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篙刺穿江心漩涡的刹那，缠在篙身的黑狗血绳腾起幽蓝火焰。

    江暮寒猛然后撤三步，船头悬挂的鲛油灯“砰”地炸开青绿火苗。

    浑浊的江面上，数百条惨白手臂托举青铜匣缓缓上浮，浮尸肿胀的指节勾连成桥，腐肉在浊浪中翻涌如活物。

    “江家小子，灯油里掺了你祖父的骨灰吧？”

    对岸老渔夫的嗤笑混着雨声刺来。

    江暮寒攥紧捞尸网，指节发白——三年前他将祖父沉入三尸回龙涡时，确在鲛油灯里混入一捧骨灰。

    这是江家捞尸人代代相传的宿命：活不过西十岁的诅咒，需用先祖骨灰为引，镇压回龙涡下的凶尸。

    铜铃在腰间炸响。

    三慢两快的节奏撞碎雨幕，江暮寒后颈寒毛根根倒竖。

    祖父咽气前的低语在耳膜上震动：“铃自响，尸王降…”他反手抽出浸过朱砂的桃木钉，钉尖鸡冠血早被雨水冲淡，在甲板蜿蜒成扭曲蛇形，竟隐约勾勒出龙鳞纹路。

    漩涡骤然静止。

    青铜匣破水而出的瞬间，饕餮纹上缠绕的发黑水草簌簌脱落。

    江暮寒瞳孔收缩——匣角避水珠泛着死鱼眼般的浊光，这分明是前朝沉在巫山王陵的贡品！

    三年前父亲打捞的那尊青铜鼎，鼎足上镶嵌的正是这般成色的避水珠。

    腐臭味刺得鼻腔发酸。

    捞尸网刚扣住匣沿，食指突然传来钻心刺痛。

    血珠滚进饕餮兽纹的眼眶，青铜匣“咔嗒”弹开半寸。

    泛黄帛书下压着骨白鳞片，边缘倒刺如剑齿，篆文在闪电中渗血：“应龙归位日，三界亡灵苏。”

    冰层碎裂声从脚下炸开。

    青白女尸贴着冰面滑来，十指指甲翻卷着嵌满河泥。

    江暮寒呼吸停滞——女尸脖颈处暗红勒痕上的绳结，正是江家独创的“阎王扣”！

    三日前他亲手用此结沉了隔壁寨子溺亡的采珠女，可那尸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