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恶魔分两种,一种是听话的,一种是很坏的。
一株雪就属于听话的,而良辰,是很坏的。坏到馆主也要让他三分,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甚至比魔尊还要有用。
重要,就是在魔族生存的本钱。
而听话的,通常得不到什么好处,只是弱肉强食剩下的佼佼者,随时都需要担心自己被淘汰。
有这个顾虑的,除了一株雪,还有东离族的骨醉。
其实骨醉的蛊术很厉害,曾经差一点坐上了东离族族长。到现在为止,东离族都未必能再有蛊术比她强的族人。
不过她被骗过,一直很心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才落得这个下场,所以步步如履薄冰。
若不是认清了这一点,一株雪也不会在大早上天不亮就闯进骨醉房中,将人强行掳走。
她料定,骨醉打不过她,惜命不敢反抗。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骨醉直到出了未央城百里,硬是一声没吭,老老实实被一株雪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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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雪飞不动了,挑了个荒山落脚,将眼泪婆娑的骨醉放了下来。
刚一踩到地上,骨醉就软倒在地,哭喊道:“你抓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你是细作!他们都这样我才附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馆主疑心重,你心里有气,去找姒人啊!”
看见大美人闹脾气,一株雪心里好笑,远远用魔灵幻出一根长棍抵住骨醉的心窝,开口道:“把你那些瓶瓶罐罐都收好,我要帮你立功。”
永远不要靠近一个正在示弱的蛊师。骨醉最擅长装出可怜的样子迷惑人心,一株雪就算知道她不敢对自己下毒手,也不好掉以轻心。
“立功?”骨醉半信半疑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泪痕果真半点也不见了。“你要我做什么?”
一株雪随手将棍子一丢,魔灵消散,烟一般消失在视野。
“收好了没?收好了过来坐。”她挑了块看起来草比较茂盛的地方,比露出砂土的坐着软一些。
骨醉立马屁颠屁颠跟上,双手一摊,无辜道:“没有的,我出来的时候在睡觉,什么都没带。”
就算不看在馆主的面子上,三爷也得罪不起。她是真的不敢对一株雪下手,否则也不用等到现在。
“嗯。”一株雪平复了一夜,理清思绪,这会心情不错,对骨醉的态度也温和不少,“我问你问题,你老实回答我。诛灵锁找到了是你的,找不到,就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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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过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在甬道里中的毒。一株雪虽然不善用毒,但也绝非没有见识。在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那种味道的毒存在。
那么这个是什么毒,什么人会有,就变成了突破口。
如果骨醉知道这是什么毒最好,不知道也无妨,反正没坏处,带着总会有用的。
骨醉抱着膝盖,眨巴着眼睛看一株雪,那个眼神一株雪非常熟悉,分明就是怜悯中夹杂着不屑!
“你是说,你要带着我去找诛灵锁?”
一株雪点头。
“你真的没拿诛灵锁?”
继续点头。
骨醉陷入沉思。
她在思索,一株雪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在魔族,蠢的一定是最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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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灵锁是什么东西?是一个足以决定魔族生死的神器。会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东西感兴趣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总归不会是那种像一株雪一样,妄想凭一己之力找回诛灵锁的蠢货。
“怎么?你不想?”一株雪不耐烦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吧?”
骨醉不甘其后,抬眼反问:“你应该知道,我还带着长明鱼吧?”
长明鱼,是用魔灵灌进雕成鱼状的魔髓做出的东西。魔族高位必有,除了八大恶魔,剩下的十二魔王,二十四魔将,人手一个。
带上之后,馆主就能随时知道佩戴之人的位置,当然,用这个东西传情报啊或者求救啊都非常好用。馆主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一株雪没有接话,只回复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魔族留下的的确没有蠢货。只一个笑容,骨醉就反应过来了。
带着长明鱼出来,而到现在都没有馆主那边也没有反应,足以说明一株雪的行为被默许了。
“你问吧,我告诉你就是。不过诛灵锁若是找到,功劳一人一半。找不到的话我也会跟馆主坦白,不会让你一个人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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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雪明白,以她的性格,不会放弃到手的功劳,如今这般,恐怕是想明白了她和自己的差距,怕被自己灭口。
当然也可能她认清了自己在馆主心里的位置,想提前巴结,日后多些助力。
不过一株雪不在乎,只觉得和聪明人打交道十分省力,点点头也就算默认了。
“你可知道有什么毒,闻起来是甜的,可以让人瞬间失去意识吗?”
涉及到诛灵锁,骨醉认真了起来,仔仔细细在脑海中回忆。一株雪闲着无聊,就盯着她回忆的样子,不知不觉就看进去了。
五百年前,东离族出了一个让仙妖兽三族都为之倾倒的大美人,正是还没堕魔的骨醉。
之所以只有仙妖兽这三族,是因为骨醉只在这三族跟前露过面。
东离族心气高,性格又孤僻,不是随意想见就能见到的。
后来,一株雪感受到在婆罗那个鬼地方有很强的怨气,觉得会是有一个馆主喜欢的好苗子,就不情不愿的去把刚刚堕魔的骨醉接了回来。
那个时候骨醉看起来好可怜,浑身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半点样貌。后来她伤好了,一株雪去瞧,只是中人之上的姿色,谈不上绝世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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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一株雪才听说,她是带了□□,现在的脸并不是她的真实样貌。
尽管如此,一株雪现在看着她垂眸的样子,依旧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就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这样的药太多了,只要加些甜香,什么迷药都有可能。”骨醉终于想到了,一抬头,就瞧见一株雪怼过来的大脸,吓了一跳,“你盯着我做什么!”
一株雪收回目光,撇嘴道:“你想了这么久,就想到个这?”
“怎么啦?我真的有很仔细在想啊,你自己说的这么笼统,难道怪我咯?”
无言以对。
“不过”骨醉睫毛颤了颤,犹豫片刻,道:“如果你那个毒在体内还有残留,我用魔灵去你的经脉探一探,应该是能探出来的。”
其实她刚刚就是在回忆用魔灵探经脉的方法。太久没有用过,有点想不起来了。
之所以一开始没说,是怕惹恼一株雪。
用魔灵探经脉,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方法。被探的人必须毫无保留允许魔灵进入,也就是说,她只要想,完全可以趁着那个时候,用魔灵直接在一株雪的经脉中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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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有私心。如果有机会看一株雪的经脉,虽然没办法探知她的魔灵,但是能看见经脉的残损程度,比如旧伤什么的,都能多多少少推断出一株雪的实力,甚至,还有可能探出一株雪给自己留的那条“命门”。
其实八大恶魔间,彼此关系十分微妙。魔族也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种族,之所以现在互相都没有直接动过手,主要是其实大家都不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
外头曾经传出过排名,说藏月最强,一株雪最弱。都是在空口胡扯。大概是外头以为看起来最凶的就最厉害?反正目前,八大恶魔都有保存实力,也就是隐瞒了自己至少一种能够活下去的能力,俗称“命门”,一株雪自然也不例外。
“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其实也可以”
“我为什么不信?”一株雪打断了她的后续,“来吧。”
她并不是相信骨醉,她只是喜欢赌。
淡紫色的光芒翩然而起,变成了数不清的小蝴蝶,零零散散落在一株雪身上,又化作轻烟,钻进她的身体。
小蝴蝶没了,轻烟也没了,只剩一株雪盘腿坐在原地,周身被一层薄薄的紫雾笼罩。
骨醉指尖翻飞,不大熟练的控制着魔灵探寻,不过动作很细心,努力的避免着一株雪受伤。
她是蛊师并非医师,强项并不在此。之所以也会,主要是刚开始下蛊的时候,用这个方法确定蛊虫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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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盏茶功夫,紫雾消散,魔灵撤回,骨醉僵僵在那,面色复杂的望着一株雪。
“怎么,你是在后悔刚才没杀我?”劫后余生,一株雪有了好心情开玩笑。
骨醉瞪过去一眼,在身上随意一摸,不知从哪寻出个小瓷瓶拿在手上,递给一株雪。
“你不是说没带?这是什么?”一株雪继续打趣她。大概是刚刚发现了骨醉的美态后,就格外喜欢逗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
“毒药。”
一株雪笑笑,打开瓷瓶上塞着的软绡,倒出一颗放入口中。
骨醉目光微微闪烁,半晌,叹了口气。
“你的毒不太简单,得先同我回十方酒馆,放心,我会替你向馆主作证。”
何止是不太简单。骨醉确信,她就凭现在这个身体出去,死路一条。她可不想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