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方朝玉知道他可能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但是看着他顶着那一张棱角分明的硬朗面孔做出这样委屈的表情,真的很想笑。
真是越相处越觉得,以前那些让人不太能忍受的幼稚行为,如今看来,竟然可爱的要命。
为了忍住不合时宜的表情,方朝玉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你在这干什么呢?刚因为胃病进了趟医院,现在又跑出来喝酒?”
他伸手过去,秦明渊却以为他要抽人,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
方朝玉的手顿了一下。
最终,还是落在了他头上。
“过来。”
说着,方朝玉屈起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轻轻把他拉到了怀里,摸了摸他毛扎扎的后脑勺,温柔的不可思议。
四周空气瞬间被熟悉的香味霸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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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渊用力吸了吸鼻子,却还是没忍住鼻腔一酸,只觉得那浅淡的香味冲得他晕头转向,好像一瞬间就从地狱上到了天堂。
他不想说话,硬憋着。
方朝玉却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你怎么……别哭啊,我这套衣服定制款,很贵的。”
完蛋,秦明渊这下更不愿意把头抬起来了。
“你哭什么?”方朝玉问他。
他说:“胃疼。”
方朝玉抿嘴:“真是胃疼?”
秦明渊说:“嗯,胃疼。”
方朝玉用力压了压嘴角,但是不断扩大濡湿面积的肩头让他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想象着秦明渊哭的样子,结果这一想,他就忍不住了,很没有同情心地笑了一声。
秦明渊耳朵有点红,闷声抱怨:“我都说我胃疼了,我胃很疼……你还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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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朝玉的肩膀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秦明渊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说了你还笑?”
“没……咳,没有啊。”
“再说没有?你看你这嘴?”
方朝玉一本正经:“真没有,我微笑唇。”
秦明渊一边掉眼泪一边气得哇哇叫:“放屁啊你!几个小时没见你就跑去整容了啊?借口也不能这么找吧?”
被他说破,方朝玉绷不住了,一边抿嘴笑一边抓住他两边耳朵捏捏:“行了行了,不笑你了,回家吃饭吧,乖啊。”
说着,哄小孩似的轻轻碰了一下他嘴唇。
留下一个极其温柔的安慰。
然而往日最喜欢赖在方朝玉身边亲来亲去的秦明渊这回倒还不乐意了,把他脸推到一边:“别亲我,没心情!你这人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看别人受罪还笑得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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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你自找的,我让你喝酒了?”
“”
“给你三秒钟,不起来我就抽你。”
“哎呀方爸爸你是不是更年期了?最近怎么老是这么暴躁……哎哎哎起来了起来了!我真是胃疼,别让我带着耳朵一起疼啊!”
秦明渊垂头丧气地被拽出酒吧。
回了家,方朝玉让他自己去把粥放锅里热一热,他拖着有气无力的身子乖乖照做,塞了一肚子的白粥,只觉得嘴里实在是要淡出鸟来了。
天黑了,书房灯还亮着。
方朝玉又去忙活自己的事去了,他贴在书房门口偷偷看了一会儿,不想打扰对方,又觉得没意思,只好回屋躺着发呆。
等终于快忙完,方朝玉揉揉脖子下楼倒水喝,却听到卫生间里有奇怪的声音在响,过去一看,果然是喜欢作死的那小子在吐,睁着一双迷迷瞪瞪的眼睛,脸色难看的不像话。
他只在外头靠着墙,“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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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你别说了,我好难受。”
秦明渊灰着一张脸,咕嘟咕嘟灌漱口水,完事四肢软得跟泥巴条似的,游游荡荡爬出来,环住方朝玉的腰,纯当自己是个挂件,对方去哪,他就被拖着去哪。
方朝玉被他黏的受不了:“不睡觉?”
“睡不着,难受。”
“那就去看医生。”
“不想去,难受。”
“那赖着我就不难受了?”
“嗯,你是我的宝贝疙瘩。”
“……恶心死了,快滚吧。”
“不要,方爸爸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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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朝玉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他脑袋上:“滚。”
秦明渊叹了好大一口气,松了手:“什么癖好,怎么这么爱打人?你再打我就真离弱智不远了……我滚了,明天还有事,要早起。”
方朝玉看着他垂头丧气地朝着卧室方向走过去,啧了一声。
但最后,还是没忍住跟上去。
黑漆漆的卧室里,秦明渊愣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床上隆起一大块。
他本来就个子高,团起来的样子看着就难受,方朝玉眉头紧锁,站了一会儿,索性把电脑搬到了卧室,亮起一侧的黯淡小夜灯。
秦明渊迷迷瞪瞪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你怎么把电脑抱过来了,光线这么差,对眼不好。”
“睡你的觉。”方朝玉踢上他膝盖,把他腿强行踩平,“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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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渊表情变了变,像是忍不住的高兴,赶紧往他身边挪了挪,贴着他睡:“那我睡了。”
方朝玉盯着电脑:“嗯。”
寂静的夜里,很快只剩下微弱的键盘敲击声,秦明渊的呼吸也缓缓平稳下去。
方朝玉合上电脑,静静看着他的睡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目光不自觉便一点一点软化了下去。
第二天,秦明渊五点就起了。
他一边忙着洗漱一边忙着煲粥,弄好所有的事情要走的时候,才五点半,方朝玉还在睡。
他蹲在床边盯着方朝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拿手戳戳对方脸颊,睡梦中的方朝玉下意识皱了皱眉,他赶紧把手拿开,无声说了句我走了。
想也知道没人会搭理他。
他背上包,赶在七点之前赶到了一家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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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确实有事,他在琴行做兼职,有个之后要艺考的学生课业排的紧,只能抽出早上的时间学琴,别人都不乐意早起加课,所以他接了这个时间的课,因为每个月能多拿两千多。
那个高中生是个话唠,每次上课前都有一大堆的话要聊,这回看到他过来,果然又开始嘟嘟囔囔:“秦老师,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去酒吧啊?”
秦明渊眉毛一抖:“好啊你,小小年纪就开始泡酒吧,你是不是想挨打,信不信我告你家长?”
“哎呀,我也就去了没几次嘛,你可千万别告状啊。”高中生嘿嘿一笑,一副咱俩谁跟谁的表情,“还有啊,上次你那鞋在哪儿买的?真好看,你把型号跟我说一下呗,我也想买一双。”
“早卖了,不记得。”秦明渊不耐烦地横他一眼,“别说废话了,你琴包呢?怎么半天还在这磨磨唧唧不拿出来,快点,我赶时间。”
“”
好不容易摆脱这个话唠高中生,上完课,他还得回学校。
今天课倒是不多,但是他这大病初愈,始终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又开始想念方朝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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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赶紧把自己的事情折腾完,然后回去抱抱他,亲亲他,对着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发呆,然后把这漫长的一天荒废过去。
真是一秒也不想跟他分开。
想着想着,支着脑袋双眼放空的秦明渊忍不住嗤地一下笑出了声,立马换来了周围同学看过来的那些诡异眼神。
“”
好不容易把这一上午熬过去,马上要去吃饭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来找他。
对方约在校门口一家平价咖啡馆等着他,来来去去的基本都是学生,停车位上那辆豪车就看起来特别扎眼。
秦明渊不知道对方找自己要干嘛,结果刚坐下就听到一句:“你是不是又给那个女人钱了?”
秦梦曦冷着脸,啪地一下把一叠照片丢在他眼前:“上次我就警告过你了,她这种人已经没救了,你越是跟她妥协,她就越是不知道满足,迟早她会拖死你,你自己看看她又去哪儿了。”
照片上,华丽的摆设被拍出了一种似乎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诡异世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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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渊盯着那些照片,有些发愣。
他在想,澳门的赌场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你猜猜,她什么时候还会再来闹,又说是要死了,又说是要被人剁手指。”秦梦曦说,“你还要给吗?你给的起吗?”
“”
秦梦曦闭上眼深呼吸,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发脾气:“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就在想,既然你的存在已经成了定局,倒不如让你刚一出生就送到我们家算了,这样你起码能狠下心把她一脚踹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养得她越来越贪。我爸给你钱是让你去好好生活的,你倒好,心甘情愿要当她的提款机,是不是觉得你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找点刺激?”
“”
“当然,你不要误会,我这不是在关心你,你过得好不好跟我没关系,但是你不要忘了,那些钱是从我家出的,我已经忍她忍的够久了,要不是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会找人弄死她,也省得她在这一闹再闹,永远不知道满足。”
“”
秦明渊面无表情坐着听她说,见她不说了,就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卡推过去:“抱歉,那天晚上我本来想把这张卡还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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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梦曦又打断他:“搞什么啊,我是来问你要钱的吗?说的好像这张卡里还剩多少钱似的,你这几年到底花了多少钱我这儿清清楚楚,全都被她拿走了吧,卡里头应该还有个一两万?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你自己打工赚,这么想想,你都不觉得你很可怜吗,亲妈把你当个提款机,亲爸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结果连你芒果过敏都不知道,还直接把你喂进医院。”
说着说着,她笑出了声,幸灾乐祸一样。
“还有啊,今天我来找你不光是想提醒你这一句,下次她再找上门,不要再给她钱了,虽然我爸给你的钱都是他自己的小金库,但那也都是夫妻共同财产,第二点就是,把这个放弃遗产继承的文件给我签了。”
“好。”
秦明渊粗略翻过后,迅速就在尾页签了名。
秦梦曦看他这么干脆,表情放松不少,显然很是满意他的识情知趣:“对了,那天那个方先生跟你什么关系,我总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似的。”
但问到这个问题,秦明渊却突然有些紧张:“就……就是一个认识的朋友而已。”
秦梦曦眯了眯眼,却不信:“不止这些吧?我说你不会跟那些乱来的人一样,在外头找了个养着你的干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