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男朋友会喜欢吗，哥哥？」

    黎淮律放下一直紧握着的玻璃杯，目光在我手中的裙子上停顿了一秒。

    「这衣服布料太粗糙了，染色工艺太差，看着容易褪色。

    「旁边的脸颊蕾丝很容易起球，镂空设计没有包边很容易磨伤皮肤。

    「而且包装连防尘袋都没有，看样子应该是杂牌的。

    「你皮肤娇嫩，穿上可能会过敏。」

    我说过，黎淮律是个神经病。

    明明嫉妒得要命，眼球已经红得滴血了。

    但他依旧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

    我突然想起五年前，我跟他谈恋爱的事被家里人发现。

    不出所料地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起初我们都很坚定，认为真爱能排除万难。

    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家里人总会同意的。

    直到外公因为太生气，心脏病发进了医院抢救。

    手术室外，舅舅红着眼问我：

    「你已经害死你爸妈了，还想气死你外公吗？」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没有原谅我。

    就像我一直没有原谅我自己。

    所以当我流着泪跟黎淮律提分手时，他似乎毫不意外。

    「对不起，但我不能再失去外公了。」

    因为一直等在手术室外，他的嘴唇因为干燥已经起皮了。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泣不成声，他想像从前那样摸摸我的头安慰我。

    但他的手在快碰到我的时候就顿住了。

    然后又颤抖着收了回去。

    最后只递给我一张餐巾纸。

    「没事......没事。」

    为了让外公相信我们彻底断了，我开始着手准备出国。

    刚分完手还没来得及难过，我就开始学语言。

    考雅思申请学校，我每天焦虑得直掉头发。

    直到黎淮律将他的录取通知放在我面前。

    「小悦，你从小身体不好，适应国外的气候和饮食会很艰难，你肯定很难习惯。

    「而且爷爷还没完全恢复，正需要你的陪伴，所以你留在国内吧，我出国就好。」

    半个月后，我在机场的角落里，看着黎淮律上了飞机。

    ?出国前，他为我打算好了一切。

    还专门给梁熹微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害怕打雷。

    请她每个下雨天都陪在我身边。

    所以黎淮律看到这些东西时，还那么理智地跟我分析布料包装，我毫不意外。

    但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质量不好也没关系，我男朋友喜欢就行！」

    「但对你的身体不好。」

    「那也没关系，他爱我，我就愿意为他做这些。」

    我的话就像一把钝刀，生生剜进黎淮律的心里。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

    「小悦，真正的爱，是希望对方开心。」

    我坐在沙发上，还在摆弄那些衣服。

    闻言我直直地看向他，颤着声音问道：

    「那你希望我开心吗？」

    黎淮律沉默良久。

    然后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