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骊深觉如今已经足够逆道乱常，没想到宋翊更是违天悖理。
“你不能这样做，宋翊……”
男人置若未闻，牵着人往床边走，“不过是提前了一步，与我最终想要的并无差异。”
不敢大喊大闹，清骊轻微挣扎，“真的不可，宋翊，至少眼下不可以！”
“这世间，还没什么是我宋翊不可以做的。”
“不，你该是百姓眼中那样，刚正不阿克己奉公的端方人士。”
“那是给外人看的，清骊可知，就连当今宝座上那位都看不透我为何种品性，但你知道，我向来不愿在你面前作假。”
……
头脑越发混乱，耳边是甜言蜜语，心中忐忑不安，渐渐地，清骊已经完全失去自主权。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她便认命般随他去了。
几息过后，十七在窗外屋檐上堵住耳朵，徒留双眼观十路。
从巳时到后半夜寅时，蚊鸣似的忍耐声才逐渐消了。
宋翊神采奕奕地从窗户里跳出来，回身嘱咐十七盯紧点儿。
十七赶忙点头，“世子放心，属下绝不会让任何男人近姑娘的身，公的也不行！”
宋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得好，就这样做。”
转身回了东院碎竹轩召来十一。
“派去的人为何没有发现？”
十一道，“世子，五少爷似乎发现我们了，不过他只当是二爷派去跟踪看管他的，也没下狠手，只是躲得厉害。”
宋翊不满，“换一批人跟着，还有，再仔细查查那个瑶娘。”
“是，世子。”十一抱拳，又问，“世子，若是必要，可需属下出手对那瑶姨娘相救？”
宋翊搭在案几上的手轻点了几下，良久后说道，“救。”
清骊白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让墨娟进来伺候。
墨娟不解便问道，“五奶奶，可是因有孕身子不适？”
二月天凉，清骊穿了件高领对襟褂子，此时正自行坐在镜前专注梳妆，没理她。
墨娟在屋子里擦擦抹抹，又念叨着，“前儿个还说有什么好哭的，瞧您这眼睛肿的，别不是哭了半宿才让奴婢等到了晌午才传膳去。”
清骊不回墨娟的话，而是说道，“昨夜被子叫我洒了茶水，刚扔到耳室浴桶去了，一会儿拿去给浣洗嬷嬷吧。”
墨娟应声，又去翻了新的布单子铺床缝被。
清骊插空问，“文砚今儿个可来了？”
“来了，听闻您没醒，五少爷放下带来的糕点又走了，不知晚上会不会回来。”
“不会回来了。”清骊肯定。
墨娟这才想起前天宋文砚回来那次说的话，便默默噤了声，心想着这会儿五少爷应是去城外山里救那贱人了。
可宋文砚并未急着出府，而是被宋翊喊去了书阁。
“大哥，叫五弟来所为何事？”
宋翊坐在书案后的梨木椅上，面色凝重，“我听二叔说你最近总是往城外头跑？近来圣上下令搜查城中藏匿的寇贼，你如此随意，也不怕将自己搭进去。”
“是弟弟思虑不周，大哥，可我确实是有些私事要去城外。”
“何事啊，闹得整日有家不回，频繁出去犯险。”
宋文砚不敢同宋翊实说，但又觉得宋翊应是知道的，总之也瞒不住。
于是思虑片刻，还是交代了缘由。
宋翊听完，略微严肃几分，“真是胡闹！怎么能将注意打到后院妇人身上。”
“大哥教训的是。”宋文砚低着头，认错态度极好。
宋翊似乎很不情愿，叹了口气却道，“罢了，既然你放不下，我便遣几个得力的，助你将人抢回来。”
宋文砚眼睛一亮，“大哥！”
“不过我帮你这事二叔也不知道，你行事言语都小心些，别太过张扬，屋里那个也得瞒着，毕竟我这样做肯定会惹你正妻厌恶。”
“这是应该的，五弟若是能成功将瑶娘带回来，定要好好感谢大哥一番。”
宋翊摆手，“去吧，外头有人等你，听他的便能事半功倍。”
“多谢大哥！”
宋文砚兴致匆匆地出门去找人，宋翊目送其背影，嗤笑出声。
“废物。”
当天夜里，宋翊又去了西边柳院翻窗。
清骊惊了一瞬，“你怎么又来了？”
宋翊扯开嘴角，“孩子哪那么容易要上，还不得争分夺秒埋头苦干才行。”
“你住嘴！”清骊呵斥他，“怎么越发不知羞耻。”
宋翊解开外袍，走近了笑道，“羞耻是什么东西，能让我得个心仪的媳妇吗？”
“宋翊，你别，我还没好。”
宋翊不管不顾，食髓之后不愿再忍，他狠狠心使了些力气。
“清骊，你快看看我，整日眼穿肠断朝思暮想，这种苦头我真是受够了。”
清骊抵不住他，喘着粗气道，“你少胡言，明明日日都能见着我。”
“不一样！”宋翊松开游走的牙关，“只要一想到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旁，我就恨极了。”
清骊卸了力，小声求他，“你注意些，醒了之后不好圆谎。”
宋翊短暂停住动作，随后果然温柔不少。
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比起昨日，今日早晨到没那样难以启齿。
依旧是收拾好“残局”才让墨娟进来，谁知这丫头一进来就哭了。
清骊心慌，以为宋翊没藏好被发现了，却听她说，“五奶奶，五少爷将瑶姨娘抱回来了。”
还好还好。
清骊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上。”
“人怎么样了？”
墨娟恶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五奶奶，您还有心思担心那个瑶姨娘，人家可是躲在五少爷怀里得意着呢。”
清骊安抚小丫头，“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有孕之后不易动怒吗，你也别提他们了，省得气到我腹中的孩子。”
“哦。”墨娟收声，“是我忘了，五奶奶，奴婢以后不和您说他们那对狗……他们二人了。”
清骊笑了笑，“我饿了，去厨房要些我爱吃的来。”
瑶姨娘回来后病了一场，宋文砚除了去光禄寺上值，就是守在瑶姨娘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
如此养了一月，瑶姨娘才算好的七七八八。
三月春末。
柳院妇人本该来葵水的日子，眼下却不畏倒春寒似的，躺在外头摇椅上晒太阳，神情平淡悠然。
墨娟劝了好几次，清骊也不回屋。
干脆拿出一条被子给她盖上，妇人没拒绝，就那样摇摇晃晃，看着院子里的胖橘猫在树上跳来跳去。
没想到……真给宋翊得逞了，可如今倒是不知该夸他还是该埋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