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与戚宗弼从屏风后施施然走出。
苏亦板着脸,朝堂下众人点头:“开宴罢。”
戚宗弼目光一扫,微微皱眉,不怒自威,他朝旁边伺候的小太监道:“怎么回事,菜都凉了,我大闰泱泱天朝,怎么能让客人吃凉了的食物?全部撤下,重新上。”
话音一落,门外立马进来宫女,又陆陆续续把案几上的食物全部撤下。
高丽使节看得眼睛的都直了,他们在高丽何曾见过如此精美诱人的食物,却不想还未来得及尝上一口,就又被端走了。
高丽使节团的官员忍不住开口:“大人,这些食物撤下去,会怎么处理?”
戚宗弼转颜笑道:“使节大人不知,这种吃食,既然凉了,当然不能是人吃的,只能拿去喂狗。”
高丽官员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他本想讨要吃食带回会国馆的。
站在一旁的司礼监公公似乎察觉到高丽官员的心思,不轻不重咳嗽一声:“诸位莫要失了礼数。”
苏亦与戚宗弼互相推辞一番,然后分左右一齐入座——夜凡就坐在苏亦下首。
至此,宴会正式开始。
宴会进行中,居主位的苏亦和戚宗弼,与下方两边的使节团官员都多有交流,可谓是宾主尽欢。
渐渐,宴至尾声。
“咳咳。”左边的东瀛使节团官员突兀地发出咳嗽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苏亦与戚宗弼早知会有这一出,所以并不惊讶,只是面带笑意地看向东瀛官员。
那名东瀛官员站起来,用官话说道:“早听闻中原武术,独步天下,就连我们东瀛击技,也多有借鉴中原武术。下官此番前来,特带来了东瀛剑道大师,故想领教。”
苏亦放下筷子,淡淡说道:“怎么个领教法,使节大人但说无妨。”
东瀛官员恭敬低头:“大闰天朝高手无数,我等自不敢言胜,只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好说。”苏亦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手。
屏风后,立马走出一人,此人身材精壮,身着深蓝色短打衣服,走动间下盘稳当。他来到厅中站定,锐利的目光扫视东瀛使节团那边,沉声道:“在下锦衣卫姚顺,前来领教。”
东瀛官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把手一抬,身后立马站起一人。
苏亦目光看去,只见这东瀛人生得平平无奇,毫无特点,遂问道:“不是剑道大师么?剑在何处?”
东瀛官员笑道:“此处是大闰皇宫,自然不能带兵器进来,不过无妨。”说罢,他捻起一根筷子,递给身后那人。
“既然是大师,那当然任何东西都能当做剑。”东瀛官员微笑着朝苏亦点头。
这所谓的“剑道大师”当然是鬼见愁刺客假扮的,他装作听不懂官话,拿着筷子走到姚顺面前,重重点头,然后弯腰鞠了一躬。
姚顺被这一幕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看向苏亦,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对面的剑道大师突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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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九章——夜宴风波(中)(shukeba.)
第七九九章——夜宴风波(中)
“唰!”
半截筷子迅如闪电突刺而来,竟隐有奔雷之声。
此声入了姚顺之耳,他心知中计,却已回头不及,电光火石间一式蝎子摆尾施展出来,鞭腿“啪”的一声倒踢抽出——
却不料那剑道大师反应也是极快,眼看探出去的小臂就要被鞭腿来上一记狠的,却突然变了招,只见他手腕一翻,他整只右臂突然像没了骨头一般,本来刺向当胸的筷子正点中姚顺脚心涌泉穴。
只这一下,姚顺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以肉眼可见的苏亦变得惨白,额头冷汗森森往下淌去。
剑道大师小退一步,朝姚顺深鞠一躬,用蹩脚的官话说道:“承让!”
随着他话音落下,姚顺全身猛地一颤,再维持不住平衡,整个人僵硬地往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苏亦旁边,夜凡的眉头微不可查一皱。
苏亦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他也没想到挑选出的锦衣卫高手居然第一局就输了,而且还败得如此难堪,只一招就败下了阵来。
自有旁边侍奉的太监将姚顺搀扶下去,那东瀛使臣拱手笑了笑:“诸位大人见笑了。”
戚宗弼朝苏亦投去目光,却见苏亦抿着嘴,一副不打算做声的样子。
戚宗弼心里暗道这帮东瀛人真不识趣,正欲开口,却听右边高丽使节团里有人突兀发声。
高丽使臣站起身来,目光不善地朝东瀛使臣看去,“我们高丽国也不乏擅长拳脚功夫的高手,正想会会你们东瀛的……剑道大师?”
东瀛使臣那边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不知是他们,就连苏亦都没想到高丽使臣为了讨好大闰,居然肯主动出来当出头鸟。
于是苏亦也不吭声,算是默认了高丽使臣的做法。
东瀛使臣脸色微沉,他朝那位剑道大师点了点头:“那就和他们比划比划。”
随着东瀛使臣点了头,高丽使节团中,立马有一人走了出来。
只见这名高立人身形高大,宽松的高丽罩袍下微微隆起,隐约能看到虬结的肌肉轮廓。
高丽使臣还不忘拍马屁,他朝着苏亦和戚宗弼拱手:“大闰上国能者无数,高丽自认不如,此番,便教我等小国演武一番,以助大人酒兴。”
说着,场下二人已经相对站立,鬼见愁刺客假扮的剑道大师似乎不满高立人横插一脚,便率先动了手。
只见其手中筷子一挥,踏出一步照着高丽壮士当头劈下,那高丽壮士不退反进,双手往上一架,两只铁钳般的手掌作势合拢,就要将剑道大师的手腕擒住。
剑道大师不慌不忙,手腕忽地一缩,如泥鳅般从高丽壮士双掌中滑了出来,让其抓了个空。高丽壮士本就以横练功夫见长,再加上又未摸透剑道大师深浅,此时双掌落空,竟然愣了那么一瞬,却就在这一瞬间,剑道大师手腕翻飞迅速变招,手中捏着的筷子往前突刺,速度快得隐隐发出尖锐的啸鸣,毫不留情直指高丽壮士当胸!
高丽壮士顿时下来了一身冷汗,紧迫的危机感中下意识收臂回防,只听“噗嗤”一声,殷红的鲜血溅在了剑道大师脸上——高丽壮士交叉在胸前的双臂被筷子洞穿,他痛得浑身发抖,死咬住牙关才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剑道大师如刚才那般,小退半步,鞠躬道:“承让!”
高丽使臣面上无光,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瞪着对面的东瀛使节团,然后使劲摆了摆手,让人把高丽壮士送下去包扎。
苏亦脸色更黑了。
戚宗弼也面色不虞,他皱眉斥道:“放肆!说好的演武助兴,为何还见了血光?”
那剑道大师一脸茫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东瀛使臣出来赔着笑告罪:“大人恕罪,番野之人不识礼数,刀剑无眼,一时未能收住手。”
就在这时,夜凡悄悄挪动屁股凑到苏亦边上,在他耳边轻声提醒:“有些不对,你且看场下那人,手臂手腕,他一身的本领尽在那双手上,下盘反而不够稳当……他根本不是什么剑道大师。”
“确定没看错?会不会东瀛的剑术本来就是这样的?”苏亦低声发问,“如果他真不是用剑的,那你能看出他的门道吗?”
夜凡微微眯了下眼:“看他的路数,反倒与江南邱家的穿花手有相似之处。不过靠手上功夫吃饭的路数也大都大同小异,所以我也说不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高看他,他们之前之所以撒谎说是剑道大家,想必也是怕我们猜头这人路数,就不能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了,不过既然已经发觉了,有了提防,要对付他就很简单了。”
苏亦点了点的头:“说的没错,那下一场便你上吧。”
“嗯。”夜凡正要下意识点头,忽觉不对,转头看向苏亦,“啊?”
苏亦点了点头:“就你了,别推辞。”
夜凡苦笑不得:“不是说好了只让我来镇场子吗,怎么还是要我上场了?”
苏亦藏在下面的手狠狠拍了下夜凡的大腿,压低声音说道:“少废话,还不是为了保险?我怕再出什么幺蛾子,要是再输一场,大闰的颜面真就没地方搁了!”
话说到这份上,夜凡也知道没办法推辞。他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站了起来,走到场下。
夜凡走到剑道大家面前站定,朝他挥了挥手:“来吧,早点打完你也好早点下去养伤。”
剑道大家闻言顿时现出怒容,手腕一翻,藏在掌心的筷子顿时露了出来。
夜凡眉毛突然皱起,目光如鹰隼般停滞在剑道大家身上。
但还未等他再多观察一下,又一个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是那位东瀛使臣,他站起来用东瀛话喝止住剑道大家,然后朝苏亦戚宗弼恭敬点头拱手:“这人不懂规矩,下面这场,就让下官令派个懂规矩的来比吧。”说完,也不等苏亦点头,直接朝身后一人招了招手,那人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场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老枭,王月桂。
PS:妹妹结婚,帮着忙活了好几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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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八〇〇章——夜宴风波(下)(shukeba.)
“呵,”苏亦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讽,“怎么,这人也是东瀛剑道大家?”
东瀛使臣只当没听出苏亦话语中的讥讽,赔着笑答道:“禀大人,这位并不是习剑武夫,乃是练的拳脚功夫。”
“想不到东瀛地方不大,却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苏亦冷哼一声,他随意一挥手,“那便开始吧,也让本官开开眼。”
此时王月桂已经下到场中,在夜凡对面站定。东瀛使臣投眼过来,王月桂微微一点头,东瀛使臣便道:“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
夜凡自王月桂站起身后就一直打量着他,此时听东瀛使臣说的是官话,笑着问道:“怎么,你也听得懂官话?”
王月桂脸色一僵,旋即用有些怪异的口音回答:“听得懂一些。”
王月桂的脸色只变了这么一瞬间,却被夜凡发觉了倪端,只见夜凡眉头一皱:“你的脸……”
话音未落,王月桂突然就出手了——他双臂一阵,一双肉掌如蛟龙出水,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带起阵阵腥风直扑夜凡面门!
夜凡只觉眼前一花,两只瘦骨嶙峋的铁爪就到了眼前,那十截指甲泛着金铁光泽,好一双剥皮拆骨的利器!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是这出手一招,夜凡的瞳孔便骤然缩紧,他马步下扎,身子后仰,险之又险地避过双爪,头皮在劲风下隐隐作痛,几根发丝随风落下。
“好歹毒的功夫!”夜凡心底暗叹,此时不再托大,只见他右足站定,下盘发力,保持着半蹲姿势将身子扭过半圈,藏在袖中的折扇滑入手中,挥臂横扫袭向王月桂侧腰。
眼看折扇就要抽中,王月桂浑身好似没有骨头,腰肢轻巧一收,用一种诡异的动作避了开去,同时手中也未停下,铁爪径直下压,五指呈龙爪状,照着夜凡天灵盖抠下。
场中二人都是大宗师往上的境界,随未到半步天门的地步,但也相差不远,这一打起来发现势均力敌,难免有些收不住手了,搞得宴厅里是疾风阵阵,直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面对王月桂,夜凡亦没有轻敌,察觉到头顶袭来恶风,他身形一晃,速度赫然爆发,整个人瞬间平移到王月桂身侧,那铁爪拍下,只撕碎了残影。
王月桂一招未中,立马纵身跃起,半空中弹腿击出,正好与夜凡递出的一击重拳撞在一起,夜凡连退三步,王月桂在空中后翻两圈,落地后同样连退三步卸力,差点就撞上身后的高丽使节团桌子。
“东瀛也有练爪功的?”夜凡一边发笑,一边吐出胸口郁气,“倒是和我们中原功夫很是相像。”
王月桂偷偷活动了一下脚踝,朝夜凡点头道:“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不论是中原,还是东瀛,功夫终究同源。”
夜凡轻笑一声,一甩手下意识就像打开折扇,刚打开一半就反应过来,忙收住了力,将折扇重新合上,他瞥向王月桂:“还打吗?”
不料王月桂还未开口,苏亦就在上面喊道:“够了,别打了。”
夜凡回头看去,只见苏亦和戚宗弼面前的案几上一片狼藉,他们的衣服也凌乱不堪,夜凡这才意识到刚刚打得过于激烈了。
见苏亦脸色黑如锅底,那东瀛使臣连忙站起来:“大闰上国果然不凡,这一场是我们输了。”
王月桂也见好就收,他朝夜凡鞠了一躬:“自认弗如,佩服。”
话到这份上,夜凡当然也不可能在要求继续,于是重新坐回苏亦身边。
一场夜宴活生生乱成一团,此间事情早有小太监去禀报了江书黎。
此时江公公从宴厅外急匆匆进来,看到宴厅里的一片狼藉直觉得脑仁发疼,气得他直接发了火:“搞什么!你们要反了天啦!下午才教了你们,全忘了?!”
高丽使臣和东瀛使臣连忙起身告罪,但毕竟是外国使臣,总不能真把他们怎么样。戚宗弼看了眼苏亦,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戚宗弼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打圆场道:“江公公,莫怪他们,我们只是比武助兴罢了。”
说罢,戚宗弼又朝两边的使节团道:“晚宴既毕,诸位就请回罢。”
使节团众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起身施礼告辞。
该说的都说完了,戚宗弼最后看了苏亦一眼,率先离开了宴厅。
“走。”夜凡递给苏亦一个眼色,示意他一起离开。
苏亦会意,领着夜凡走出了宴厅。
二人并肩出宫,期间无人开口说话,直到上了马车,苏亦才问道:“今晚你留手了?”
“嗯。”夜凡点了点头,“但那个东瀛人也留手了。我擅使长枪,但他也未用兵器,我观他出招间略有滞塞,出爪时五指还有习惯性的多余动作,不难猜出,他练的并不是纯粹的爪功,应该也有自己的独门兵器。”
“那……那人跟你比起来,你和他究竟孰强孰弱?”苏亦望着窗外的夜色,似乎还想着今晚发生的事。
“不好说。”夜凡摇了摇头,“但以今晚的交手看来,至少不逊于我。”
苏亦半眯起眼睛:“这帮东瀛人,带这么多高手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大闰一个下马威?”
夜凡吐出一口浊气:“会国馆的事我查不到,但你最好去仔细查查,看看今晚跟我交手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实不相瞒,那帮东瀛人身上疑点太多了。”
苏亦眉头微微一皱:“疑点?”
夜凡开口道:“第一个用筷子那人,事先介绍时说他不懂官话,但我下场时曾用言语挑衅他,他面露怒容,分明就是听懂了。还有那个使爪功的,我特意观察了他,他全程都几乎没有表情,唯独在开打前我试探了他一句,他脸色变换了一下,但也显得很是僵硬。”
“面部僵硬什么意思?”苏亦不解。
夜凡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你不是江湖中人,所以难免察觉不到这些。依我看来,要么就是那人本就木讷,要不就是……做过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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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八〇一章——白衣入京面佳人(shukeba.)
挟风裹尘漠北归,一袭白衣入京来。
入秋一月,百里孤城终于抵达京城脚下。
自建兴关一役后,他只剑独身守城,未使瓦刺一兵一卒踏入城内半步,却也力竭而伤,在建兴关内修养半月才康复,所以直至今日才回到京城。
这一路南下而来,途中虽然偶见逃难的流民,但数量已经远不及前几年那么多了,这一切都让百里孤城甚觉欣慰。
且说尚距离京城数里,百里孤城就心有所感,抬头遥望京城天空,不由得皱起了眉来。
在他的视野中,只见京城上空的天地之气一片混沌,不复平和,翻涌搅动间犹如乱麻,一个巨大的旋涡隐隐成型。
“有天人境在京城作乱?”百里孤城喃喃道,心里打定主意,进京后定要把情况禀告苏亦。
百里孤城策马进城,却在城门处被城卫兵拦了下来,严查身份文牒。百里孤城一问才知,原是万国来朝的日子在即,所以才查得这么紧。百里孤城心里有了猜疑——京城上空灵气紊乱,会不会与此有关?
怀揣着这些疑惑,百里孤城牵马朝着城内走去。
他第一个要去见的人,当然是杨露。
拐过街口,刚走进福照大院,站在门口,百里孤城就看到了不远处那道倩影。
杨露站在小小的菜圃里,弯腰摘菜,她穿着朴素的布裙,袖子挽到了臂弯,手中的菜篮里是还结着露水的清脆菜苗。
院子里的其他住户看到百里孤城这个陌生的面孔,都好奇地打量过来。百里孤城置若罔闻,迈开步子朝杨露走去,脚步下意识加快。
杨露耳边听到脚步声临近,还未抬头,眼前一暗,阳光被一个身影遮挡住,她愕然地抬起头来。
然后看到百里孤城嘴角噙着浅笑,正目不转睛盯着他,杨露站在原地有些晃神。
过了许久,百里孤城先开了口:“中午吃什么?”
杨露张了张嘴,然后稍稍举起手中的菜篮:“煮,煮豆腐汤……行吗?”
“行。”百里孤城使劲点了点头。
“好,好的。”杨露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转身走进了灶房,百里孤城跟上她,靠着门框看她忙活。
许久不见,二人竟似乎一时找不到话说。
杨露背对着百里孤城,却也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脸颊有些发烫,她小声道:“……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百里孤城认真地说:“多看一会儿,把这么久没看的补回来。”
杨露脸愈发地烫了:“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在建兴关学的?”
百里孤城摇了摇头:“我是说心里话,你不愿听,我便不说了。”说罢,就闭上了嘴。
杨露转过半边身子,瞪他一眼,这一眼中的风情又让百里孤城失了神:“谁说我不愿听?你爱说,那便天天说给我听。”
百里孤城哑然笑道:“甚好。”
三两言语下来,二人之间许久不见的隔阂消失无影,话匣子也打开了。
杨露一边烧水,一边说道:“唐公子早你许多时日就到了,就住在临街的客栈里。”
“苏大人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杨露小声哼着歌谣,“他与阁主都是耳目众多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上门来找你了。”
“说的也是。”百里孤城点了点头,“除了凤求凰呢?其他人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