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钗是在满月当空时活过来的。
周岁正蜷在魔宫藏书阁的犀角榻上打盹,发间钗子突然发出蜂鸣。
琉璃穹顶漏下的月光像被无形之手聚拢,在钗头珍珠表面凝成光锥,将墙上《八荒志异》的某页照得纤毫毕现。
"天轨仪,掌三千世界因果轮回..."她揉着眼睛凑近,突然被光锥里游动的金线刺得流泪。
那些细线分明是缩小版的命契红绳,正顺着书页墨迹爬向虚空。
轰隆——惊雷劈开夜幕时,珍珠钗突然脱发而出。
周岁追着滚动的珍珠撞开暗门,寒鸦惊飞处,谢淮安正在观星台剜心取血。
月华淋在他赤裸的脊背上,新愈的鞭痕泛起妖异的蓝光。
"别看!
"他甩袖卷起漫天星辉,却遮不住珍珠钗暴涨的青芒。
光柱刺破云层的刹那,周岁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不,是身着鲛绡的少女跪在祭坛前,正将珍珠钗插入星盘中央。
她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宫殿,火舌舔舐着"昭昭宫"的鎏金匾额。
"阿姐..."谢淮安沙哑的呓语惊醒了幻象。
珍珠突然炸裂,迸出的却不是珠粉,而是漫天星屑。
周岁被气浪掀翻在青铜星轨仪上,后腰撞到凸起的二十八宿浮雕。
剧痛袭来的瞬间,星仪突然开始转动,齿轮咬合的声响如同天道磨牙。
"这是天轨仪?
"她盯着头顶缓缓展开的金色沙漏,"首播间那个..."谢淮安掐着她脖颈按在星盘上:"你果然是他们派来的。
"他指尖燃起幽冥火,却迟迟未落下,"说!
怎么知晓昭昭宫秘辛?
""你阿姐眼尾也有泪痣!
"周岁突然指向正在重组的幻象,"和我一样的位置!
"星屑凝聚成新的画面:少女将婴孩裹在绣有"昭昭"的襁褓中,珍珠钗划过天际,在夜幕刻下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