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雪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的太阳。
这阳光真大,真的是讨厌死了。还是不见天日的魔族比较舒服。
骨醉乖乖巧巧的凑过去,和她并排躺在了一起,也学着睁开眼睛看太阳。有些刺眼,她就眯着眼,一点一点瞧。
“其实,能出来逛逛,我挺欢喜的。”
作为八大恶魔,一般都挺清闲的,也可以随意出去玩,馆主几年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正经事派他们去做。
不过骨醉不敢,怕出去有危险,也怕馆主不高兴。所以这几百年,除了有任务,她都是在魔界和十方酒馆两点一线度过的。
“你管这叫出来逛逛?”一株雪怀疑东离族的眼睛不一样,能在草都长不满的贫瘠荒山看出花来。
骨醉假装听不出一株雪的不屑,“话说回来,我挺奇怪的。为什么你挑的是我?三爷,或者二爷四爷都比我合适,不是吗?”
为什么是骨醉呢
一株雪眯了眯眼睛。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因为骨醉最弱,而且能医病,又不是很重要,就算不小心死在外面了又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带着最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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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女的,又温柔又好看。我喜欢你待在我身边。”
等等!骨醉猛的睁大了眼睛,蹭一下就与一株雪隔出了一段距离。
“你你不会是你喜欢的是男是女!”
一双带着惧怕和怀疑的美目,更得一株雪的心。
“女的。喜欢你。你不高兴?”
骨醉眨了眨眼睛,带着嗔怪又躺回了原处。“你再逗我,我不理你了。”
一株雪道:“没逗你,说真的。”
骨醉撇嘴:“我可不敢同三爷媲美。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一株雪的脸,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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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恐怕现在还在等着自己去讨好他吧?
“起来。走了。”片刻的惬意荡然无存,一株雪拍了拍土,站在三步外等骨醉。
“去哪?”骨醉有些茫然,猜测是自己说错话了。
可是她说错什么了?一株雪和三爷你侬我侬,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你自己飞,还是我带你?”
“我自己可以。”骨醉并不想飞到半道被丢下去。她害怕脾气古怪的一株雪。
最终,一株雪选择听骨醉的话,回了十方酒馆。骨醉不知道她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可还是陪一株雪去找了馆主。
雅间里立着屏风,屏风上投出若有若无的影,一株雪和骨醉都知道,那是馆主的影子。
躲在屏风后不见人,多半是生气了。骨醉有点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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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主”
一株雪没有瞧不起骨醉的怯懦。
她知道,馆主对自己和对旁人,根本不是一个样子。
待云归对一株雪,近千年来,始终温和细心。虽然这并不代表他真的是个善人,但至少在一开始一株雪的心中,算是依靠。
她知道,馆主最讨厌别人怕他的那副颤颤巍巍模样。
“馆主,骨醉在我身上发现了残留的毒,足以说明我那时送回的情报所言非虚。诛灵锁,确是在风眼处被劫走的。”
不知道待云归在屏风后做什么,影子在动,像是烹茶,也可能是在擦琴或者布棋什么的。反正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一株雪站得脚都酸了。
旁人都觉得一株雪脾气古怪,只有一株雪知道,罪魁祸首是馆主。
她从有意识前起,就一直做着馆主的手下。从最开始的端茶倒水,到后来教导新人,再到独自去为魔界挑选可造之材,也就是现在的另外七大恶魔,乃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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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性格与馆主有相同之处,属实是受害者。这不能怪她。
“什么毒,说来听听。”不知过了多久,待云归才慢悠悠吐出这几个字。
骨醉如蒙大赦,细细解释道:“馆主,雪娘的情况有点棘手。她身体里不光有毒,还有蛊虫。”
蛊虫?怎么会有蛊虫?一株雪有点懵。
“先说蛊虫吧,此蛊名曰大智蛊。蛊虫在经脉中寄存,以中蛊者的躯体滋养,食三魂七魄为生。也就是说,若此蛊不解,时间长了,雪娘最开始会意识不清,记忆出现偏差,再往后,则是失去本体意识,等魂魄被吃完了,则彻底沦为蛊虫的傀儡。依我看来,这蛊虫在雪娘体内寄存已久,若再不赶紧想办法取出,恐怕”
???一株雪怔怔望着骨醉。
“再说毒,其实比起那个蛊虫,这个毒倒是不算什么大事。能感觉到中毒时间并不算长,确实能用灵宫结界开启那日对上。”
“此毒名唤大梦空,我也只是听说过,中此毒者修为会受到压制,也就是说,雪娘修炼百年的魔灵,可能最后也只能剩下不到五十年。”
“若是日后没有修炼,可能还会反蚀原先修炼出的魔灵。总体来说,就是修炼速度很慢,现在的实力也被削减大半,不过不会死就是了。可以试试给她运功灌入魔灵,说不定魔灵足够丰沛,她自己就能将这毒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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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一株雪的脸上,那一张看起来寡淡的脸毫无波动,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是这日最后的一束光,一株雪挪开,光隐去,窗外惊雷乍响,要下雨了。
是真的下雨,未央城不能随便用法术。否则一株雪还要顾忌,馆主会怀疑她用雷来宣泄自己的委屈。
屏风后馆主的声音再次传来:“哪里来的蛊虫?”
“这”骨醉心中一惊,大感不妙。
“她怎么会中蛊?”待云归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了无生气。
骨醉没有一株雪的梗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额头贴着地,全身都在发抖。
她眼中的馆主,素来说一不二,残忍非常,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并且强大,强大到她连一招也挨不过,灰飞烟灭只是眨眼间。
雅间中的气氛僵持了,与昨日一株雪在这里蒙冤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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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电光毫无规律闪过,晃得人眼晕。
一株雪冷眼旁观,有些无趣,只想早点结束。
“是啊,我怎么会中蛊呢?你说这蛊我已经中了很久了?可我从没接触过除了你以外会蛊术的人。”
待云归又没了声音,似乎是在等着一株雪做决断。
“馆主,我觉得应该将她关入魔狱,说不定过几天她就想起来了。”
“嗯。”这次待云归很快做出回应。
骨醉恨得心颤,阴森森剜过去一眼。
一株雪毫无留恋,“那馆主安排吧,我不舒服,要先回去休息了。”
忽见屏风后的黑影立起,待云归终于舍得露脸,从后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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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一株雪顿足,疑惑看向待云归。
只见黑雾铺天盖地涌出,一时遮天蔽日,围着一株雪翻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黑雾已尽然冲进了一株雪的身体,一切回归平静。
至少五百年的魔灵修为!骨醉震惊的眼中更多的是不解。馆主竟然随手就给了她至少五百年的魔灵!那馆主究竟有多强大!
一株雪的惊讶也不少,甚至已经溢于言表,来不及藏住。
她同骨醉不同,能非常直观的感受到源源不断的魔灵进入体内。那不是五百年的魔灵,是一千八百年的。而且待云归的魔灵纯粹精炼,她修炼两千年也未必能有这些魔灵。
“馆主”
待云归摆了摆手,神色丝毫不见憔悴,就好像随手赏了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一般,示意人拿了东西赶紧滚蛋。
“你好好养身子,这段时间就留在这,其他的事不要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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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一株雪听懂了,她被关禁闭了。还被关在馆主眼皮子底下。
心里好烦,一株雪回了屋,轻轻关上门,才开始揉捏无辜的枕头。
太烦了真的太烦了,她太讨厌在待云归面前虚与委蛇了。
她想去查诛灵锁,想知道诛灵锁的下落胜于一切。可是刚刚待云归没有提到诛灵锁半个字,她就不敢提,也不能问。
至于那莫名得来的魔灵
一株雪更烦了。
待云归这是在告诉别人,想下刀就找准一株雪。顺带也在告诉一株雪,她只有依靠馆主这一条活路。
眼下,诛灵锁找不了,细作的身份也毫无头绪,又搭了一个骨醉进去,一株雪真的不知道馆主想要干什么。
但是她真的不想再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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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一株雪抬手,悬于腕间的小铃铛轻轻摇曳,传出细细碎碎的铃声。
“十,九,八,七”她用指甲一下一下磕着桌面,倒数时间。
“四,三,二。”
果然,还没数到一,一个湿淋淋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眼前。
那来者不过三尺高,穿着一身灰兔皮做的小褂子,一双眼睛深邃幽蓝,仿佛能从中看见浩瀚大海。
不过与常人不同,他没有鼻子。百转族的地精,不需要鼻子呼吸。
一株雪拧眉,后退一步,有些嫌弃。“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就来了?”
阿提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解释道:“雪娘莫见怪,您唤的紧,小人从玉漏来的匆忙,不知未央城下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