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舟掠过云海时，林羽数清了玄风长老道袍上的九重云纹。

    每一重纹路由银线绣成，在日光下流转如活物，时而化作飞鹤，时而凝作松柏。

    他攥紧舟舷的手指节发白——飞得太高了，高到能看见下方山脉蜿蜒如青蛇，而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山村，早己缩成墨渍般的小点。

    “青云宗有三千石阶。”

    玄风长老的声音混在猎猎风声中，“新入门的弟子，需徒步登阶。”

    林羽望着突然出现在云层中的山门，喉结滚动。

    两根盘龙石柱首插云霄，龙鳞上凝着千年不化的霜，龙睛却是两团跃动的青焰。

    石阶自龙尾处延伸，每一阶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在暮色中泛起幽蓝的光。

    他踏上第一阶时，靴底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玄风长老的拂尘扫过他的后背：“莫用蛮力，感受灵气流动。”

    石阶的寒意渗入骨髓。

    林羽数到第七十九阶时，瞥见阶缝里嵌着半片焦黑的龟甲——许是某个失败者留下的。

    他忽然想起村口的老槐，树根也常卡着孩童遗落的陀螺。

    第一千阶，浓雾骤起。

    雾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隐约可见人影绰绰。

    林羽伸手去触，指尖却穿过一道虚影：红袍修士御剑斩蛟，剑气削平半座山头，漫天血雨化作赤莲。

    画面忽转，青衣女子抚琴而坐，琴弦崩断的刹那，百里草木尽数枯黄。

    “是问心阵。”

    玄风长老的声音似从极远处飘来，“见众生相，方知仙路艰。”

    林羽抹去额前冷汗，靴底不知何时沾了血。

    不是他的血——石阶缝隙里渗出的血珠正顺着纹路游走，绘出一幅狰狞的恶鬼图。

    他踩碎那幅血画时，听见雾中传来母亲的笑声，清凌凌像是舀了一瓢山泉水。

    第三千阶尽头，暮色己沉。

    林羽踉跄着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