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笑了,满是邪恶。
……
这一别又是好多天没见。
下一周周四的时候,阮吟在公司看见了应绪凛。
他回来了,但是只短暂地停留了一下,没跟任何人安排碰面,匆匆就又走了。
阮吟在公司看到他,他身边跟着很多人,步履匆匆,那气势是任何人都没法靠近的。
她知道他有意冷着她,冷着就冷着吧,反正她并不是很在意,保持这样的距离也不错。
转天就是周五。
周五这个日子,阮吟已经很不喜欢了。
以前意味着即将和他单独碰面,她感到忐忑不安。
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周五就变成了不确定。
她也不去刻意在意这一天了,反正没有任何安排,她哪里也不用去,谁也不用见,下班回家早点陪女儿好了。
她已经打算好一会儿去超市,买点东西回家给优优做好吃的。
手头最后有点事,去找应绪凛的秘书交文件。
对方提醒她,“阮经理,我们应总生病了,这份文件可能暂时处理不了,你着急的话,可以去找宋经理。”
阮吟一愣,“他生病了吗?严重吗?”
秘书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应总很少因为病假休息的。”
阮吟有些走神地开车回家,路上想着,那样强壮的人,那样爱戏弄人的人,怎么生病了呢……
不知不觉地,等反应过来,车竟然已经开到了南山。
第116章
在意
阮吟从后座拿了一袋超市买好的吃的,M.L.Z.L.下车,上楼。
边走边想,就去看一眼,病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明明前一天看他还好好的,今天就病假了。
小病他不至于请假吧。
这两天天气反复无常的,可能是着凉了。
一路乱想着,上去后,打开门,却发现他根本没回来。
屋里又有那种空气不流通的窒闷感了,显然没回来不是一天两天。
她关上门下去,他有大房子的,她怎么把这里当成他家了。
她重新上了车,在楼下坐着,本想直接回家的,可是心里面总惦记着。
就拿了电话,打给他。
问候一下,就当问候普通朋友。
她这样想的。
那头倒是很快接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嗓音也沙沙的,“怎么想起打给我了。”
“刚才在公司,听你秘书说你病了。”
“有点小感冒,我回我自己家这边了,南山的房子最近有邻居装修。好吵。”
她听着他的声音,莫名的,觉得他好像没有很好地照顾自己。
她轻声问,“有药吗……吃了晚饭没……”
“吃了药,还没吃饭。”
“自己在家吗……”
“那不然还有谁啊。”
隔着听筒俩人静静地听了会儿彼此的呼吸声,应绪凛低声咳嗽两下,“算了,不勾你来了,传染你,饿了就随便叫点外卖算了。”
她其实也就应该到这里了,还问什么,他又什么都不需要。
“那你好好休息吧。”
他只是沙沙的,嗯了一声,“你也是。下周是不是你也要出差。”
“好像是吧……”她才想起来,好像是有安排了。
“那下周也没机会见面了。”他笑了下,好像是有那么点遗憾的意思。
阮吟心里忽然有那么一点点说不上来的滋味涌现,是吧,好像又很久没和他面对面地说话了。
下一周她要出差了,再回来,她兴许连他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
收了线,她开车回家。
给优优精心地做了顿辅食,在网上学的,蒸的枣泥山药糕,香香的,甜甜的,优优吃的舔手指。
顺手做了顿丰盛的晚餐,新姨直说,“阮小姐可真是能干,事业和孩子都兼顾得这么好,真是难得。”
“新姨你也学会吹捧人那套了,我这么普通,哪里难得。”
新姨就是觉得她好,可惜的是遇人不淑,要是优优的爸爸是个负责人的好男人,现在她一定和对方组建了完整的家庭。
阮吟这样好,做她的丈夫一定很幸福。
可惜啊,怎么偏偏是应绪云。
新姨忍不住叹气,要是应绪凛就好了……
这样想,自己都吓了一跳,在想什么,太荒唐了。
晚饭家里就阮吟和新姨吃,她烧了两菜一汤,几乎都剩了大半在锅里没盛出来。
新姨说,“周末了,阮小姐你好不容易休息,不出去和朋友聚一聚吗?别整天闷在家里了,优优有我看着,你出去放松一下嘛。”
“我没有什么可玩的啊。”她站在灶台边,将锅里那些菜和汤盛出来,煮多了,她和新姨的饭量都不大的。
“周末了嘛,去和朋友看看电影,逛逛街,见见想见的人,你啊,太闷着自己了,新姨今晚不走了,阮小姐随意出去玩,不用担心家里。”
新姨觉得她整天按时上下班,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实在是太闷了,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朝气都没有了。
她看着阮吟在思索,似乎是真有想见的人,就鼓动着,“去吧,去啊,这会儿就快天黑了,早点去,多玩会儿,今天可以晚回来,不回来也没问题。”
说着笑着去看优优了。
阮吟靠在那儿,想了好一会儿,转头,看着那些煮多了的饭菜。
打开橱柜,家里有个装饭菜的保温桶。
她拿出来洗干净了,将晚饭装进去,打包好,去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在新姨笑吟吟的目光出了门。
到了应绪凛家,她才突然有点踌躇。
连她自己都没有仔细地思索过,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这里了。
她录过指纹,能直接开门的,但是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
正发呆,门在里面开了。
应绪凛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头发乱乱的,往门框上一靠,抱着手臂看着她站在外面。
有些意外,笑意浅浅地漾在眼底,“稀客,阮小姐。”
他取笑她。
阮吟抬手,将手里的保温桶给他,“给你这个……我晚饭煮多了……你吃吧……”
说着转身想走。
应绪凛哪里肯放人,拉住她,将人拽回来搂住,“陪我一会儿,我想你。”
她心里酸酸的,他哪有想她呢。
明明一切的主动权都在他手里,他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想找她就能找她,想冷落她就冷落她。
他偏偏反过来,怪她心狠。
她几时在这段关系里,有过决定权。
她有点怨,不肯留下,“不了,我回去了。”
应绪凛现在撒手就是傻子,他将人拖进屋,“我病了你都不管吗,管管我,死了怎么办。”
“别胡说。”她不喜欢他口无遮拦的,捂他的嘴,“不是小感冒吗,怎么至于……你吃饭吧,趁热。”
应绪凛看她去厨房拿碗筷,嘴角挑着,脸上带几分满意的笑。
真难得,来找他,给他送饭,关心他,在意他了。
在餐桌旁坐下来,阮吟给他把汤倒出来凉着,他看一眼就皱眉,“怎么放姜片,我最讨厌姜,还有萝卜丝,我也不爱吃萝卜。”
阮吟说他,“你不是感冒还鼻塞吗,吃点这些通气驱寒的——你别那么挑食,汤很好喝,配料味道不重的。”
他突然笑了,“怎么特地给我煮的吗?”
她脸一红,“没有……剩的,你爱吃不吃。”
他登时拿过来,一口喝了大半碗,热腾腾的,鲜甜,没什么怪味,喝完了身上立刻热乎乎,有汗要冒出来似的通畅。
他把她拿的饭菜都吃光了,吃完感觉浑身舒坦,见她起身要收拾,勾着她一起坐进沙发里,“放这吧,又不急着走……陪我待会儿……我喉咙痛,鼻塞,好几晚没睡好觉了。”
他不舒服,靠着她躺着,阮吟被压着,只好那样由着他,像抱着只大狗狗。
第117章
答案
应绪凛找了个电影放,说跟她一起看。
可是看了没十分钟,他就睡着了。
看起来确实是没休息好,靠在她怀里,睡得一派安稳。
阮吟低头看着他。
肯定是没好好吃饭的,或许是因为感冒了难受睡不好,脸上看出来瘦了。
本就长得好看的人,瘦了几分,线条更加分明立体。
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呢,她总觉得不真实,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地属于某个人。
也许有,但不会是她。
她抬手,将他眼镜小心地取下来,放到一边,又抓过一旁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他可是不轻的,压着她睡,她都有点呼吸不畅。
但没推他弄醒他,睡会儿好了,他睡的这么香,她没忍心动他。
电影嗡嗡地响,她看着那片子,也有一点点困倦。
不知不觉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电影早就放完了,屏幕上换成了轻音乐,钢琴声轻轻的,空灵的,听着又是另一种催眠的声调。
阮吟下意识摸手机,新姨说看孩子,她也不能真的彻夜不归。
她手一动,才发觉半边身子都麻了,一动好似针刺。
她嘶了一声,应绪凛也马上就睁开眼,拉着她的胳膊,“压坏你没,你怎么没把我放到沙发上,一直让我这么靠着了?”
阮吟看了眼时间,没多久,半个小时多一点。
他给她活动了一下胳膊,很快就好了,她收回胳膊,“你回屋睡吧,在这里当心又着凉。”
应绪凛侧头看着她,她今晚对他真的很好,她是个好女人,她哪怕心里有别扭,知道他在故意欺负她,可是也不会刻薄地对待他。
她担心他生病,心疼他睡不好。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他非逼着她放下防备主动低头,其实也是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作祟。
她已经很努力地,突破了她心里的障碍,和他走到今天。
他抬手,掠开她鬓边的发丝,揉了揉她的后脑,“跟我说,这阵子怨我吗。”
她装听不懂,“没有,怨你什么。”
“怨我冷落你,疏远你,不满足你。”
她脸泛着热,“什么……才没有……”
“没有吗?”他凑到她耳边,“去你家修电那晚,我亲你,是不是有感觉了?”
她下意识地并紧双膝,有些无措地说,“不要胡说……我走了……”
他寸寸逼近,“有就有,我也有,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轻咬她耳垂,他嗓音愈发低哑,“现在,我就有,要留下吗?”
她有点慌,往后躲,“病了就好好休息……”
说着想走,应绪凛勾住她的手指,倒是也没特别用力,只说,“你是不是觉得周五和我在南山约会,很羞耻,你要是实在过不去自己那关,那周五的见面就取消吧。”
阮吟有些惊诧地停住。
他说,“我这个人呢,虽然随心所欲,但在你这里,多少还是顾虑一些的,你不喜欢,不能接受,我不勉强你了。往后你随意,愿意过来,就来找我,不愿意的话,我们的关系也不刻意去维持了,暂且就这样。”
阮吟一瞬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她心里忽然有东西坠了一下,讷讷地问,“你的意思……是结束掉了吗?”
他是腻了还是得到了没有了新鲜感,所以这阵子才会这样冷热不定地戏弄她。
阮吟说不出来的滋味,鼻子和心底里一起有酸楚冒出来。
他没解释,只是那样用淡淡的眼神看着她。
阮吟忽然想起来,那时候,她看着他跟曲缪通电话,对曲缪寻死觅活的时候,他也只是冷冷地说,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她那时候就觉得,这是个游戏人间的薄情负心男。
怎么这一段时间和他纠缠在一起,她竟然忘了他的本质。
他是个渣男的。
她一瞬间涌起很多情绪,愤怒,委屈,懊悔。
应绪凛看着她,她眼睛都红了,不知道是伤心了还是生气了,但都没有气急败坏地咒骂他,只是好像不知所措的小动物,受了伤,只想第一时间逃走,躲起来自己舔舐伤口。
真是乖极了,也让人心疼极了。
她扭头要走的瞬间,他绷不住,从后面用力搂着她,带着无奈地说,“谁说结束了,我说的是,你不用费心维系跟我的关系,我一直就在这里,等你想开的时候,来找我。”
她却只把之前的话当真了,挣扎着,不肯跟他说话。
应绪凛捏她下巴,将她脸转过来,看到她的反应比他想的还要激烈,他眼眸渐深,“怎么了,就算我真说要结束,你不是该高兴吗,你被我逼来的,抢来的,我放过你,你还不高高兴兴地快跑。怎么要哭了?”
阮吟想反驳他,嗓子里却发梗。
她眼睛真的蒙着一层水,他想凑近了看她,她不肯,用力地抗拒。
他明知故问,“真要哭了?难道不想结束吗,舍不得我吗?还是想跟我在一起,维持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还想周五跟我在南山见面,跟我……”
虎口一瞬间传来痛意,他看见是她张口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