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规模淨化。"戈登看向窗外橘红色光源说道。
遥远西南方天空被炙热火光渲染,透过微风依稀能闻到战火气味,如同戈登熟悉的歼灭行动,充斥着爆破后瀰漫的火药与烧焦味,他说的‘淨化’是更剧烈的行动,埃瑟丝和安德琳曾见过一次。
她们躲在偏僻矮楼,忽然天摇地动,震撼的爆破声离她们不远,当她们抵达起源点时只剩堆积如山的焦黑尸体和倒塌房子。
只有军方拥有大规模武力,他们派遣‘诱饵’将预定区内所有丧尸引出来全数炸毁,然而势必牺牲几名英勇的‘诱饵’,但他们不在乎,自从两个冬季过后‘淨化’行动越来越频繁。
也许和物资拮据有关,也可能和丧尸进化有关。
现在只会拖着腐烂身体行走的丧尸越来越少,更多的是行动和常人无异的丧尸,夜间更有会被灯光吸引的新物种,它们甚至懂得撞门或窗,因此任何探索活动必须在太阳下山前完成,否则夜间没有光线人类更难对抗那种生物。
"那方向是圣约翰桥,"黛西替所有人泡了杯咖啡,"还记得我们昨天在超市外瞧见的卡车吗?我想可能是他们。"
"卡车?"安德琳端起咖啡啄了一口。
"水陆两用卡车,"戈登补充道,"那些人看上去不是好东西,他们發现我们‘扫淨’这区所以也来採购,可惜晚了一步,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我们搬走了,还有这个──"他指着茶几上的酒瓶,"三十二年份威士忌。"
"我们最好尽快上路,"黛西担忧地看着远方火势蔓延,"如果和他们碰头肯定没好事。"身为前军情处内勤人员,黛西非常反感世界末日拿枪就是老大的粗暴份子,更别提他不像戈登或安德琳身手矫健,同时还得带着小狄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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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去哪?"安德琳将市中心地图摊开,被标记红点的区域是倒塌地段,而蓝点圈起的位置则是收刮过的地区,"扣除圣约翰桥,也许我们该往下个城市前进。你觉得呢?戈登。"
男人捏着下巴正在思考。
埃瑟丝抱着狄伦从卧房走出来,她将狄伦交给黛西并接过安德琳手中的咖啡,目光顺着对方肩膀看见窗外飘散不去的火光,浓烈黑烟伴随赤红色感染着天空,她可以想像那裡有多惨烈。
──‘淨化。’她比划道。
"对,又一次淨化,老实说更多的炸药对那些死者半点影响也没有,反而对活着的人伤害更大,"黛西叹了口气,低头握紧马克杯,"全球几十亿人口不可能这样就炸完,他们应该想个共存方法,也许哪一天人类也能和它们共存?像原始人不相信能和猛兽共存,但后来我们真的办到了。"
"或许吧。"安德琳喝光所有咖啡,热腾腾饮料即使烫伤舌头她也不会知道,失去痛觉让事情看来简单许多,她不畏惧刀或子弹,甚至不怕死亡,因为她早就死了。
共存,那是‘正常人’的烦恼。
"往东怎麽样?"沉默的戈登忽然开口,粗壮手指沿着平面道路往东延伸,"进入森林游乐区,那裡没有超市或百货公司,没人会想这时候去郊游,反正我们食物足够,直接穿过森林游乐区往东部。"
埃瑟丝点了点头,她没意见。
"冬季还没结束,我不确定…"黛西看着怀中踢腿吸手指的狄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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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迟疑地摸着落腮鬍,"这场冬季不知道持续多久,或者说我不知道圣约翰桥的那帮人什麽时候会扫过来。"若不想惹麻烦就自行退开,和平主义者不该和惹事份子撞面,这几年都是遵守这道准则过日子。
"好吧,你说得对,但出發前应该多准备些衣物。"黛西微笑道。
安德琳双手环胸,抬脚踢了下戈登的小腿,笑道:"今天我们俩去约会,怎麽样?"她眨了眨眼,深邃充满异国风情的面容让这抹微笑看来非常诱人,就像月光中的黑珍珠,耀眼又神祕。
"妳这麽说会害我倒大霉,安德琳,"戈登做了个投降手势,扭头朝黛西露齿笑道:"宝贝,你知道我这一辈子只爱妳,我对安德琳一点感觉也没有,就算她脱光站在我面前,我的小兄弟也不会有反应。"
"喔,亲爱的,我不介意,真的,"黛西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你们出去约会时我也能和妮可独处,对吗?我们可以一起学些手语,更‘亲密的’、‘手把手’的教学。"多亏黛西的教导让埃瑟丝和安德琳学会怎麽用手语沟通,让她们在世界末日少了到处寻找纸笔的工作。
安德琳起身从衣柜拿出狙击枪背在肩上,抬眼笑道:"听妳说这些话我觉得更诡异了,但我暂时将妮可借给妳,记得别欺负她。"说完又转身抱住埃瑟丝,道:"别担心,我们晚点见。"
戈登拿出装满炸药的行李箱,两人前后离开。
埃瑟丝喝完咖啡也准备找事情做,她将狄伦的奶粉和尿片打包进大型置物箱,因为怕很难收刮,因此看见存货时戈登总会搬好几箱回来,现在最不愁吃穿的就是狄伦。
"抱歉,剩下的我来打包,妳帮我看着狄伦就好。"黛西让埃瑟丝别忙。
──‘没关係。’她比划着,想了想又比出:‘我去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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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妳要去饭店楼上?为什麽?"黛西疑惑地皱起眉头,"戈登最多检查到五楼,我们不确定上面状况,妳自己上去太危险。"她不能让埃瑟丝单独行动,即使她比自己更会用枪。
──‘餐厅。’她比划着,顺手拿出饭店简介给黛西看,二十楼有主题餐厅,她想上去探勘顺便打包有用的物资。居无定所最缺少食物和饮水,日常用品和医药同样需要,她不想放弃任何收刮机会。
"不,妮可,"黛西坚决地摇头,严肃道:"如果有戈登或安德琳陪妳,想去哪都没问题,但现在妳只有一个人太危险了,妮可,我不能让妳冒险。"固执的女人将狄伦送进她怀裡,"现在,妳只需要做一件事,帮我陪狄伦玩一下好吗?"
埃瑟丝无力地垮下肩膀,她抱过狄伦坐在窗边,看着黛西穿梭在房间整裡髒乱衣物,大多是戈登随地扔的短裤和毛衣。
"咿哒!嘛嘛!"狄伦拔出沾满口水的手指,兴奋地拍打玻璃窗。
温暖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埃瑟丝望着远方稍微飘散的烟雾發愣,安定与宁静将心口填满,饭店楼下停摆几辆再也發不动的轿车,没有行人、没有喧嚣,只有像旧照片安静竖立的建筑物以及死去的城市。
黛西是对的,她也期望人们可以团结,就算天气再糟、丧尸不断进化,只要人类勇敢地团结肯定能创造更好的未来,或许她们可以试着寻找那种地方,或是着手创造乐园?
这样,光明说不定将再次眷顾人类?
"咿!…咳咳…趴趴!趴趴!"狄伦忽然挣扎起来。
埃瑟丝疑惑地看着狄伦,小男孩胀红着脸看起来快哭了,而狄伦没辜负埃瑟丝的猜测,几秒后男孩扯着脖子大声哭号,正在收行李的黛西急忙冲出房间熟练地抱过孩子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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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咳嗽。’埃瑟丝比划着。
"我也有点担心,"黛西面有难色地说道:"毕竟刚出生的孩子都会接受一连串的预防针,但狄伦…妳知道,这种时候根本没有医疗可言,"她拍抚男孩的背,"两天都有咳嗽,或许只是感冒?现在天气这麽寒冷,只要稍不注意就会着凉。"
──‘要让戈登和安德琳知道。’埃瑟丝比划道。
"当然,戈登他也是狄伦的教父,他比我更早注意到,但安德琳?不,那小姑娘只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黛西拍了拍狄伦的背,安慰道:"放心,我们可以照顾好狄伦,如果我们真的无法解决狄伦的感冒,无论如何也会付出一切找人帮忙,"她点了点头,"毕竟这世界不只剩我们,对吗?"
埃瑟丝点了点头。
"趴哒!"狄伦睁着湿润的大眼往外张望,挥舞双手叫喊。
埃瑟丝侧头瞄了一眼,扯着黛西的手压低身影,比了个禁声手势。
──‘危险。’她比划道。
街上出现三辆大型汽车,如同戈登说的水陆两用卡车,几个男人从车上架枪下来,他们聚集在饭店大门谈话,似乎想进裡头收刮物资。埃瑟丝趴在地上找来戈登的武器箱,裡头有几把改装□□和手榴弹。
──‘退后。’她示意黛西和狄伦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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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瑟丝探头往下,两个男人已经拉开饭店大门。她匆匆跑进浴室将气窗打开,解开手榴弹卡栓后猛地往外扔,三楼抛物线正好落在对面两动建筑物间的窄巷,几秒后巨大爆破吓得男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全跳上车飞也似地逃离饭店。
"该死,还真的找来了…"黛西心有馀悸地说着。
世界末日最怕失去理智的暴徒,如果只要物资就算了,但通常他们喜欢折磨活人或欺辱女人,比死还要悲惨。
──‘有我在。’埃瑟丝笑着比划着。
"谢谢妳,妮可。"黛西像奖励狄伦般揉着埃瑟丝的脑袋,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妳和安德琳是丧尸爆發前就一起行动吗?"她平时不是八卦的女人,尤其是与自己背景如此悬殊的外人,但记得她第一次看见埃瑟丝抱着小迪伦和安德琳出现在面前时,黛西该有多感谢这世界除了怪物外的活人存在。
──‘两年前。’她比划着。
黛西点了点头,微笑道:"知道吗?没什麽比世界末日后还有至亲陪在身边最令人羡慕了,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所有陌生人都是坏的,但我得说,无论那些看起来多无辜、或多无害的人,在妳搞清楚那些人的真面目前最好别轻易相信,妳永远不知道哪天会出什麽岔子,"她轻声笑道:"在危机时代,大概夫妻也会为半片發霉麵包把对方枪杀,嗯,虽然世界末日前也差不多这样。"
──‘我很羡慕妳’。埃瑟丝比划着戈登和黛西。
"喔,没什麽好羡慕的,埃瑟丝。妳知道,如果妳真的很爱、很爱一个人,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黛西抱紧狄伦,微笑道:"如果他死了,这世界该变得多寂寞?我根本无法想像失去戈登是什麽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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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瑟丝吞了口口水,缓缓比划:妳会自杀吗?
"不会的,"黛西搔了搔蓬鬆的头髮,"我想这世界会变得比我想得更安静,而我会用剩下的生命去怀念戈登,毕竟只剩我还记得他,对吗?如果死去后没人缅怀,戈登就像不曾存在,我不能让那种事情發生。"
──‘人总会遗忘。’埃瑟丝蹙起眉比着。
"喔,埃瑟丝,遗忘?不、不、不,"黛西夸张地摆手,他拍了拍埃瑟丝的肩膀,温柔道:"妳永远不会遗忘真正爱过的人,即使把大脑挖出来也不,因为妳不是用这裡记住他,"黛西比着脑袋,接着指向心脏,"虽然很老套,但我得说,妳是用这裡--用妳的心,埃瑟丝。"
心?
她纳闷地按着心脏。
"等那天来临,妳会了解的。"黛西抱着狄伦笑说着,"‘无法割捨的爱,就算失去生命也要记得’,真是轰轰烈烈,可不是吗?"他说的是某部老电影、或某部八点档连续剧的台词,尤其情人节前经常放送。
埃瑟丝抬眼看黛西将狄伦抱回房间,不自觉地拍了拍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