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舒服得像是泡在温暖的热水里,她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梦里有瞎子老头在同她抢吃的,敛之师父也在说什么,是她没听过的温柔声音。
她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里,有了紧密相关的人。苏婵睁开眼睛,手指摸了摸眼角,眼角肿肿的,约莫是在梦里哭的。
她放下手指,发现她的手指变得更加纤细修长,如玉石一样透润。她对这种变化熟悉得很,前几日也是如此。周身运转灵力,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她直接越过了瓶颈,进入了引机二阶。
她进阶了,好像没有什么困难的。苏婵挠挠脑袋想,她明明记得进阶都难如登天。依照她现在的进阶速度,过一年变成沉道境也不是不可能。
嗐,开玩笑。
苏婵翻身下床,陈三良并不在屏风外的卧榻上。出来,陈三良在院中。她看到陈三良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亲切,笑得开心露出了小白牙:“小陈,昨天太讲义气了,谢啦。”
陈三良摸摸看她一眼,“不用。”
苏婵大步流星走过来,“要的要的。”说着伸出了手,拍他的肩膀。
在苏婵即将触碰到陈三良的那一刻,陈三良迅速后退了一步,将一丈拿捏得很死。
陈三良:“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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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婵手指对着下巴,仔细回忆像一个乖乖学生:“我在空中被江野掐住喉咙,你丢弃了兵器,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哎你到底后来怎么干掉四个人的,讲讲。”苏婵过来,哥俩好地揽陈三良的肩膀。
陈三良再次迅速后退了一步。苏婵奇怪地问:“小陈你身上装弹簧了啊。”
陈三良嫌弃地说:“离我远一些神经病,我怕忍不住现在杀了你。”要不是她有个容淮杀手锏,他现在立刻教她做人。
远一点是不可能远一点的,看跳跳人多有意思。
“快来,你来吧,我看你会不会被我弹开。”
陈三良:……
世上竟有脸皮如此之厚之人。
俏红前日、昨日都在常府中,就近照看常春。常春点了她作陪,没点扶翠,这让她更为得意。昨日常少爷与她说了些不知羞的话,害得她现在做什么都心猿意马。
她轻手轻脚推开常春卧室的门,端着一碗她早起的熬的药食粥,娇羞地喊:“常爷,您……”
掀开帘子,是刀进刀出、心脏输送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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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俏红失手打翻了粥碗,粥散落在地上,跟血迹的痕迹如出一辙。她连滚带爬逃离了这里。
常夫人挥着手绢,不耐烦地呵斥她:“贱人安分些,这里是常府,由不得你大呼小叫。”
俏红抖如糠筛,说话也断断续续:“常爷他……他、死了!”说罢惊恐地张大了双眼,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常夫人的手绢放下了:“在说什么浑话,我儿好好的。”她迈入常春道卧室内,正如俏红所述,常春,死了。
常西北赶了过来,常夫人趴在儿子的尸体上哭得凄凄惨惨。她双目狰红:“老爷,要给我们的春儿报仇!”
常夫人的脸上混着泪水与长春的血液,面目狰狞,犹如地狱归来的恶鬼。
常西北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他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一夜之间,他折掉了四个供养的沉道高手,这对他的打击远比常春死掉来得重。
常夫人心凉了。
有其子必有其父,常西北也是一个好色之人,他妻妾无数,七个儿子中最疼的是三儿子,轮不到常夫人生的二儿子常春。
“老爷不疼春儿,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来疼。”常夫人恨恨地说,“待我回家,找我的弟弟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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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春儿我怎么会不疼呢。”常西北顾不上血迹一步上前,揽住常夫人在怀中好好疼惜、安慰,“我必叫他们付出代价。”
常夫人仰头,定定问:“你说,你知道是谁?”
常西北同仇敌忾:“是夕萤阁的步景契。”
“老爷如何叫他们付出代价?”常夫人接着问,像是毒蛇在吐信子。常西北一个不慎,就会死于毒齿之下。
常西北信誓旦旦:“步景契还有一个女儿沉睡多年,我便让他尝尝得而复失的感觉。”
常夫人站起来,整理仪容敛敛衣服,温柔答:“好。”
常西北喏喏答:“为夫这就去。”
“夫人夫人,小绿今早倒在了地上,怎么唤也唤不醒。”青禾慌慌张张过来报备。
苏婵虽青禾过去,仔细摸,小绿的身体是温热的。苏婵想到了大概,说:“青禾,你先上街上去买一些宣虫,待小绿醒了好给它吃。”
“它会醒吗?它没事吗?”青禾一步三回头,都快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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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实诚孩子。
“会的。”苏婵安慰道,“你回来就能看到。”
青禾走出门了,还往会看,苏婵忍俊不禁。
青禾不动,苏婵却是懂的,小绿现在是进阶了。进阶除了靠自身突破以外,外力也不可少。
从前苏婵喝了三无世界的水以后迅速升阶了,睡美人喝了以后也大有裨益。同理可得,对小绿也是有用的。
苏婵左手一只鸟,右手一个竹筒。如果小绿能跟她一起进去三无世界最好了,若是不能,她就带一竹筒出来。
睁眼闭眼,苏婵跳跃了地方。
她的左胳膊有重量感,小绿一起过来了。她丢开竹筒,从怀里摸出了哨子。
一声哨音没吹完,苏婵胳膊里的小绿被人拔走。
苏婵跟从前一样边说边写,嘴里说:“师父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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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写:“敛之你来啦。”
不同的是,这次她发出了声音。
声音带着欣喜,感染了听到话的人。容淮的唇角轻勾。
这是容淮第一次好好听到娘子的嗓音,甜算不上,只是听了舒服,有让人安心的感觉。
说话的人不知道自己说了话,仍在继续说:“我要跟师父说,把小绿泡到水里,小绿进阶需要一些能量。”
苏婵在地上写:“敛之可否帮我把它放倒河水里?”
容淮答:“可。”
苏婵听不到答复,继续叨叨:“师父怎么不回答我,他天天都好慢,真是慢性子。”
苏婵又写:“麻烦敛之了。”
容淮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他的娘子,明面上乖巧听话,偶尔古灵精怪,掩藏在下的竟然是一个话多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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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也很可爱。
容淮写:“好。”写完,他顺势牵着她的手走到河边,将小绿置于河中。
“这鸟是哪里来的?”容淮又写,他很想听听苏婵还会说些什么。
苏婵开始了,手底下乖乖写:“是我上次跟敛之说过的那个鸟,爱吃宣虫又爱耍赖的鸟,它叫小绿。”
嘴里却不停说:“师父看来记性也不怎么好,一定是在这里呆久了,都变傻了。怪不得回话也总是那么慢,睡太久睡糊涂了。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容淮一时不防备这虎狼之词,咳了起来。他的小娘子竟然还有两幅面孔吗?
泡了一个时辰,小绿转醒,苏婵乖乖告别,带着小绿回来了。一睁眼她跟小丽大眼对小眼对上了。
小绿毫无气势地“吱”了一声把脸扭开了。
发生了什么,这鸟怎么突然不正常了。苏婵很想拍拍小绿的脑壳,看它是不是坏掉了。考虑可能被啄,她放弃了。
小绿落到地上,嘹亮的呼喊起来,声音飘飘悠悠,飞上九天,有启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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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韵律的呼喊,小绿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充气了一样膨胀,瞬间占了整个屋子,变成了一只绝无仅有的巨大的绿咬鹇。
小绿不仅身体变大了,最为靓丽金闪绿的尾羽极为丰满。整整一片,耀眼夺目。
苏婵现在确定了,小绿真不是一般的鸟。光是这体积,大鸟就比小鸟厉害!她给面子地啧啧感叹,小绿仰头得意地又唤了一声。
但是什么动物都是可爱幼崽招人喜欢,小绿眼珠转动间,苏婵感觉自己像是老虎嘴里的肉。
“……小绿还是变回来吧,大的有点丑。”苏婵建议。
一听丑,天之骄鸟小绿立马放弃了威风凛凛的巨形态,又变成了小可爱。
苏婵松了口气,那大鸟可真是有些受不住。
苏婵随口问:“你到底是哪个种族的鸟,还能变大变小进阶呢?”
那是本族的秘密不可轻易告诉外人,一旦她知道了,从此以后他们两个就生死与共了。但是,它觉得苏婵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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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盯住她,眼神中满是严肃与托付,张口,吐人言:“你确定要听吗?我族乃是……”
“等等,你会说话了!”苏婵大为震惊。
小绿刚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了,冷漠道:“区区人类语言难不住我。”
苏婵似有所悟:“哦。”
小绿又开始讲:“我族……”
苏婵:“等等,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小绿记性尚可,不耐烦答:“‘你确定要听吗?’”
苏婵安心答:“不确定。”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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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瞎了它的鸟眼,才会觉得她不错!
青禾端了宣虫过来,小绿抓过盘子,骄傲地再无话。
青禾歪歪脑袋:“夫人你怎么又欺负小绿?”
苏婵:“我不是我没有。”
她哪有?是小绿太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