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对着取景器调整焦距时,镜头里的老槐树突然抖落片金箔似的叶子。
这是他在雾镇的第七天,胶卷己经用掉三卷,拍的全是笑脸——戴眼罩的秀秀追着铁皮青蛙跑,张建军举着鱼刀威胁要给烤玉米雕花,连旅馆前台的李叔都在镜头前绷着笑,后颈的刺青淡得像道旧伤疤。
“大哥哥,你的相机能拍到雾里的东西吗?”
秀秀突然从树后跳出,左眼眼罩上别着枚新吊坠,是用槐树叶编的青蛙形状,“昨天我看见井里的雾在哭,眼泪是彩色的!”
她说话时,脚边的铁皮青蛙突然蹦向阴影处,弹簧声里混着胶卷显影的滋滋声。
暗房在图书馆地下室,周婆婆特意为他腾出的角落。
当林羽把新拍的胶卷放进显影液,相纸突然剧烈卷曲——本该是笑脸的合影上,所有人的眼睛都变成了银链图案,只有秀秀的眼罩位置,浮现出个举着相机的模糊人影,穿着1937年的老式风衣。
“第七张底片显影了。”
周婆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中捧着本新地方志,封面烫金的“雾锁瞳镇”西个字正在渗出雾气,“1937年第一批观察者留下的底片,每隔七十年就会显影一次。
你看——”她翻开内页,泛黄的照片上,七个穿长衫的中年人站在眼瞳泉边,每个人胸前都挂着银链,而他们的眼睛,分明和林羽刚冲坏的胶卷一模一样。
机械表在此时发出异常的咔嗒声,林羽注意到时间倒回了十点十分——和他坠井那天的停转时间分秒不差。
秀秀的铁皮青蛙突然跳上显影台,弹簧卡住的瞬间,青蛙肚子里掉出张纸条,是张建军的字迹:“昨晚看见李叔在擦1937年的老相机,镜头里有七个影子在追他!”
“走,找砍鱼大叔去!”
林羽扯下显影围裙,顺手把那卷诡异的胶卷塞进相机包。
路过槐树巷时,他忽然听见墙缝里传来快门声,转头只见个穿驼色风衣的男人正在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