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有我在成了宫云程的镇定剂,驱散恐惧人也没那么怕了。
虞柚白扶着他往外走,宫云程疑惑道:“柚子,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架了?”
他一直以为虞柚白不会打架,主要是脾气太好了,跟谁都不会起争端,没有矛盾需要处理。
不像他,从小就是个祸头子,打架生事一直让父母很是头疼。
他交的朋友也多数是和他一样的狐朋狗友,只有虞柚白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也是他父母放心他和虞柚白接触的原因。
“如果你无人可依,凡事都要靠自己,自然学会怎么保护自己。”
因为不着调父亲的缘故,虞柚白从小到大没少受欺负,虞飞欠钱不还,他们会来找他麻烦,放学堵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一开始虞柚白想着不回应就能熬过去,可他错了,这样只会变本加厉。
于是虞柚白学着反抗、学着打架。
都说软的怕狠的,狠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而虞柚白就是那种打架不要命的人。
宫云程觉得奇怪,虞柚白好似把自己说成孤儿了。
“怎么会无人可依,你爸妈在国外又不是不在了,总会护着你。”
虞柚白轻笑一声,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程哥,我也会撒谎。”
宫云程不明白虞柚白的意思,是眼下在撒谎,还是之前的事撒谎了。
可不管虞柚白说的是什么,宫云程都愿意相信,因为虞柚白是他最好的朋友。
宫云程还是浑身没劲儿,走路都是问题,服务生看见他的情况,主动帮忙扶着人去主办方准备的客房休息。
虞柚白不想去,想带宫云程离开,结果主办方跟人打太极说什么都不能现在走。
酒会有人打架闹事需要查清楚,让他们先去客房休息,还不能走。
于理不合,但却没有办法。
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外界,虞柚白只好暂时妥协,先去客房休息。
带着宫云程没办法离开,只能等宫云程缓过劲儿有力气后,两个人可以跳墙离开。
心中有了打算,虞柚白锁好门让宫云程去休息。
虞柚白坐在沙发上,心里发慌的摸了摸脖颈,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
那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物件。
不算是一个正经项链,就是一个银戒指穿在链子上当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这个项链对他很重要。
虞柚白回想可能丢失的地方,猛然间发现可能是刚才打架的时候扯掉了。
再三叮嘱宫云程锁好门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后,虞柚白换了一身酒店员工的衣服往泳池那边走。
虞柚白做什么事情都比较小心,换衣服也是为了怕那两个人认出他来。
连主办方都要维护讨好的人肯定是大人物,所以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虞柚白戴着服务生专属的兔子面具,来到泳池边寻找项链的踪影。
翻翻找找都没能找到,虞柚白一抬头一双皮鞋闯入视野,“你找的是不是这个?”
眼前的人没有戴面具,一张脸上写满嚣张和傲慢,他的头上包着纱布,显然是刚被人打过。
虞柚白内心不慌开始演戏,“是的先生,刚才有位客人让我过来寻找。”
声音放柔了一些,嘴角也是礼貌的笑容如果不是看过脸,很难将刚才打人的人联想到一起。
“是吗?”男人走过来捏住虞柚白的下巴道:“要不是你这张过于出众的半张脸,我可就要信了。”
“王八蛋,老子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将虞柚白推进泳池里。
一米八的水位线淹没口鼻,虞柚白不会游泳凭借强烈的求生意识往上浮。
刚刚浮出水面,力气很大的手按压他的头往水里按。
虞柚白本就不够用的呼吸更加稀缺,俨然就要缺氧了。
衣领被人抓住提溜着往上提,急切用鼻子呼吸的虞柚白呛了一口水,剧烈咳嗽几声之后,再次被压入水中。
岸上的人在说话在咆哮,虞柚白无暇分心去听,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呼吸这件事上。
肺都开始疼了,他还不能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按压的力度小了,虞柚白再次浮出水面,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用鼻子呼吸,而是用嘴巴大口大口喘息。
岸上的人指挥着手下摘掉虞柚白的面具道:“长的还挺好看,别弄死了,先把他给我治服帖了。”
再次进入到水里,虞柚白陡然生出恐惧,好似下一秒就要死了。
他小时候落过水,差点淹死,所以有点害怕水,这也是他学不会游泳的原因。
恐惧席卷全身,虞柚白寻找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他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想要大口呼吸,想要离水远一点,他讨厌湿漉漉的感觉,更讨厌衣服糊在身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压在头顶的力度骤然消失,虞柚白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带着浮出水面,他听见有人再叫他的名字,忽远忽近好像是晏闻。
虞柚白呼吸到新鲜空气,慌乱的眸子睁大,他看见晏闻了,这是他的救星。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了似的攀上晏闻的身体。
抱着他的脖颈紧贴他的身体,虞柚白犹如可怜虫一般瑟缩着身体,“老公救我,救救我。”
虞柚白尽情展示着自己的软弱,企图勾起晏闻的怜悯心,不要推开他、也不要不管他,带他走。
他好怕。
很快后颈落下一个宽大的手掌,手的主人说:“别怕,我在。”
瑟缩的身体终于停止颤抖,虞柚白仿佛找到了依靠。
第15章
目击老公被绿现场
站在浴室镜子前,虞柚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觉得脸颊烧得慌。
刚才在水里太过恐惧,他说了很多胡话,什么老公救救我、老公别不要我、老公我害怕。
虞柚白还说了很多,都是些羞人的话,并且叫晏闻老公叫的极为顺嘴丝毫没有磕绊。
他不知道晏闻听了是什么反应,反正他是快无地自容了。
那会儿稀里糊涂就想着展示自己的脆弱,让晏闻不要丢下他,救救他,人都有怜悯心,晏闻也不例外。
现在回想起自己的举动,还真是丢人。
脱掉湿漉漉的衣服,虞柚白走去淋浴间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冲洗冰凉的身体,冷到发抖的手这才缓过来一些。
在水里泡了有一会儿,加上夜晚天气凉,水温几乎接近零度,虞柚白冷的瑟瑟发抖。
那会儿被恐惧填满,哪里能分心出来感受水温。
直到抓到救命稻草,虞柚白出于求生本能贴近滚热的身体,这才切身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虞柚白怎么都不撒手,晏闻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抱着他走出泳池。
晏闻应该是很不爽被他如同树袋熊似的挂在身上,拧着眉不悦道:“虞柚白不要太粘人,自己下来走。”
这么说着,晏闻也没有拉扯虞柚白让他下来,而是绅士的等着他自己下来。
虞柚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鼓出来的勇气,竟然抱紧晏闻,死也不撒手。
“不要。”声音又柔又软,还有劫后余生的颤音儿。
这会儿再想想,不撒手的原因有两种。
第一是天冷了,晏闻身上热乎,他靠着暖和点。
第二是因为在水里透支了太多体力,他腿软的厉害没办法行走,这才赖在晏闻身上。
况且人在脆弱的时候不就应该装可怜?
还有一点是后来想到的,可能是看见欺负他的人在水里挣扎,虞柚白感受到权利的可怕,这才瑟瑟发抖。
一直在岸上咆哮嚣张的人,随着晏闻的到来,成了水里挣扎的落汤鸡。
因为晏闻,虞柚白和他的处境转换,成了站在岸上看戏的人。
虞柚白紧紧抱着晏闻,双脚勾缠在一起,如同一只树袋熊抱紧自己的大树。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泳池,随着距离拉开,那种恐惧依然没有消散。
如果有一天晏闻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欢会怎么样?
会不会毫不留情的把他按在水里淹死。
一开始晏闻没有动作,后来随着怀里的人哆嗦的厉害,这才抱着他说:“害怕什么,没事了。”
说着将宽大的毛巾裹在他身上,“虞柚白你这胆子也太小了,不比小猫大多少。”
“我还以为你有胆子红杏出墙,敢绿我?结果就是被欺负的没有还手之力?太怂了。”
什么红杏出墙?
难道晏闻以为他是来找乐子的,所以追过来落实他的罪名?
刚才还在好奇晏闻怎么突然出现,现在破案了,这家伙儿是为了离婚做准备抓证据来了。
“我没有。”虞柚白替自己辩解,“我是被骗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酒会。”
一开始不知道,现在算是彻底了解了。
“谅你也不敢。”晏闻说的笃定,很快情绪转换又语气不好的说:“虞柚白你太怂了,狐假虎威不会吗?”
虞柚白眨了眨眼睛静静的听着,晏闻这是让他当狐狸,借他的势。
晏闻语速不快不慢,自信道:“记住,以后谁再欺负你给我狠狠地打回去,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赔的起。”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揍,我看谁敢动你。”
看样子晏闻是真生气了,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觉自己话多了,害怕虞柚白误会,晏闻又解释了一句,“当然了,我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你我现在还是夫妻,我自然是帮着你,不然奶奶也饶不了我。”
“婚还是要离的,这个事没得商量。”
虞柚白缩在晏闻怀里懒得如同一只即将睡着的小猫,他轻声“嗯”了一声,随即转头靠向里侧,结果嘴唇不小心触碰到晏闻的侧颈。
感受到晏闻身体的僵硬,虞柚白心慌了一瞬,暗道晏闻不能把他丢地上吧。
紧接着是晏闻警告的声音,“虞柚白,不许偷亲我。”
气急败坏的话语没有多少威慑力,反而透着些许可爱。
多少有些幼稚在身上,谁在偷亲,分明不是故意的。
虞柚白没忍住笑了出来,“哦,知道了。”
行吧,这锅他背了。
心里的阴霾驱散开来,恐惧所剩无几,只剩下冷意。
思绪回笼,虞柚白听见浴室门被敲响,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虞柚白正在洗头,泡沫糊在脸上他睁不开眼睛。
眼睛眯成一条缝勉强能看见伸进来一只手拿着一个袋子,门也是虚掩着没有进来。
“谁啊?”
“给你送换洗衣服,自己过来取。”晏闻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好似在说我为什么要伺候你?
大少爷果然是第一次伺候人,帮人拿衣服也端着架子,一股心不甘情不愿的憋屈之感。
“你帮我拿进来吧。”
跟晏闻混的熟了,虞柚白也没那么客气了。
虞柚白想的是他又没穿衣服怎么过去拿?不如晏闻直接拿进来比较方便。
况且淋浴间是有隔断的,磨砂玻璃什么都看不见,他怕什么。
余光瞥见浴室的门开大了一些,紧接着又关上了,一个人影慌乱的窜了进来把自己也关里面了。
就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晏闻整个人都有些慌,“你......!”
晏闻说了一个你字没了下文,也不知道怎么了。
“怎么了?”虞柚白疑惑的问,没顾上看晏闻。
虞柚白洗完头正在搓洗自己的‘小秘密’,最爱藏污纳垢的地方,需要拎起来好好洗干净。
晏闻的声音低哑了几分,“那个,换洗衣服放在洗漱台这了,一会儿换好出来。”
紧接着是门重重关上的声音,虞柚白冲着温水后知后觉的想,晏闻好奇怪哦,说话声音也是怪怪的,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好意思了。
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虞柚白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侧头看了一眼浴室门,瞬间傻眼。
他发现淋浴间的玻璃是透明的,不是磨砂的,而且非常透亮什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虞柚白想到自己拎着‘小秘密’清洗的画面如遭雷击,也就是说刚才晏闻进来的时候把他看光了。
并且晏闻戴着眼镜。
虞柚白:“……?”
人可以死,但不能社死。
虞柚白站在晏闻的角度思考了一下,晏闻会不会觉得我在勾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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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柚白在浴室里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才从里面走出来,他扫了一眼不大的房间,晏闻正在落地窗前接电话。
“我管他是谁的儿子,不服气直接叫他老子来找我。”晏闻态度强硬,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晏闻挂了电话,回身看见虞柚白没有说话,越过他拿着衣服去浴室里洗澡换衣服。
他的衣服也湿了。
很快虞柚白听见落锁的声音,晏闻把浴室门锁上了,虞柚白有些气,他这是在防谁?
当谁是变态呢?
他才不会做偷偷摸摸进浴室看别人洗澡的下三滥勾当。
虞柚白气了一会儿,起身走去落地窗前,看见楼下乱成一锅粥。
警察来了,带走了很多人,原本热闹的酒会变得更热闹了。
会不会把他们也带走?
但转念一想,这应该是晏闻的手笔,自然是把自己摘干净了。
缓缓放下心来,虞柚白走去沙发那坐好,茶几上放着他和宫云程的手机,还有那枚银戒指串成的项链。
看见项链,虞柚白拿起来心里百感交集。
以为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结果还能失而复得。
他戴起来,随即打开手机。
手机里有很多消息,工作上的,还有新闻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