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埃瑟丝不是被大雪冻醒,而是被巨大引擎声吵醒。
她睁开朦胧睡眼从毛毯和衣物堆坐起,身旁已经没有安德琳的身影。
"你们好,亲爱的人类朋友!"引擎声消失后又传来一声响亮招呼声,那句问候语带着些许善意,但不会让人真的相信对方是个’朋友’。
安德琳披了件外着套站在五公分厚的雪地上,戈登警惕地下车,同时手上提了把□□,即使对方面带笑容,但他手边武力十足的机枪非常显眼,而枪口正对着戈登。
"有什麽事吗?"安德琳挑起眉问道,视线在不速之客身上打量,对方有着一头五颜六色的短髮,在银白雪地裡非常显眼。
"别紧张,小可爱,"男人笑着将机枪弹夹取下,并拎在半空中示意他没威胁,"我们只是在做日常巡逻,妳知道,就像警察一样。"他耸了耸肩,随意将枪械扔在后座。
"我们只是路过,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戈登回礼般将□□放下,道:"当然,如果你们也不找我们麻烦,事情会更顺利。"
"喔,等等,找麻烦?"男人夸张地抹了把脸,转身朝驾驶座的人问道:"嘿,匹克,上次我找麻烦是什麽时候?对,我想是一年又两个月前,那时天气好得就像美妙的春天,然后怎麽了?被我找麻烦的那些混蛋似乎都…对,我想起来了,他们都--死了。"
"走了。"名叫匹克的男人不耐烦地说着。
"别这样,我话还没说完,"那人惊慌地抽走车钥匙,转头对戈登露出’友善’笑容,"别担心,亲爱的大块头先生,我们的营区就在斜坡上,如果你们有不用的枪或食物,欢迎送给我们。"他说完朝戈登抛了个媚眼。
引擎声再次响起,越野卡车超高马力很快就让车身消失在山林之中。安德琳哭笑不得地看向戈登,装模作样地朝他抛了个媚眼,道:"亲爱的大块头先生,记得把你裤头拉鍊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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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进帐篷时听见男人羞愤地怒吼。
──‘是那些人?’埃瑟丝焦急地比划着,又指了指西方,示意左天看见火光的方向。
"对,几个营养不良的臭小子,"安德琳安抚着埃瑟丝,将她睡乱的头髮梳顺,"放心,他们看起来也不怎样,如果我们路过他们营地,只要迅速离开就好。"若真的会發生冲突,早在他们看见有可疑份子靠近时就会出手了,而不是早上才来虚张声势。
──‘狄伦还好吗?’埃瑟丝穿起外套,比划着。
"担心别人之前,先出去填饱肚子。"安德琳拉起埃瑟丝,两人陆续离开帐篷。
早上的暖阳将寒冬低温驱散不少,黛西抱着狄伦,那可怜的小傢伙包裹着厚重布团,但看起来仍然颤抖着,脸色比昨日更惨白了些。就连戈登都难得垂头丧气地站在远处,他不敢靠近黛西,怕会让她伤心的情绪更加低落。
"嘿,"安德琳上前拍了拍戈登厚实的背,道:"我们最好暂时留下,在狄伦病情好转前别再移动,那小傢伙看起来状况太差了。"她们不急于立刻翻山越岭,反正无尽的旅途也不差这几天停留。
"该死,"戈登低低咒骂了一声,"我以前认识很多医疗院所的朋友,但真正需要他们时,他妈的全都变成丧尸,啥都派不上用场。"
"那不是你的错,"安德琳无奈地耸了耸肩,道:"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跟运气,对吧?"
埃瑟丝上前拍了拍戈登的背,她了解面对窘境时的无力感,当她独自带着狄伦流浪,她甚至没办法餵饱那可怜的孩子,每当深夜他饿得嚎啕大哭时,埃瑟丝都愧疚得跟着哭泣,她很想帮助狄伦,却什麽也做不了。
也许就像安德琳说的,这时候他们的确只能靠自己,和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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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照顾狄伦显得心力交瘁,但坚强的女人不会被这点挫败打倒,当她面对戈登、安德琳、埃瑟丝时仍然维持活力与微笑。为了狄伦,安德琳放下手边巡逻工作,她和埃瑟丝加入照顾的行列,几人轮流替换观察狄伦的病情,但埃瑟丝却發现,好运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事实上,狄伦的病并没有因为一颗退烧药而舒缓。
经过两天接力赛般的看护,傍晚时戈登焦虑的渡步声打扰安德琳休息,她和埃瑟丝鑽出帐篷,看见黛西红着眼眶从车上下来,埃瑟丝直觉不对劲。
"狄伦他…"黛西艰难地说道:"可能撑不下去。"她试过退烧药、维他命,甚至是按摩都没用,可怜的狄伦几天没有进食非常虚弱,加上高烧和咳嗽,娇小身体快被病魔压垮。
安德琳想说些什麽,但她无法安慰黛西。
本来世界末日要保命就非常困难,更何况照顾这麽幼小的孩子?然而她不能将事实说出口,只能安慰地拍了拍黛西的肩,就连硬汉戈登都握紧拳头一脸悲伤痛苦的模样。
埃瑟丝站离她们几步远的距离。
"抱歉,我什麽也…"’办不到’三个字卡在喉咙裡,黛西垂着头哽咽着。
──‘小镇的诊所。‘埃瑟丝往前站了半步,僵硬地比划道:’小镇诊所也许有派得上用场的药。‘
安德琳思索着,道:"但我们不确定用什麽药治疗狄伦。"
──‘狄伦需要水分和葡萄糖,小镇应该可以取得。’埃瑟丝慌张地比划着,有些词句错乱让黛西读得吃力,但她捕获到最重要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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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瑟丝说得没错,"黛西重新燃起希望,她直起腰杆,道:"狄伦几天没办法好好进食,我们最好找些皮下注射的点滴,他需要足够的水份让体内降温!戈登!快!狄伦还有救!他还有救!"
"快上车!"戈登跌撞着拉开车门。
埃瑟丝用力点了点头,正准备出發时被安德琳拦了下来。
"不,妳留下,"她按住埃瑟丝的肩膀,严肃道:"如果我和戈登都离开,这裡唯一有战力的只剩妳了,妮可,只有妳可以保护黛西和狄伦。"
──‘妳留下对她们比较好。’埃瑟丝急切地比划着,戈登已经發动汽车,摇下车窗疑惑地看着她们。
"我们路过小镇时妳也發现了吧,那裡的丧尸数量绝对不在少数,我有把握可以对付它们,"安德琳对埃瑟丝眨了眨眼,笑道:"妳知道,那些怪物咬不了我,所以我得去保护戈登,免得那老傢伙一时紧张闪到腰,对吗?"
埃瑟丝犹豫地盯着安德琳,她知道那固执的女人一但下了决定,就很难说服她改变。
──‘一切小心,祝妳好运。’最后埃瑟丝只能这麽回应她。
"好,妳也是,"安德琳迅速地亲了埃瑟丝的额头,小声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回来。"
看着汽车高速离开,埃瑟丝连忙将黛西和狄伦安顿回帐篷,她得确保所有人都足够保暖,因为外头又开始下雪了。这波寒冷来得很快,在他们刚经历完接近半年的冬季后,隔几个月天气又逐渐转冷,彷彿全世界都只剩‘严冬’和‘冬天’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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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妮可,"黛西对着刚缩进帐篷的女人道歉,她眼眶泛红,虽然没有哭泣,但看得出来她情绪非常低落,"我居然在妳面前说了那样的话…我真的…很抱歉,对所有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麽让妳原谅我。"
埃瑟丝摇了摇头,她上前握住对方冰凉的手,希望黛西不要将自己推向绝望的悬崖。
──‘那不是任何人的错,妳尽力了。’看着黛西怀裡昏睡的狄伦,埃瑟丝觉得有些鼻酸,她知道这弱小的生命最终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力,如今任何药物和葡萄糖水只能延缓和他的病情,到底能不能康復,还是只能靠狄伦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脑袋打结了,"黛西抹了把脸,表情有些古怪,叹气道:"狄伦是妳和安德琳拼命保护回来的,而我居然在妳面前说…说狄伦就快…喔,天,原谅我,妮可,请妳原谅我。"她虽然没有生产过自己的孩子,但凭藉她独自前往偏远乡村教导年幼的学童,无论如何,也能称得上是一位母亲,但她却对着狄伦的养母说出那样残酷的话?黛西想到这忍不住内疚哭了。
──‘狄伦会好起来的。’埃瑟丝抹去黛西的眼泪,坚定地看着她。
"妳说得对,狄伦会好起来的。"女人吸了吸鼻子,抱紧怀中脆弱的男孩,不断重複说着。
他们得相信狄伦,相信这悲惨世界不会对一个无罪的孩子如此无情。
埃瑟丝安抚完黛西,短暂休息后开始替几人准备食物,她独自蹲在寒冷雪地裡,顾着好不容易升起的火堆,拿锅子正在热番茄罐头汤。看着稍微滚动的红色汤底,埃瑟丝有些走神,她担心安德琳和戈登在深夜行动会有危险,毕竟丧尸已不如从前只是会行动的尸体,那些怪物越来越难缠,越来越棘手……
突然一阵亮光在漆黑中闪过,引起埃瑟丝的注意。