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美畏寒。
此时的她,快有些站不住了。
唇色乌青。
她异常地难受。
除夕夜受冻致昏迷的她,还没有完全康复。
有种全身血液都快要凝固的感觉,整个身体很沉,眼皮如灌铅般的难受。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温暖的感觉,从她的掌心,一直传递给她全身四肢百骸。
然而,这一点点温度,根本不够温暖她整个寒凉的身体。
下一秒,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景淮敞开大衣,将她纤瘦的身躯包裹住。
温暖刚来,她却闭上了眼,昏了过去。
陆景淮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下坠,快速搂住她的腰。
依然那么细。
她的身体真的太凉了,不是一般的凉。
刚刚握住她的手,就像是握着一块冰。
“顾天美?”
他低头轻喊她的名字。
她的头部耷拉着,没有一点力量。
他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带回帝景苑。
进门后,他想也没想,直接将她抱到他的床上。
他一定又是低温导致的昏迷。
陆景淮将她一双冰冷的手裹在他的双掌中,试图用他手上温度,温暖他的手。
然而,他手都快冷了,她的温度依然没有上升。
他一个大男人,家里又没有准备什么热水袋之类的加热物品。
只在外面约摸十分钟的样子,她应该是冷到了。
他必须尽快给她提高温度。
他起身去将房间的温度调到了三十三度。
再次走到床边。
他搂着她,将她的外衣脱掉。
她穿得不薄。
羽绒里面,还有一件轻薄羽绒服。
轻薄羽绒里面,是一件厚厚的羊绒毛衣。
羊绒毛衣里面,还有一件薄款羊绒毛衣。
这么个穿法,她竟然还冷成这样。
可想而知,她有多怕冷。
房间里的温度起来了。
陆景淮已经出了汗。
他脱掉身上的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来,身边的人儿,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他想也没想,直接将她圈进怀里。
他从来没有见过谁的体温像她这样低。
她的身体太纤瘦了。
陆景淮的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滑向她的腰间。
定格在她的细腰上,没有动。
室内的温度很高,对陆景淮这样的正常人来说,是会出汗的。
只是他紧挨着顾天美,身后在渗汗,身前还是有些凉意。
她的温度好像渐渐起来了。
唇瓣上的乌青更是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不过陆景淮没有敢这么快放开她,依然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身体对她的身体好像没有什么抗拒力,有种想把她融进他身体的感觉。
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暖和一些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景淮用脸贴了贴她的额头,总算是像个活人儿了。
等她温和起来,人可能就会醒过来。
他没再继续抱着她。
他轻轻地松开她,下床,又去抱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他将被角都掖着紧紧实实,想要裹住里面的温度。
他身上出了汗,不太舒服,他找了睡袍,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他调了冷水。
他体内有股燥热,大概是因为房间的温度太高。
他需要冲个冷水澡,降降温。
洗澡出来,推开浴室的门,便感觉到室内的热气扑面而来。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人,还捂着两床被子,估计已经热醒了。
他走到床边,看了看顾天美。
她的脸色似乎好了不少,唇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陆景淮走出去,进了厨房。
从冰箱里取出老姜,洗干净切成片。
他将蒸锅放上去。
炖盅里放了燕窝,姜片,加了好水,放进了蒸。
他开了火,离开厨房,拿起他的烟和打火机,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
外面的雪还没有化,世界一片白。
陆景淮安静地坐着,慢慢地吸着烟。
顾天美她不是在用苦肉计吸引江一鸣的注意。
她的身体真的很差。
她自己一定是知道的,既然知道,那日她为什么要吃雪?
想到这里,陆景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身体差成这样?
是以前就这么差,还是在寄宿学校的生活条件不好引起的?
顾家找的有寄宿学校也不可能太差。
即使有些差,也不至会让一个人的身体变差。
陆景淮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把思绪拉了回来。
他想得有点多了。
他向来不太爱操心别人的私事。
烟快燃尽了。
他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他握着打火机站了起来,他将打火机揣进餐袍的口袋里,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酒。
这一坐,竟然坐到了天黑。
陆景淮进了了厨房。
一个灶他用来做晚餐,另一个灶还小火炖着姜汁燕窝。
他喜静。
不过平日里能静下来的机会不多。
这么细致地做晚餐,也许久没有过了。
上一次,大约还是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
晚餐很简单。
中式日常菜。
三荤一素一汤。
说起来,他是个挺守旧的人。
小时候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他去过许多国家,倒也没有假求什么时尚,喜欢中餐居多。
而这样的菜式,是他往常在家里,或者工作时间,吃不到的。
陆景淮将饭菜端上餐桌,洗了手,到主卧门口,轻轻推开了房门。
顾天美还没醒。
他站在床头,弯腰拍了拍顾天美,低声喊着:“顾小姐……”
顾天美徐徐睁眼。
看到陆景淮时,她瞳孔一震,赶紧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
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像帝景苑的装修。
她才突然想起,陆景淮送她出去搭车,她很冷,他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将她拉进怀里。
那猝不及防的温暖,让她的心猛地悸动了一下。
但她好像有点抗不住冷,昏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抱着一个大火炉。
她好久都没有那么暖和了。
而且现在的被窝里也很暖和,比她平时睡的被窝还要暖和,只是这种暖和,也比不上她在梦里的温暖。
“顾小姐。”
陆景淮又叫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来,视线撞上陆景淮那种深不见底的瞳孔。
她颤着沙哑的声音,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先不说这些,起来吃饭。”
她想走,她有点抗不住陆景淮的气质和眼神。
“陆先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