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

    202

    年，垓下。

    项羽横剑自刎时，江东子弟的血已浸透了战袍。他至死都记得虞姬最后一次为他梳头时的温度，记得八千子弟兵渡江时的誓言。可当汉军的火把将乌江畔照如白昼，他才明白

    ——

    这天下，终究不属于楚人。

    地府森罗殿内，十殿阎罗皆避退三尺。项羽的魂魄裹挟着滔天战意，所过之处鬼卒魂飞魄散。"刘邦小儿背信弃义，尔等为何不勾他魂魄？"

    他的怒吼震得幽冥界颤抖。秦广王战战兢兢捧出生死簿："汉王乃赤帝子转世，阳寿未尽"

    "放屁！"

    项羽挥戟劈断生死簿，"当年怀王之约，先入关中者为王！"

    他的戟尖直指殿外轮回台，"今日若不还我公道，我便踏平这鬼门关！"

    众阎罗面面相觑，忽有判官急报："禀大王，刘邦阳寿尚有三十年，然其子刘盈"

    话音未落，项羽已化作一道赤焰冲向轮回台。秦广王慌忙祭出锁魂链："且慢！项王若愿转世，地府可允你重返人间

    ！！！，但是汉室命脉注定有400年，项王请转世400年后，项王这一世天冥二十一曜和五神曜现世，可能……"

    项羽盯着他道：“管他什么星曜，只要能掀翻汉室，怎么样都行！”

    混营

    建安元年冬，虎牢关外的联军大营延绵十数里，篝火点点，映着刀枪的寒芒。十六岁的项毅缩在辕门外的阴影里，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单薄的衣衫。营内人声、马嘶、兵甲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喧闹无比，更衬得他这里格外安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藏着的青铜剑，冰冷的剑鞘上，“项氏”二字硌着胸口，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这是三年前父亲战死沙场时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发什么呆呢？饿傻了？”

    十七岁的徐庶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从背后撞了他一下，顺手塞过来一块焦黑干硬的饼子，“喏，袁术军那帮废物伙夫扔的，估计是嫌硌牙。快吃吧，垫垫肚子。”

    徐庶生得眉清目秀，不像个军营里厮混的，腰间那半截断笛擦得锃亮，此刻用草绳胡乱捆着破棉袄，倒有几分落魄书生的怪诞模样。

    项毅接过饼子，狠狠咬了一口，差点崩掉牙。他望着辕门上方那面“曹”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三天前，正是徐庶用那破笛子吹了一曲《折杨柳》，引得巡逻的虎豹骑驻足侧耳，他们才趁乱摸进了这鱼龙混杂的曹营辎重营，暂时安顿下来。

    “听说……那个叫关羽的马弓手，把华雄的脑袋砍了？”项毅咽下嘴里的硬饼，含糊地问。

    徐庶嗤笑一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半块碎陶片：“何止！你看这个——”陶片上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个红脸长髯的大将，正挥舞大刀砍向一具无头尸体。“我今早溜达到袁绍营门口画的，就叫‘温酒斩华雄’，十文钱一张，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大头兵抢疯了！嘿嘿，我说项二愣子，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当伙夫吧？我琢磨着，有个办法能让咱们快点出人头地！”

    项毅瞥了他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少吹牛”三个字，继续费劲地啃着饼。

    温酒斩华雄的事迹迅速传遍联军大营，成了士兵们闲暇时最热门的话题。

    次日辰时，联军校场上寒气逼人。十八路诸侯按刀而立，各自占据一方，袁绍穿着一身乌金铠甲，站在最前面，阳光照在上面泛着冷硬的光。阶下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士兵，浑身发抖，正是昨夜试图偷营而被擒住的董卓细作。

    “拖下去，斩了。”袁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只是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项毅混在曹军队列的后排，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冷不丁瞥见徐庶不知何时挤到了前排，正冲他挤眉弄眼，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项毅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就在刽子手高高举起鬼头刀，寒光即将落下的瞬间，项毅只觉得后脚跟被人狠狠踩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扑去，“哎哟”一声，恰好撞在了即将落刀的刽子手身上！

    “哐当！”鬼头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全场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接着便是一片哗然。

    曹操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扫向项毅：“你是何人？竟敢扰乱行刑！”

    项毅魂差点吓飞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的项毅，是、是曹将军帐下的……伙夫。”

    徐庶立刻像泥鳅一样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脸无辜地拱手道：“将军明鉴！他是我同乡，昨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了一夜肚子，这会儿估计还迷糊着呢！绝非有意冲撞！”

    曹操的视线缓缓移到项毅腰间露出的青铜剑柄上：“既是伙夫，为何随身佩剑？此剑形制古朴，看着倒不像凡品。”

    项毅额头冷汗涔涔，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话，忽然辕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校场，声音嘶哑地喊道：“报——！虎牢关外，吕布引军搦战！已、已斩了盟军鲍忠将军首级！”

    诸侯们顿时像炸了锅一样，议论纷纷，阵脚大乱。袁绍脸色铁青，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几：“吕布匹夫，安敢如此嚣张！诸公，谁敢出战，挫其锐气？”

    袁术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冷笑：“公路帐下，猛将……”

    他的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阶下那个原本瘫软如泥的细作猛地暴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不知何时从靴筒里抽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闪电般扑向离他最近的袁绍心口！

    这一下变故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项毅离得最近，几乎是出于身体的本能，腰间青徒剑锵然出鞘，一道迅疾的寒芒掠过！

    “噗嗤！”

    那刺客握着匕首的手腕应声而断，鲜血喷溅！直到这时，曹操身边的亲卫才如梦初醒，怒吼着冲上前，乱刀齐下，将那断腕的刺客瞬间剁成了肉泥。

    “好快的剑！”曹操走到项毅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然后弯腰拾起地上那柄沾血的断剑，仔细端详片刻，忽然问道，“此剑……凌厉异常，莫非是三年前濮阳战死的项凌将军的遗物？”

    项毅心头剧震，父亲的名字从这位当世枭雄口中说出，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