧，余光注意着他，他被老师叫去，大约是为了竞赛做准备，一早上没回来，见不着人，她就有一点贪恋了。
她随口回答蒋芙的问题，声音因为那点喜悦有点软：“林壹奇确实厉害。”
这个时候，沈云渡似乎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眸漆黑散漫，又似乎只是看向她背后窗外的风景，半秒后，转头回去了。
蒋芙将薯片递向沈云渡：“大佬，你吃不吃？”
书愉借着蒋芙的动作，咬了一口手里的薯片，装作不经意地看了过去。
“不用。”他语气随意，嘴角带着点散漫的笑。
沈云渡似乎有点热，坐下来后，将黑色外套脱了下来，里面是一件深绿色的长袖，柔软的质地，贴合在宽阔的肩膀，紧实有力的腰身，胸膛平实宽阔，会给人一种沉着的安全感。
蒋芙哦了声，手收了回来，目光跟着收回去，目光落在书愉桌上的本子，随手拿了回来：“诶，这是林壹奇的？英语作文？”
书愉咬了一口薯片，慢吞吞地咽下，她点了点头，“嗯，他英语不行，我帮他改改。”
礼尚往来嘛，蒋芙了解，只占便宜肯定不行，她没什么兴趣地放了回去。
蒋芙闲得无聊，咬着薯片咔擦响，没心没肺道：“话说你注意过没有，林壹奇其实挺好看的，就是挑的眼镜不好看，他摘眼镜的时候挺帅的吧。你注意过没有？没注意过下次让他摘下来给你看看呗，反正你们这么熟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书愉听见这话，感到有一丝茫然，她好像，并没有特别注意过林壹奇的样貌，迟疑道：“我……”
没太注意……
咔哒一声，少年手长指间转动的笔斜飞了出去，打在了蒋芙的椅子背上，也打断了她的话，轻啪一声落到了地上。
书愉和蒋芙被这一声吸引，两人一顿，看向桌面上那只骨节清晰的手，又看向沈云渡。
沈云渡转眸过来，视线和书愉的视线撞在一起，眼神寡淡，很快目光挪开，寻找地上那只笔，书愉一顿，视线也往桌子下看。
笔躺在了书愉的桌子下中间的地方。
她完全可以够到的地方。
书愉看见了，放在桌子上抓笔的手一松，笔滚在书本上，她正打算往后挪一下椅子，拉开空间，好方便弯腰捡笔。
一道低沉又微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蒋芙，帮忙捡下笔。”
书愉的动作一顿，无意识地看向沈云渡。
他正看向蒋芙，鼻梁高挺，说话间白皙脖颈上的凸起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眸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很好看。
书愉盯着他的侧脸，看得有点久，窗户进来风，吹得她脖颈有点凉，她迟钝地收回视线，长睫毛地眨了眨，是……是她的错觉么？他刚才在避开她么？
蒋芙也看见了桌下的笔，咔擦咔擦地咬着薯片，听见这话随口说了句行，随手把薯片放在桌面上，侧过身，弯下腰，把地上的笔捡起来。
蒋芙把笔放回沈云渡的桌面上。
“谢了。”
“不用哈哈哈哈。”蒋芙大方地摆了摆手，拿回桌上的薯片，偏头看向书愉，还想继续聊天，发现身后的少女低下头，垂落的乌黑发丝挡住了点女孩儿巴掌大的脸庞，红唇抿紧，犹如碟翼的睫毛垂下，挡住了那双软魅的眼眸，她猜想她大约被题目难住了。
蒋芙不好再打扰她，心想学习果然讨厌，联考也很讨厌，想到这她忍不住唉声叹气，转身回去看讨厌死了的题目。
上课时间，老师来了，在屏幕上放了一道题目，让同学们写。
沈云渡大手抽出草稿本，拿起桌上的黑笔，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题目，在白纸上写了一笔，墨水断断续续，他再写了一笔，是半点墨都冒不出来。
他盯着那支笔，气笑了。
真他妈烦。
-
下课时间到了，书愉抱着练习本找数学老师，但老师今天似乎有事，走得特别快，她没追上人影已经没了。
书愉看向林壹奇的位置，有人正在问他问题，她在原地站了两秒，转身往位置上走。
书愉看到了沈云渡，他坐在座位里，微低着头，侧坐着，胳膊懒散搭在椅背上，因为这个姿势，领口歪斜着，露出一小截性感的锁骨，有一点不正经，但很撩。
他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六阶魔方，修长的手指翻转，游刃有余，速度快得人眼花缭乱，很快将手里的魔方复原。
非常轻松。
他不以为意，似乎无聊得很，复原后又百无聊赖地将魔方打乱，带着一点了无生趣的疲懒劲儿。
他现在好像不忙了吧。
书愉心想。
她快步走回去，心里有一点高兴，走到他面前，声音温软，喊他的名字：“沈云渡。”
“书愉。”
两声同时响起，后面那声很大，几乎将她的声音盖住。
沈云渡抬头朝她看过来。
书愉下意识地转头朝身后看过去。
林壹奇快步朝书愉走来，脸上带着笑：“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问题？”
“对。”书愉微愣，轻点头。
“那行，是什么题？给我看看。”林壹奇说着，手已经过来，在话音落下的时候拿走了她手上的练习册。
书愉手里空了，却忍不住朝沈云渡看过去，发现他此时坐正了点，侧脸线条凌厉，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手里的魔方，魔方咔哒咔哒地传来声响，似乎没听到她刚才喊他。
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失落起来。
“这题我会，我写的时候想了挺久。”林壹奇看完题目说，他边看了眼四周，边嘴里道，“我找个地方跟你讲。”
书愉不知怎么，突然有点不太想听他讲，而且沈云渡现在这么闲，她有点私心，不想浪费这次机会，她想要找个小借口拒绝，刚要开口。
这个时候，沈云渡忽然站了起来，搭在腰侧的衣服落下去，他轻描淡写道：“坐这吧。”
书愉怔愣，看过去，他的目光极快地从她脸上掠过，然后让开了位置，闲闲散散地半靠在后桌的椅子，有点痞里痞气，长腿一条伸直一条微曲，后桌正在跟自个后桌聊天。
左耳上的黑色耳钉很明显，色泽带着点冰冷。
失落感越发浓重，书愉沉默，一言不发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林壹奇坐在沈云渡位置上给她讲题。
林壹奇说：“这题有点复杂，我写细一点啊。”
“好。”她心不在焉道。
书愉眼睛看着题目，心思却不由自主地关注那个背对着她的少年，余光里看见他还在玩魔方，有几个人围上来。
女生声音娇俏：“沈云渡，你好厉害啊。”
她似乎听见他轻笑了声，嗓音一如既往的懒散，又似乎没有笑，是她听岔了，她咬了下唇，很不确定。
“可不可以给我玩一下啊。”
沈云渡嗯了声，将手里的魔方递了过去，白皙手腕的腕骨清晰地凸显出来，带着点清劲的少年感，他身前的女生眼睛一亮，开心地接了过去。
书愉睫毛颤了颤，心里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