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愉愣了下,脑子乱糟糟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迟疑道:“高三毕业的时候,零依依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你们戴了情侣戒指。”
她提起这件事,心情仍旧不免低落下来,视线也偏移,不再看他的眼睛。
气氛略微凝滞,变得僵硬。
虽然是故意把自己搞生病的,但病是真的病,沈云渡还是不可避免地因为生病脑子有点迟钝,他微眯着狭长的眼眸,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薄唇微启:“那是她自己买的,也不是什么情侣戒指,同款罢了。至于当初那张朋友圈,她说是玩游戏输了。我发现的时候就让她删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没有过女朋友。”
书愉微怔住,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那颗难受的心又忍不住喜悦地狂跳起来。
心情像是往上飘的泡泡,一个个爆开,全部是甜味。
就是这么不争气。
书愉嘴角无意识地勾起来,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往下压了压,咳了一声:“这样啊。”
既然没人能来照顾他……
她起身,一脸正经地让沈云渡躺在沙发上,按照他的提示,到房间里拿出被子,盖在他身上。
她拿了水盆,毛巾拧干,长条条放在他的额头上,说道:“你睡吧,我在这儿。”
沈云渡闭上了眼眸。
为了方便照顾,书愉拖来一张凳子,坐在沙发边上,手机心不在焉地刷着网页,时不时摸一下毛巾,发现不够冷之后,拿下来重新拧干放回去。
不记得第几次了,男人的体温终于有降下来的趋势,书愉也放下了手机,凑近了点,盯着男人的睡颜。
没有过女朋友,没有跟零依依在一起过,一切都是她误会了啊。
书愉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她拿起手机,给蒋芙发信息,今天的情绪实在是太大起大落了。
愉不是鱼:刚才沈云渡说零依依不是他女朋友!
蒋芙不知道是没睡还是起床了。
奶油泡芙:什么意思?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书愉噼里啪啦一堆,将沈云渡说的话发了过去。
奶油泡芙:啊啊啊啊啊啊那你还等什么啊!还不赶紧扑倒他?!
愉不是鱼:你冷静一点!
奶油泡芙:你火热一点!
愉不是鱼:……
奶油泡芙:天时地利人和,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想想,大佬身边小妖精会少么?多少女人盯着他,你还不想办法一把拿下!
书愉来来回回看着蒋芙的话,内心挣扎着,抿了抿唇。
愉不是鱼:那我该怎么做啊?
奶油泡芙:灌醉他勾引他睡了他!
书愉:“……”
她果然不该相信蒋芙。
书愉又跟蒋芙聊了一会儿,放下手机,去看沈云渡。
男人在睡着的时候还是这么好看,五官深邃,脸部线条干净而利落,找不出半点瑕疵。
她忍不住感慨一个大男人睫毛竟然也这么长,翘起的弧度也刚刚好,完完全全就是一只睫毛精啊。
她看了又看,心里像是有一把小勾子,不停地挠着,她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
到底没忍住,伸出手指,摸上了那让人心痒痒的长睫毛。
似乎是受到了骚扰,那双紧闭的眼眸忽然睁开了,潋滟的眼眸里一片雾色。
她还来不及反应,手臂被拽住,强悍的力道传来,她被扯进他怀里,嘴唇擦过他的嘴角。
她猛地睁大眼眸。
男人抱着她,重新闭上了眼眸,低哑的嗓音含着朦胧的睡意:“碰瓷儿,别闹。”
书愉屏住呼吸,眼神僵硬地看着眼前宽阔的肩膀,因为干了坏事心跳剧烈得跳,身体是一动不敢动,呼吸也放轻了。
发了烧,人睡迷糊了,认错了她,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毕竟她曾经刷过视频,有些人睡迷糊了,以为自己睡在床上了,其实睡到了狗窝,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狗窝里,狗子窝在角落里一脸委屈地看着主人,还有一些人半夜起床迷迷糊糊睡在了厕所里。
而沈云渡只是把她认错成了碰瓷儿,就显得那么正常!
书愉故作从容地想,其实心乱如麻,难以冷静。
她被困在男人怀里,身体僵硬,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小心翼翼地推开男人揽住她腰身的手,滑坐到地板上。
她摸过一边的手机,站起来,做贼心虚一样小步逃到玄关,开门无声地冲了出去。
房间客厅里。
男人睁开眼眸,不紧不慢地坐起来,往后靠在椅背上,黑发散开,盯着天花板,表情几分苦恼道:“吓坏了么?”
过了会儿,想到刚才少女剧烈跳动的心脏,紧绷的呼吸,他微勾起嘴角,拇指擦过少女吻过的嘴角:“真有意思啊。”
作者有话说:
别骚
:)
48
?
第
48
章
◇
◎情动难耐◎
第48章
书愉跑回自己家之后,
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贴着门口站,脑袋往后一下一下神经质地往后撞,
越想越懊悔。
她怎么就心怀不轨地去摸他的睫毛了呢,没有摸睫毛就不会被沈云渡当成碰瓷儿,
那么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在对方生病并且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对方的便宜,
书愉觉得自己真是禽兽不如,内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
以至于她在剩下的玩手机的时间也玩得心不在焉,
脑子里不可控地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一会儿懊悔得想要捶地,一会儿又有点可耻得小高兴。
当她察觉到这个心情的时候,第一次怀疑自己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她竟然还感觉到有一点点点的高兴,她不会真的是变态吧?
书愉坐在床上,
望着远处的天空,
呆毛翘起,
表情呆滞。
到傍晚的时候,书愉心里是极其不情愿去面对沈云渡的,
但是仍旧扛不住对他的担心,万一又烧起来了怎么办呢,万一晕了怎么办呢。
她想了想,还是顺从了心意走到了隔壁,按了门铃。
不过一会儿,门口打开了。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瞥了她一眼,
侧过身,
嗓音散漫:“进来吧。”
书愉原本打算问上一句就走人的,
毕竟现在她还没整理好心情面对他,但是沈云渡已经这么自然地让开了位置,就等着她进去了。
她抿了下唇,犹豫了一瞬,还是听话地走了进去。
她就待一会会儿,马上就走。
她视线乱瞟,就是不敢去看那张扬凌厉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语气尽量自然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么?”
咔擦一声响,门在身后锁上了,空间静谧,她身体莫名抖了下,因为心虚,也因为紧张。
啊啊啊啊啊啊沈云渡你不知道你在无知无觉间放进来了一只什么样的禽兽啊!
作为禽兽本人,书愉心情太复杂了,偏偏还要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沈云渡慢条斯理地与她擦肩而过,不同的面料摩挲碰撞,带来一阵微弱的风,也带来了他身上的气息,存在感那么强烈,她身体微微发颤,喉咙有点干巴巴。
他的声音还有几分喑哑,有点倦意:“没那么晕了。”
“那就好。”书愉跟着他往里走,一眼看见了放在桌面上的药箱,这才想起这个被她遗忘了半天的东西,是她犯罪后慌不择路忘记拿了,见证了她整个犯罪过程!
她睫毛颤了下,咽了下口水,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打开药箱:“为了保险一点,再量一次吧。”
“行。”沈云渡还跟早上一个样,乖得不行。
但是此时的书愉已经不是早上的书愉了,她是被钉上耻辱柱上的书愉。
早上她还是清清白白,一身正气,现在她已经是犯罪分子了,而受害人一无所觉,引狼入室,对她充满了信任。
可恶,他怎么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越发衬托得她心思不纯,诡计多端了。
书愉心情越发复杂了,摸过放在一边的逗猫棒,心不在焉地逗着碰瓷儿。
沈云渡坐到柔软的沙发上,黑裤下的两条修长的大长腿交叠着,坐姿随性散漫,手肘搭在扶手上,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闲闲搭在紧实的大腿上,食指一下一下地点,视线慢悠悠地落在她身上。
他惯会揣摩人的心思,在发现她不敢看他之后,大约也猜到了她的心思。
只是,他饶有兴味地勾起嘴角,可不打算解决她的困扰。
时间估计差不多了,书愉站起来,拿过沈云渡递过来的体温计,看了一眼:“37.5度,还有点低烧。不过温度已经降下来,那应该没什么事了。”
书愉把体温计放回药箱走,合上扣子,就打算拎箱走人。
“陪我吃饭吧。”沈云渡抬起眼皮,偏头看过来,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他脸上似有两分莫测,很快长眉一挑,注视着她,嗓音倦懒,“好么?”
他这个模样带着一种干净的痞气,尤其是这样示弱般的商量语气,实在是能挑动人的神经,何况她这样本就对他心思不纯的,当即不争气窜上一种电流般的酥麻,耳朵也红了点。
书愉想要说出口再见卡在喉咙里,在心里安慰自己,人病了,心灵会比平时要脆弱,吃饭想要有人陪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书愉,别忘了!你刚刚还占过他的便宜。
犯罪分子有什么脸拒绝受害人的请求?!良心都喂了狗么?
她的挣扎很快就被拍死,松开了药箱把手,声音温软:“你想吃什么啊?我去楼下买菜给你做吧。”
沈云渡:“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点外卖吧。”
也行。
书愉再次点头,看着沈云渡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掀开长睫:“你有想吃的么?”
书愉赶紧把手机拿出来,殷殷勤勤道:“我请你吧。”
沈云渡修长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页面,听到她的话,侧头看过来,一脸坦然的无害:“怎么可以?今天多亏了你帮忙,怎么还能让你请客。”
“我不介意!”书愉赶紧说。
“我介意。”沈云渡黑眸看着她,懒懒一笑,“我不想当不知感恩的小人。”
不是,你不懂!
我占了你的便宜,为你花钱是应该的!
可是她没脸把这话说出口,只好把苦涩咽了下去,干巴巴道:“好、好吧。”
算了,下次吧。她安慰自己。
书愉没有点,让他随意点,她可以照顾病人的喜好。
结果外卖来了,外面小哥拎着的包装袋好大还挺沉的。
书愉拿了进来,掩上了房门,特意拒绝了沈云渡帮忙拿东西,自己一个人抱到了饭桌上。
她微讶:“你点了好多啊。”
沈云渡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不多啊,应该的。”
病人是应该吃好点,身体最重要嘛,她也觉得完全可以,便点了点头。
书愉无知无觉地将一叠叠包装精美的盒子拿出来,种类可真丰富啊,有虾还有蟹,有荤有素,虽然每一样分量也不多,但是也架不住种类多呀。
她将盒子一个个打开,没让沈云渡动手,摆放桌面上。
色香味俱全,满满当当的,真的很丰盛啊。
她刚想说吃饭吧,突然门铃就响了。
她下意识转头瞧,沈云渡起身,已经走了过去。
她没太在意,扭头回来,看向桌面,微拧起了眉:“诶,怎么只有一碗饭啊?”
这时候,沈云渡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样外卖。
她眨了眨眼:“你点了两样啊?”
沈云渡嗯了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书愉说道:“只有一碗饭啊,不知道是不是……”商家漏给了。
她的话在沈云渡将第二份外卖拿出来的时候停住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沈云渡拿出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了自己面前。
书愉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冷静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你要不要尝一下这个虾,看起来很好看。”
沈云渡慢条斯理地搅着热腾腾的粥,无奈一笑:“你吃吧。现在我胃口不太好,只想喝粥。”
书愉:“!!!”
这么这么多,全是点给她一个人吃么?而那个真正的病人,只有可怜兮兮的一碗粥。
妈妈呀,我真的是罪孽深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